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云渺峰颜景悦攥着手里的木牌，指尖几乎要嵌进那道刻着“云渺峰”的纹路里。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石阶，她抬头望了眼云雾缭绕的峰顶，
喉头动了动——这是她第三次来叩山，前两次都被守山弟子拦在山脚，理由是“灵根驳杂，
难入仙门”。“新来的？”清冽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像碎冰落进玉盏。颜景悦猛地转身，
撞进一双古井般的眼眸里。男子着月白道袍，墨发用玉冠束起，腰间悬着柄银鞘长剑，
正是云渺峰的首席弟子，裴怀瑾。“弟子颜景悦，求见掌门。”她慌忙低头行礼，
木牌在掌心硌出红痕。裴怀瑾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木牌上——那是块普通的桃木牌，
边角已被摩挲得发亮，牌尾系着的红绳打了个笨拙的结。“前两次都是你？
”他声音无波无澜，“张师弟说，你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颜景悦的脸瞬间涨红。
她确实资质平平，同村的孩子三岁就能感知灵气，她却要等到十五岁，
才能勉强让指尖泛起微光。可她必须进云渺峰——爹娘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
云渺峰的后山有株“还魂草”，能救妹妹的怪病。“弟子知道资质差，但求师兄给个机会。
”她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却被一股温和的灵力托住。裴怀瑾收回手，
指尖捻着腰间的玉佩：“跟我来。”他走在前面，衣袍下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
带起细碎的风。颜景悦亦步亦趋地跟着，闻见他身上有松针与冷梅混合的气息，
像峰顶终年不化的雪。掌门殿的香炉正飘着袅袅青烟。掌门玄尘子捻着胡须打量她，
目光在她腕间的银镯上顿了顿：“这镯子……”“是家传的。”颜景悦小声说。
镯子内侧刻着半朵桃花，是娘留给她的，说是能“驱邪避灾”。
玄尘子与裴怀瑾交换了个眼神，突然笑道：“既然是怀瑾带回来的，便留下吧。
先去外门跟着学基础心法，三个月后再测灵根。”颜景悦惊喜地抬头，
却见裴怀瑾已转身走出殿门。她对着掌门深深一拜，抓起木牌追出去时，
正看见他站在殿外的银杏树下，指尖轻叩剑柄。“多谢师兄。”她站在三步外，
声音还有些发颤。裴怀瑾侧过脸，阳光透过银杏叶落在他睫毛上，
投下浅影：“三个月后若还不能引气入体，自行下山。”他顿了顿，补充道，
“外门弟子居处在东厢房，去找李管事领法器。”说完便御剑而起，银袍化作一道流光，
转眼消失在云雾里。颜景悦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摸了摸腕间的银镯——刚才他的目光扫过镯子时，镯子里好像有暖流轻轻晃了晃。
外门的日子比想象中清苦。清晨寅时就要去演武场练剑，午时在膳堂吃寡淡的素面，
夜里还要在灯下抄心法。同屋的师姐总笑她：“颜景悦，你这灵根怕是连杂草都不如，
还想留在云渺峰？”她从不反驳，只是把心法抄得更认真。夜深人静时，她会坐在窗边，
对着银镯轻声说：“阿瑶，姐姐一定能找到还魂草，你要等我。”这天练剑时，
她的剑突然脱手，直飞向正在指点弟子的裴怀瑾。周围的弟子惊呼出声，她吓得脸色发白，
却见裴怀瑾反手接住剑柄，剑身在他掌心转了个圈，稳稳递回来。“握剑要沉腕。
”他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腕，一股微凉的灵力顺着经脉漫开，“气沉丹田，而非悬在胸口。
”颜景悦的心跳漏了一拍，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烧起来一样。等她回过神，
裴怀瑾已走到演武场尽头，正对着朝阳拔剑——剑光如练，劈开晨雾，
连山风都仿佛被他的剑气驯服。她握紧剑柄，突然觉得三个月的期限，好像也没那么难挨。
第二章 寒潭遇蛇影入秋后的云渺峰总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颜景悦把刚抄好的心法折起来，
塞进怀里最暖的地方——这是她抄的第五遍《引气诀》，字迹比初见时工整了许多，
连李管事都夸：“这丫头虽资质差，倒有韧劲。”“颜景悦，裴师兄让你去寒潭边送清心丹。
”外门的小师弟举着个白玉瓶跑进来，雨珠打湿了他的发髻。颜景悦赶紧接过玉瓶，
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时，心里咯噔一下。寒潭在云渺峰后山，传说那里有千年寒蛟，
连内门弟子都不敢轻易靠近。“师兄去寒潭做什么？”她追问。
小师弟挠了挠头：“好像是在修炼什么心法，让你务必在酉时前送到，
晚了会被潭水的寒气伤着。”颜景悦揣好玉瓶，抓起油纸伞就往外跑。山路被雨水泡得泥泞，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好几次差点滑倒。路过一片竹林时，突然听见“嘶”的轻响——是蛇！
她吓得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条青蛇从竹枝上探下头，信子吐到了她的发顶。就在这时，
腕间的银镯突然发烫，青蛇像被什么东西惊到，猛地缩回竹丛里。颜景悦瘫坐在地上，
心跳得像要炸开。她摸着发烫的银镯，刚才那瞬间，好像有片桃花虚影从镯子里飘出来，
又很快消失了。寒潭边的雾气比别处更浓。颜景悦远远就看见裴怀瑾坐在潭边的石头上，
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气。潭水泛着幽蓝的光，寒气顺着石阶往上爬，
连她手里的油纸伞都结了层薄霜。“师兄。”她轻声喊，怕惊扰了他修炼。裴怀瑾缓缓睁眼，
眸底还残留着修炼时的清冷：“放下吧。”颜景悦把玉瓶放在他脚边，刚要退开，
却见他突然捂住胸口，喉间溢出一声闷响。潭水猛地翻涌起来，
一道水柱直冲向他——是寒蛟！“师兄小心！”她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自己的背挡住水柱。
预想中的冰冷没有落下，反倒是腕间的银镯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水柱弹回潭里。
寒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沉入潭底不见了。裴怀瑾扶住摇摇欲坠的颜景悦，
她的后背已被寒气冻伤，青紫的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开。
“你……”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指尖凝聚灵力按在她后背，“谁让你冲过来的？
”颜景悦疼得发抖，却扯出个笑：“师兄不能有事……你是首席弟子，云渺峰需要你。
”裴怀瑾的指尖顿住，看着她苍白的脸，眸色复杂。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
那带着松梅香的衣袍瞬间驱散了寒意。“抓紧我。”他抱起她御剑而起时，
颜景悦把脸埋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她小声问：“师兄，
寒蛟为什么突然攻击你？”“我在修炼《冰心诀》，需引寒潭灵气淬体，难免惊动它。
”他的声音有些沉，“只是没想到，
你的镯子……”颜景悦想起刚才的桃花虚影：“这镯子是我娘给的，她说能驱邪。
”裴怀瑾没再说话，只是飞得更快了。回到外门时，李管事已带着药箱等在门口。
看着医师为颜景悦处理冻伤，裴怀瑾站在廊下，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若有所思。
夜里颜景悦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后背的伤在发烫。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坐在床边，
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带着熟悉的松梅香。“傻丫头。”低低的叹息落在枕头上，
像怕被人听见。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等第二天醒来时，床头放着瓶伤药，
瓶底压着张纸条，是苍劲的字迹：“每日辰时涂抹，三日可愈。”颜景悦捏着纸条，
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裴师兄，好像也没那么难接近。
第三章 月下桃花影后背的伤好得很快，那瓶伤药效果奇佳，
连医师都啧啧称奇：“这‘凝肌散’是掌门才能用的药，怎么会给你？”颜景悦笑了笑，
没说话。她知道是裴怀瑾放的——那天夜里，她好像闻到了松梅香。离三个月之期只剩半月，
她的引气入体还是没什么进展。同屋的师姐又开始冷嘲热讽：“我就说你是白费力气，
不如早点下山，省得在这里占地方。”颜景悦把刚练好的剑收起来，手心磨出了水泡。
她确实比别人慢，可她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练剑和打坐。
“放弃了？”裴怀瑾不知何时站在演武场门口，手里拿着柄木剑。“过来，我教你。
”颜景悦愣住，其他弟子也惊呆了——裴怀瑾从不亲自指点外门弟子，
连内门弟子都要排队等他有空。他握着她的手，教她调整握剑的姿势：“腕要稳，腰要沉，
灵力要顺着手臂走，而非只聚在掌心。”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药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