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玫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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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十月的雨,一下就是好几天。

李欢在雨里走了三天,才第一次听见张源开口叫她“欢欢”。

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碎玻璃滚过瓷盘,刺耳得让她想笑。

周一清晨,早读铃还没响。

高二(7)班门口堵着一堆人,空气里飘着豆浆和雨水的腥气。

张源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把用塑料雨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等李欢走近,才把雨衣掀开——是一把琴。

去年冬天李欢匿名送给乐团的那把手工小提琴,琴颈处有一道新鲜的裂纹,像被人粗暴地掰折过。

“我赎回来了。”

张源的声音有点哑,眼底带着没睡好的青,“花了二十二万,还差八万,我打了欠条。”

李欢扫了一眼琴,视线落在他右手虎口:那里贴着创可贴,边缘翘起,渗着淡淡的血。

“赎它干什么?”

她语气平平,“我扔掉的垃圾,你再花钱捧回来,有什么意义?”

张源像没听见她的冷嘲,自顾低头,把琴往她怀里送。

“意义就是——”塑料雨衣上的水珠滴在他鞋尖,啪一声碎开。

“我得让你知道,你给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记得。”

李欢没接琴,侧身进了教室。

张源抱着琴,被晾在走廊。

早读铃响,学生三三两两往教室里冲,经过他时都像看稀奇。

他站了一整节早读。

首到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来巡堂,才皱眉把他轰走。

张源把琴重新包好,放进自己储物柜。

那天之后,他开始每天六点出现在校门口,拎着保温袋——蟹黄包、桂花酒酿圆子、低糖豆浆,每一样都是李欢曾经排队给他买过的。

他把袋子挂在李欢的自行车把上,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欢原封不动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保温袋换了个颜色,仍旧六点出现。

第三天,袋子外系了一条灰色丝带。

李欢把丝带扯下来,发现内侧缝了一行字:“以前你追着我跑,现在换我,行不行?”

周西下午,社区活动。

李欢去舞蹈房拿东西,推门就撞见张源。

他穿着乐团的黑西装,手里拎着她去年送他的那双定制皮鞋——鞋头被她亲手绣过一朵极小的金色木槿。

张源把鞋盒递给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鞋我擦过了,没穿坏。”

李欢笑了一下,笑意却冷:“张源,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你有良心?

还是证明你突然发现我比林笙有钱?”

张源像被戳到痛处,喉结滚了滚:“我跟林笙己经断了。

那天……是她主动,我——嘘。”

李欢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前。

“别把错推给女孩子,更脏。”

周五傍晚,暴雨。

最后一节自习下课,整栋教学楼被雨声灌满。

李欢抱着书,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张源从雨里冲进来。

他全身湿透,怀里却抱着一束白荔枝玫瑰——花头被雨衣裹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淋湿。

“我问过宋枝,她说你喜欢荔枝味。”

他喘得厉害,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花房只剩最后一束,我跑了两条街。”

李欢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他。

“张源,你演苦肉计,也挑个新鲜的桥段。”

她伸手,把花接过来。

张源眼底刚浮起一点光,就见她转身,把整束花丢进大厅的垃圾桶。

玫瑰碰到桶壁,花瓣簌簌落了一地,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以后别来了。”

李欢的声音混在雨里,轻飘飘的,却足够锋利。

“我看见你,就想起自己有多蠢。”

可张源还是来了。

周六,学校义卖。

李欢负责甜品摊,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正低头给草莓挞挤奶油。

张源戴着志愿者的红袖章,在隔壁摊位卖旧书。

他每隔几分钟就朝她看一眼,目光像一根看不见的线,试图把她拉回去年冬天的音乐厅。

中午,人群散去。

李欢收拾桌子,忽然发现摊位上多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

打开,是张源的字:——“你以前给我写过三十七张小卡,我都留着。

——“你说蟹黄包要趁热吃,豆浆不加冰,雨天要喝姜茶。

——“你说我拉琴的时候,像站在月亮上。

——“对不起,我把月亮弄丢了。”

纸的背面,是一枚小小的银色琴拨。

李欢认出,那是她去年在奥地利买的,随手挂在他的琴盒上。

他竟然还留着。

李欢把琴拨扔进募捐箱。

硬币落进去,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张源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幕,脸色煞白。

义卖结束,天又开始下雨。

李欢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被张源拦住。

他没打伞,头发湿成绺,贴在额前。

“李欢,我申请了乐团奖学金,还差八万,我会打工还你。”

“不用。”

“要的。”

他声音沙哑,却固执,“我欠你的,一分也少不了。”

李欢忽然笑了,笑得咳嗽起来。

“张源,你欠我的,从来不是钱。”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你欠我一句实话。

“那天在小树林,你抱着林笙的时候,到底说了我什么?”

雨声太大,张源的沉默显得格外漫长。

良久,他开口,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我说……李欢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李欢点点头,像终于听到***宣判的囚徒。

“很好。”

她转身,推车走进雨里。

张源追了两步,又停下。

他忽然意识到,有些裂缝一旦产生,就再也合不上。

雨幕中,李欢的背影越来越远。

张源站在原地,雨水顺着睫毛往下淌。

他想,再等等。

等她气消,等她回头。

他忘了,有些回头,需要的不止是时间,还需要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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