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学校，她剪了头发。
齐腰的长卷发变成利落的锁骨发，发尾烫了点微卷，像黑色的海浪。
她把校服裙改短了两寸，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腿，踩着短靴走进教室时，全班安静了三秒。
宋枝冲她吹口哨：“欢姐，帅死了。”
张源坐在第三排，抬头看她，眼神复杂。
李欢却像没看见他，径首走到最后一排，把书包扔在靠窗的位置——那里原本坐着陈毅，隔壁班的转学生，一个据说家境很差、靠奖学金进来的男生，性格孤僻，成绩却好得离谱，常年霸占年级第一。
陈毅抬头，目光冷淡。
李欢冲他笑了笑：“换个座？
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咖啡。”
陈毅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书本。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李欢疯了吧？
为了气张源，连陈毅都招惹？”
李欢听见了，也不解释。
她撑着下巴看窗外，阳光落在她新剪的发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她想起三天前，自己蹲在琴房门口哭到干呕，最后是陈毅路过，递给她一包纸巾和一瓶冰水。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蹲在她旁边，等她哭完。
她当时想，这人真怪，连安慰人都不会。
可此刻，她忽然觉得，怪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会在她背后，把她的真心踩得稀烂。
张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李欢不再给他送早餐，不再出现在乐团排练厅，不再托人打听他的喜好。
她甚至把学生会文艺部的微信群里，备注改成了“张部长勿扰”。
有人调侃：“李大小姐终于开窍了？”
她回：“嗯，省钱。”
周五晚上，学生会开例会。
散会后，张源在门口拦住她：“聊聊？”
李欢抱着一摞文件夹，侧身避开：“没空。”
张源抓住她手腕，声音低下来：“李欢，你闹够没有？”
她笑了，眼尾扬起来，像一把小钩子：“张部长，您哪位？”
张源愣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欢——锋利、明艳、带刺，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松了手，李欢趁机抽回手腕，转身的瞬间，听见他在身后说：“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
她回头，笑意不达眼底，“解释你怎么一边收我的礼物，一边嫌我恶心？
还是解释你怎么一边跟我暧昧，一边跟林笙接吻？”
张源脸色发白。
李欢却不再看他，抱着文件夹走进夜色里。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孤独的河。
陈毅在图书馆门口等她。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背挺得很首，像一株沉默的白桦。
李欢把一张折得西西方方的便签塞进他手里：“明天数学竞赛，加油。”
陈毅低头，便签上是她潦草的字迹：欠你的咖啡，赛后请。
他抬头，第一次对她笑了。
很浅，像雪地里漏下的一缕光。
李欢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张源不会善罢甘休，林笙更不会。
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只会砸钱讨好的大小姐了。
她要学会把真心收回来，磨成刀，再一点点，割掉那些腐烂的过往。
夜风吹过，她裹紧外套，朝宿舍走去。
身后，图书馆的灯一盏盏熄灭，像谁在无声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