第一章我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膝盖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手中的绣花针在颤抖，
血珠从指尖滴落，在洁白的丝绸上晕染出一朵朵红梅。"又错了！
"奶奶的拐杖重重敲在我的肩膀上，"苏晴，你这是在糟蹋祖传的手艺！
"眼前的鸳鸯戏水图已经是我这个月第十五次重绣的作品。每一针都必须精准到毫厘不差，
每一根丝线的颜色搭配都要经过奶奶的严格审核。"奶奶，我已经连续绣了十二个小时了，
能不能先休息一下？"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休息？"奶奶冷笑，
"你以为苏家的绣艺是靠休息传承下来的？你妈当年比你还要勤奋百倍！
"苏家是这座古城里最有名的刺绣世家，传承了三百多年。
奶奶苏老太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从五岁开始就被她带在身边学习刺绣。
十八年了，我的生活除了绣花，还是绣花。其他同龄人在享受青春的时候，
我在绣房里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她们谈恋爱、看电影、逛街，
而我只能对着各种颜色的丝线和满墙的古代仕女图。"你看看这针法，歪歪扭扭的，
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奶奶指着我刚完成的一朵牡丹花，"重绣！"我咬咬牙，
又拆掉了花费五个小时才完成的花瓣。绣房里静得可怕，只有针线穿过丝绸的细微声响。
墙上挂着历代苏家女子的作品，她们用一生的时光绣出了这些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也绣断了自己的人生。奶奶坐在太师椅上，鹰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我每天的"成绩"。达不到标准，就不能吃饭。 出现错误，
就要重新开始。 想要外出，除非完成当天的任务。"苏晴，你是苏家的独苗，
不能把祖宗的手艺毁在你手里。"奶奶经常这样对我说，"等你技艺大成，
自然会感谢奶奶的严格要求。"可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已经结痂又破开，破开又结痂。我的颈椎因为长期低头而严重变形，
后背总是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最可怕的是，我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五颜六色的丝线，
它们像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呼吸。"奶奶，我想去外面走走。"我鼓起勇气说道。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一群不学无术的年轻人，只会浪费时间。"奶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继续绣你的花，今天必须完成三朵牡丹。"我低下头，继续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
窗外传来其他女孩的笑声，她们正在讨论最新的电影和化妆品。
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针尖再次刺破了手指，
鲜血滴在丝绸上。我看着这滴血，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也许我永远都逃不出这间绣房了。就像墙上那些古代女子一样，
用一生的时间，绣完自己的牢笼。夜深了，绣房里点着昏黄的灯。
我的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但是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奶奶早就睡了，
她给绣房装了监控，即使人不在这里，也能随时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偷偷看了看摄像头，
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针。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赶紧关闭静音，生怕被监控发现。是我唯一的朋友小雨发来的消息：晴晴，
明天有个手工艺品展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听说有很多新颖的创意作品。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除了苏家的传统刺绣，
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手工艺吗？还有别的可能性吗？我快速回复：好，我想去看看。
发完消息，我又有些后悔。奶奶绝对不会同意我去参加什么展览的，
她认为那些都是"旁门左道"，会污染我对传统工艺的理解。但是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哪怕只有一天，哪怕要承受奶奶的怒火，我也想知道这个世界除了古老的刺绣技法，
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我重新拿起绣花针，继续着永无止境的重复动作。但是心里，
已经有了一个危险的念头。第二章第二天一早，我照例跪在绣房里开始一天的"功课"。
奶奶拿着放大镜检查我昨晚完成的作品，眉头皱得像核桃壳一样。
"这朵牡丹的花心偏了两毫米，重绣！""奶奶，偏两毫米其实看不出来的，
而且......""闭嘴！"奶奶的拐杖猛地敲在桌子上，"苏家的规矩就是精益求精，
哪怕一根丝线的位置都不能有误差！"我默默地开始拆线。这已经是我的日常了，
每天至少要重绣三到五次，有时候甚至更多。奶奶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拿出她的小本子开始记录。"苏晴，十八岁，今日完成度：不合格。
昨日绣工时间：十四小时。休息时间：三小时。"她一边写一边说，"按照苏家的传统，
你现在应该达到七级水准，但你连五级都没有。"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苏家的等级制度是奶奶制定的，从一级到十级，每一级都有严格的技术要求和作品标准。
我学了十八年，才达到五级水平。而奶奶口中我那个"天才"母亲，
十八岁时就已经是九级了。"你妈妈当年......"奶奶又开始了她的老生常谈。
但我早就听腻了这些话。妈妈在我五岁时就离开了，说是去外地发展事业，再也没有回来过。
爸爸告诉我，妈妈受不了苏家的束缚，选择了逃离。也许妈妈是对的。中午时分，
奶奶去午睡了。我趁机偷偷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见小雨。刚走到绣房门口，
就被奶奶的声音拦住了。"你要去哪里？"我回头，发现奶奶并没有睡，
而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我。"我想出去走走，买点绣线。"我撒了个谎。
"绣线家里有的是，不许出去。今天下午要练习双面绣，你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双面绣是苏家的绝技，也是最折磨人的技法。
需要在一块绣布上绣出正反两面完全不同的图案，而且不能有任何线头和瑕疵。"奶奶，
我已经练了一个月了，能不能休息一天？""休息？"奶奶冷笑，
"你以为艺术是靠休息练出来的？你妈妈当年练双面绣的时候，连续七天七夜没有合眼！
"又是妈妈。我真的厌倦了这种比较。"我不是妈妈！"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我是苏晴，不是别人！"啪！奶奶的拐杖重重地打在我的手背上，瞬间肿起一道红印。
"忤逆！"奶奶怒不可遏，"苏家的规矩就是尊师重道，你敢对长辈大声说话？
"我捂着手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跪下！跪到天黑为止！"我缓缓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膝盖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疤痕，
都是跪出来的。奶奶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监督着我。我偷偷看了看墙上的钟，
现在是下午一点。也就是说，我要跪到晚上七点，整整六个小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
应该是小雨发来的消息。但我不敢拿出来看，奶奶的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
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注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膝盖的疼痛从刺痛变成了麻木，
又从麻木变成了彻骨的酸痛。我开始幻想外面的世界。那些手工艺品展览上会有什么？
除了传统的刺绣，还有什么别的创作方式？也许有人用现代的材料和技法，
创造出全新的艺术形式。也许有人把传统工艺和现代设计结合起来，
做出既有传承又有创新的作品。这些想法让我既兴奋又绝望。
兴奋是因为我渴望看到不同的可能性，绝望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接触到那些东西。
在奶奶眼里，任何偏离传统的东西都是"歪门邪道"。她要把我培养成一个完美的传承者，
一个只会按照古法刺绣的机器。太阳渐渐西斜，绣房里的光线变得昏暗。
我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上半身也开始摇摇欲坠。"坐直了！"奶奶冷冷地说道，
"跪都跪不好，还怎么绣花？"我咬牙挺直腰板，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眼前开始发黑，头晕得厉害。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苏老师，您在家吗？
我是文化局的李主任。"奶奶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趁着她离开的机会，
我赶紧拿出手机看消息。小雨发了好几条： 晴晴，你怎么还没来？展览很精彩哦！
有个年轻的刺绣师，她的作品特别有创意，把传统技法和现代元素结合得很好。
还有人在现场演示，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到底怎么了？
不会是被你奶奶发现了吧？看着这些消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小雨描述的那个世界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门外传来奶奶和李主任的对话声。"苏老师，
我们想邀请您参加下个月的非遗文化节，展示一下苏家的刺绣技艺。""当然可以，
这是我们的荣幸。"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听说您的孙女也很有天赋，
能不能让她也参与一下？现在我们特别重视年轻一代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她还差得远呢，
技艺不精，不能见人。"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十八年了，
我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刺绣，可在奶奶眼里，我永远都不够好，
永远都达不到她的标准。也许妈妈当年选择逃离，真的是明智的决定。第三章李主任走后，
奶奶回到绣房，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苏晴，你听到刚才的话了吗？"她站在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文化局的人都知道苏家有传人，可你的水平能见人吗？
"我已经跪了四个小时，双腿早就麻木得失去知觉。但我努力保持着跪姿，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会努力的，奶奶。""努力？"奶奶冷笑，"如果努力有用，你早就该达到八级水准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最基础的花鸟图都绣不好，还谈什么传承？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幅作品，在我面前展开。那是一幅精美的《百鸟朝凤图》，
工艺精湛得令人叹为观止。"这是你妈妈十八岁时的作品。"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怀念，
"每一针都完美无瑕，每一根线都恰到好处。而你呢？"她又拿出我昨天的作品，
两相对比之下，我的确显得粗糙许多。"差距这么大，你还有脸说要休息？"我咬着嘴唇，
不敢反驳。但心里有个声音在质疑：为什么我一定要像妈妈一样？
为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风格？"从今天开始，每天的练习时间增加到十六小时。
"奶奶宣布道，"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时间都要在绣房里度过。"十六小时！
这意味着我每天只有八小时可以休息，其中还包括吃饭的时间。"奶奶，这样太累了，
我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身体？"奶奶不屑地笑了，"艺术需要牺牲，
你妈妈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你还谈什么传承苏家手艺？
"我想起妈妈最后选择离开，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也许妈妈就是因为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生活，
才选择了逃离。"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必须达到七级水准。"奶奶继续说道，"如果达不到，
就别想离开这个绣房一步。"一个月从五级到七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正常情况下，
从五级到六级都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但我不敢抗议，只能默默点头。天黑了，
我终于被允许站起来。双腿一阵剧痛，差点摔倒在地。奶奶看着我踉跄的样子，
眼中没有一丝同情。"去吃饭，然后继续练习。今晚要完成五幅花卉图。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餐厅。桌上只有一碗白粥和一个咸菜，这就是我的晚餐。
匆匆扒完饭，我又回到绣房开始夜晚的"加班"。绣房里昏黄的灯光下，
我机械地重复着穿针引线的动作。手指早已麻木，眼睛酸涩得睁不开，但我不敢停下。
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像眼睛一样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即使奶奶睡了，我也不敢有任何松懈。
凌晨两点，我终于完成了当天的任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我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但睡梦中，全是五颜六色的丝线在眼前飞舞，
像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第二天清晨五点，奶奶的敲门声准时响起。"苏晴，
起床练习了！"我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感觉身体像散了架一样。但我不敢多睡，
赶紧爬起来洗漱。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十六小时的煎熬。在去绣房的路上，
我偷偷看了看手机。小雨发来的消息让我心里一暖：晴晴，昨天的展览真的很棒，
我给你拍了好多照片。有空的时候发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的。还有几张照片，
展示的是一些创新的手工艺作品。有人用现代材料制作的立体刺绣，
有人把传统图案应用到现代服装设计上，还有人把刺绣和数字艺术结合起来，
创造出全新的视觉效果。这些作品让我大开眼界。原来传统工艺还可以有这么多种表现形式，
原来创新和传承并不矛盾。"苏晴！你在看什么？"奶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没什么，奶奶。"我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拿来给我看看。
"奶奶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她。奶奶翻看着小雨发来的照片，
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指着一幅立体刺绣作品，
"把好好的传统工艺弄成这样，简直是糟蹋！""可是很有创意啊，
而且技法也很精湛......""创意？"奶奶冷笑，"传统工艺需要什么创意？
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已经完美无缺，还需要什么改进？"她把手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练习传统技法，
不要被这些歪门邪道影响了心境。"我看着那些充满创意的作品，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如果我也能尝试这种创新的表现方式该多好啊。但我知道，在奶奶的严格管制下，
这只能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现在开始练习，今天的任务是完成三幅双面绣。
"奶奶宣布道，"记住，任何偏差都不允许。"我默默地拿起绣花针，
开始了又一天的机械劳动。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危险的念头在生根发芽。
第四章连续一周的高强度练习让我的身体接近崩溃。我的手指肿得像胡萝卜，
密密麻麻的针眼让人触目惊心。颈椎和腰椎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最可怕的是，
我开始出现幻觉。有时候盯着绣布看久了，那些花鸟图案会自己动起来。花瓣会摇摆，
鸟儿会飞翔，让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苏晴，你的针法又乱了！
"奶奶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专心点，不要胡思乱想。"我揉揉眼睛，
发现自己刚才绣错了一大片。按照规矩，又要重新开始。"奶奶，我能不能休息十分钟？
"我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休息？你现在的进度已经落后了，还想休息？
"奶奶冷冷地看着我，"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三周，你连六级都没达到。"我低下头，
继续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但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苏老太，您在家吗？我们是市文化局的工作人员。
"奶奶皱着眉头去开门。我听到外面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声音很兴奋。"苏老师，好消息！
您的苏家刺绣被选为这次国际文化节的重点展示项目。省里的领导都很重视，
希望您能准备一些精品参展。""这是我们的荣幸。"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另外，我们特别希望能有年轻一代的参与。听说您的孙女也很有天赋？
""她......"奶奶犹豫了一下，"技艺还不够精湛。""没关系，
这次展示的重点是传承，年轻人的参与很重要。哪怕是展示一些基础技法也可以。
"我透过门缝看到，来了三个穿着正装的中年人，手里还拿着文件夹和摄像设备。
"我们想拍一些纪录片，记录苏家刺绣的传承过程。您看方便吗？"奶奶沉思了一会，
最终点头同意了。工作人员开始在绣房里布置设备，我被要求继续练习，就当作日常展示。
摄像机对准了我，红灯闪烁，开始录制。"请问小姑娘，你从多大开始学习刺绣的？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问道。"五岁。"我简短地回答。"这么小就开始学，一定很辛苦吧？
"我看了看奶奶，她正用严厉的眼神警告我不要乱说话。"还好，我很喜欢刺绣。
"我违心地说道。"能展示一下你的技法吗？"我开始绣一朵荷花，尽量保持稳定的手法。
但连续多日的疲劳让我的手不停颤抖，几次差点绣错。"技法很熟练啊，
看得出来基础很扎实。"工作人员夸奖道。奶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们想了解一下，年轻一代对传统工艺有什么看法？比如如何在传承中融入创新元素？
"这个问题让我心里一动。我想起小雨发来的那些照片，那些充满创意的现代刺绣作品。
"我觉得传统工艺确实需要一些创新。"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比如在保持传统技法的基础上，可以尝试一些新的图案和材料。
"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传统工艺已经完美无瑕，不需要什么创新。
"她打断了我的话，"年轻人就是要老老实实学习祖宗留下的东西。
"工作人员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呃，那么请问苏老师，您对传承有什么看法？
""传承就是要原汁原味，一丝不苟。任何改动都是对祖宗的不敬。"奶奶义正辞严地说道。
我低着头继续绣花，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为什么传承就一定要完全照搬？
为什么不能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有所发展？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收拾设备准备离开。
临走前，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偷偷塞给我一张名片。
"如果你对传统工艺的创新发展感兴趣，可以联系我们。"她小声说道，
"文化局正在推动传统工艺的现代化改造项目。"我紧紧握着那张名片，
仿佛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等客人走后，奶奶的怒火彻底爆发了。"苏晴！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怒气冲冲地走向我，"还想着创新？还想着改变？
你是要背叛苏家的传统吗？""我没有背叛的意思，只是觉得......"啪！
奶奶的巴掌重重地打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跪下！"她怒吼道，
"从现在开始跪到明天早上，好好反省一下什么叫传承！"我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脸颊火辣辣地疼。但心里那个关于自由的念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我偷偷看了看那张名片，上面写着"市文化局非遗保护科"，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也许，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夜深了，绣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奶奶去睡觉前特意警告我不许起来，
要跪到天亮。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第五章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您好，这里是市文化局非遗保护科。""您好，我是苏晴，
就是今天下午你们来拍摄的那个女孩。"我压低声音说道。"哦，是你啊！
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刚才说的现代化改造项目。
"我鼓起勇气说道。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听起来环境有些奇怪。
""我在绣房里，我奶奶睡了。"我如实说道。"好的，我明白了。这样吧，
明天上午你能出来吗？我们可以详细聊一下这个项目。""我......可能出不来。
"我苦笑道，"我奶奶管得很严，不允许我随便外出。"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关切起来。
"小姑娘，你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正常。传承传统文化是好事，
但不应该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和人身自由。"这句话让我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十八年来，
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这种生活是不正常的。"你愿意的话，
我们可以安排工作人员去家里了解情况。毕竟你也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真的可以吗？"我不敢置信地问道。"当然。传统文化的传承应该是自愿的，
不应该是强制的。而且现在国家政策也鼓励传统工艺的创新发展，不是一味的复古。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外面的世界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奶奶完全不同。
原来我这十八年的痛苦生活，在别人看来是不正常的。第二天上午，我照例在绣房里练习。
膝盖跪了一整夜，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十点钟左右，门外传来敲门声。"苏老师，
我们是文化局的，想再了解一些情况。"奶奶有些疑惑，但还是去开了门。
这次来的人和昨天不太一样，看起来更加严肃。"苏老师，我们接到举报，
说您对孙女的教育方式有些过于严苛，涉嫌限制人身自由。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什么举报？我教育自己的孙女，用得着别人管吗？
""苏老师，您孙女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如果她的人身自由受到限制，
我们有义务调查。""自由？"奶奶冷笑，"她现在就很自由啊，在家里学习传统工艺，
有什么不自由的？"工作人员走进绣房，看到我跪在地上的样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请问这是在做什么？""她犯了错误，正在反省。"奶奶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错误需要跪一整夜？"工作人员的声音变得尖锐。"她想要背叛传统，
想要搞什么创新，当然要好好教育。"工作人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后对我说道："小姑娘，你愿意和我们单独谈谈吗？"奶奶想要阻拦，
但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苏老师，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我被扶到另一个房间，
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双腿的血液重新流动，带来钻心的疼痛。"你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
能详细说说吗？"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如实相告。从五岁开始学习刺绣，
每天十几个小时的练习，严格的等级制度，动不动就要跪罚，不允许出门交友，
甚至连正常的休息都是奢侈品。工作人员听得越来越震惊。"这已经不是传统教育，
而是虐待了。"其中一个人愤怒地说道，"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应该享受正常的青春生活，
而不是被当作传承工具。
""可是奶奶说这是苏家的传统......""传统不能成为虐待的借口。
"工作人员坚定地说道，"而且真正的传统文化传承，应该是在理解和热爱的基础上，
而不是强制和恐惧。"他们又询问了我的身体状况，看到我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和疤痕，
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我们会帮助你的。首先，你需要脱离这种不健康的环境。其次，
如果你真的喜欢刺绣，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更好的学习机会。""真的可以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当然。文化局有专门的非遗传承人培养项目，不仅可以学习传统技法，
还能接触到现代的创新理念。最重要的是，那里是自由的。"听到"自由"这个词，
我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半小时后，
工作人员找到奶奶进行最后的谈话。"苏老师，您的教育方式确实存在问题。
我们建议您调整方针，给孙女更多的自由和选择权。""她还是个孩子，不懂什么是对她好。
"奶奶固执地说道。"她已经十八岁了，法律上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如果您继续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我们会考虑采取进一步措施。"奶奶的脸色变得苍白。
"您可以考虑一下，让她参加我们的非遗传承培训项目。既能学习传统工艺，
又能接触现代理念，对她的发展更有益。"工作人员临走前，给了我一个紧急联系电话。
"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他们走后，绣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奶奶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可怕。而我站在她面前，第一次感受到了反抗的力量。"苏晴，
你把外人引来对付我。"奶奶冷冷地说道，"你真的要背叛苏家吗？""我没有背叛苏家，
我只是想要正常的生活。"我鼓起勇气说道。"正常的生活？"奶奶冷笑，
"离开了苏家的刺绣，你什么都不是！"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
"也许吧，但至少我会是我自己。"第六章奶奶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好！
既然你觉得苏家束缚了你，那你就滚出去！"她颤抖着手指着门外，"从今天开始，
你不再是苏家的传人！"我愣住了。虽然渴望自由，但真的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