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撞了。倒车镜里一个黄毛少女向我竖中指后疾驰而去。少女监护人父亲一栏，
写着老公的名字。意外发现老公在我被撞前。给我买了巨额意外险。01砰！我的车被撞了。
额头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鲜血滴落下来。恍惚望向倒车镜。
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女向我竖中指，嘴里喊着去死吧，老女人。本就二手的车不堪一撞，
车损严重。车尾保险杠脱落，车灯烂了。我打了 110 报警。几分钟后，
交警就到现场了解情况，但具体仍需查探监控调查。定损单上，3 后面跟了四个零。三万。
我盯着单据上变速箱壳体破裂的字样发愁。上个月流水刚过万。
刨去油钱、平台抽成、车贷。攥在手里的不到四千。三个月不吃不喝，才能凑够这个数。
虽然家里有房租收，不差这个钱。但这也是我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再说了，
再辛苦也好过在家里听家婆整天指桑骂槐说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交警打来电话，
要求我去一下交通事故处理办公室。李女士，根据当时的监控录像，
是这个女孩撞到你的车，叫林晓，还未成年，这是女孩的父母信息。母亲：周曼。
父亲：张明。脑袋嗡的一下，张明是我老公。少女还提供了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少女的父亲就是我老公。他，出轨了。全家福明晃晃的笑容，
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02我一脚深一脚浅回到家。门口摆着一双张明的鞋子。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向来洗澡时间比较长，没有十分钟不出来。
我鬼使神差的去看床头柜。那是张明的专用柜。我向来回家较晚。专用柜没上锁。
我快速地翻找，以图找到他出轨的证据。突然一张保险单跃入眼中。我快速的拿出来。
忽然张明的手机里响起消息的提示音。“张先生，你为李静女士购买的保险已在昨天生效。
这是此次查询结果 。”我的呼吸突然卡住。脑海中晃过交警电脑上的小女孩全家福。
原来如此。张明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成全他们一家。连我死也要为他们的幸福高价买单。
“阿静，你回来了。”张明的脚步声从背后响起。找什么呢？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时，赶紧扯出个笑：找药，不记得放哪了。心脏有点不舒服。他走过来，
伸手想碰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是不是累着了？今晚别跑单了。
我今天被撞了我说完死死地盯住张明的脸。他只是怔了一下，然后了然一样恢复原样 。
“没事吧。”张明脸上伪装的关心要多假有多假的。我看了很想一巴掌打上去。
我深呼一口气，忍着。03别气了，人没事就好。他转身去铺床时，我盯着他的背影。
牙齿紧咬，恨不得杀了他。结婚前的甜言密语，此刻就像一个笑话。若不是我是本地户口，
家里有地皮做了好幢楼出租。想来以前就是冲着我的条件的。私生女。保单。撞车。
三个词在脑子里炸响。哼，以为我是那么好欺负的。04第二天早饭。
我用勺子划着碗边：修理厂催得紧，说今天就得交定金。张明正咬着油条的嘴顿了顿。
多少？他问，手已经摸到手机。三万这么多？
他皱着眉点开转账界面：我这月项目款还没结，先给你转三千周转？
微信提示音脆生生响了。三千块躺在屏幕上。够吗？不够我再想想办法。他探过身，
手搭上我的手背。我不自主地缩了缩手。眼角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还没关，微信余额那栏，
躺着五位数。够了够了。我赶紧抽回手，点了收款。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
把转账记录截了屏。存进加密相册时，手在抖。他又往我碗里夹了个鸡蛋：今天别跑单了，
在家歇着。刚好我也休息。我扒拉着鸡蛋笑：那我开你的车出去。
“今天看了一个新闻，说是老公为了钱，故意给老婆买高额保单。希望老婆早死获得赔偿。
你说搞不搞笑。”张明眼睛闪了一下，不自然的呵呵笑“是好搞笑啊。
”傍晚我开了他的车出去跑单时，后窗映出他在阳台打电话的影子。侧脸对着我，
嘴角勾着笑。手指在栏杆上敲着。我摸着方向盘上的划痕，踩下油门。手机在副驾亮着。
加密相册里的转账记录，和内衣夹层里的保单，让我呼吸都感到疼痛。
05我今天接的单比往常多，有点疲惫。送完城中村的一个顾客，
然后开始开进了那种偏僻一点的路，突然我觉得后面一直有车在跟着我。
旁边明明那么空空荡荡的道路，他不走就一直跟在我的那条道后面。我试着往左，
他也跟着往左，我试着往右，他也跟着往右。绿灯亮起时，我故意往左转车道并线。
SUV 也跟着打了转向灯。它不远不近地吊着。保持着能看清我尾灯又不被堵死的距离，
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接单软件响了，是笔去城中村的单子。
我盯着导航上那些扭成麻花的窄巷，突然踩了脚油门。SUV 果然跟紧了半米。进巷口前，
我猛打方向盘，车身擦着墙角的垃圾堆拐了进去。后视镜里，SUV 在巷口急刹，
轮胎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把车往深处开了开，熄了火。推开车门时，
后腰的录音笔硌了我一下——早上出门前塞进去的，现在倒成了壮胆的物件。
我贴着斑驳的墙根往巷口挪，砖缝里的青苔蹭湿了裤脚。SUV 还停在原地，
驾驶座的人正对着手机骂骂咧咧。副驾的车窗缓缓降了半寸。我屏住呼吸，
借着巷子里烧烤摊的烟火气看过去——卷发，红指甲，指间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
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她在跟谁打电话？不用想也知道。烧烤摊的油烟呛得我咳嗽了一声。
副驾的车窗唰地升了上去。紧接着，SUV 的引擎重新启动，却没再进巷。
我转身往自己车那边走，原来不是监视。是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死在哪个角落。拉开车门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明发来的：今晚早点回，给你炖了汤。我盯着屏幕，
突然笑出了声。这么快，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06回到小区时，保安室的灯已经灭了。
我把车停在监控死角，拉上手刹.打开后备箱，液压杆发出吱呀一声。
在工具箱里拿出三支录音笔。先摸向驾驶座的坐垫。我把一支录音笔塞进去。
指尖触到里面的海绵，轻轻按了按——刚好卡住，不会滑出来。拉开车门试了试，
关上门就看不见任何痕迹，。后备箱内衬有块松动的卡扣。我用螺丝刀撬开，
把第二支塞进去，再按紧卡扣。手指敲了敲，声音和其他地方一样闷，听不出异样。
最后是后视镜。支架和镜面连接的地方有道缝隙，我把最细的那支塞进去。转了转镜面角度，
刚好挡住露在外面的线头。对着车窗照了照，除非贴得极近，根本看不出端倪。三支笔。
三个地方。多备一支，就多一分胜算。我锁好车，摸了摸后视镜。夜风卷着落叶掠过车轮。
三支藏在暗处的录音笔，开始静静等待。07放录音笔的第三天。凌晨两点，待张明睡了后。
我披衣来到车库检查录音笔。手刚碰到驾驶座坐垫，心就沉了半截。那道被划开的缝隙，
被人用胶带粘过，又裂开了。指尖探进去摸，空空的，只剩一团被揉乱的海绵。第一支，
没了。我咬着牙拉开后备箱，卡扣是松的——有人动过。内衬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那支录音笔躺在碎石堆里，屏幕碎成了蛛网，按下去毫无反应。第二支，废了。手指发颤，
摸到后视镜。支架的缝隙还在，镜面角度也没动。我屏住呼吸，
用指甲抠出那支最细的录音笔。还在。机身是凉的，按开机键时，指尖抖得几乎按不准。
屏幕亮了，显示录音时长 2 小时 17 分。我躲进副驾，关紧车门。
停车场的监控在头顶转着，我把音量调小，贴在耳边。先是电流声，
沙沙的……接着是张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她肯定是发现了。
周曼的冷笑混着风声：发现又怎样？一个开网约车的，能翻出什么浪？
保险那边我打好招呼了。张明的声音突然狠起来：只要是『意外』，流程快得很。
那笔修车钱，她没再问？问了又怎样？我给她转了三千，够她忙活几天了……
后面的话，被一阵汽车鸣笛盖过。录音笔从指间滑落，砸在脚垫上。他们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起了疑，知道我在查，还在慢条斯理地布局。停车场的风吹进来，带着股铁锈味。
我捡起录音笔，按了保存。机身被我攥得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还有一支。幸好还有一支。
08我要查我自己的保单，看受益人，看投保条款女士，真查不了，系统权限不够。
保险公司里。我刚提张明给李静买的保单。业务员手里的茶杯就晃了晃。女士，
个人保单信息保密……话没说完，手就往我包里塞了个信封。薄薄一叠，摸起来像两百块。
这点心意，您买点水果。他笑得脸上的肉都堆起来，不好意思，真查不了，
系统权限不够。信封被我拍在桌上，两百块散出来，红得刺眼。我要查我自己的保单，
这也需要权限？他的手在桌下划着手机。我瞥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发信人备注是张总
。接下来的三天，我成了保险公司门口的雕像。他进电梯，我堵在梯口；他去厕所，
我守在洗手台；他跟客户谈业务，我就坐在等候区的塑料椅上，盯着他的背影。
手里的录音笔开着，录下他跟前台抱怨这女的跟疯了似的。第三天傍晚，他终于崩溃了。
把我拽到消防通道：你到底想怎样？张明给的钱我退回去还不行？我只要看保单。
他盯着我手里的录音笔，脸憋成了猪肝色，最后啐了口唾沫：算你狠！但我劝你别查了，
水深得很！电梯叮地开了，他逃也似地钻进去。我靠在满是划痕的墙上，
闻着消防通道里的霉味。保单查不到，两百块的封口费像个耳光，抽得我耳鸣。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病友群的消息。有人发了张咖啡馆的照片，说在科技园区东门。
科技园区？张明每天下班，都要去那待十分钟。以前他说见客户，我从没怀疑过。
第五天清晨，我把车停在咖啡店后门的消防通道口。七点十五分，张明的车准时停在路边。
他没进正门，绕到后门，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在握手。距离太远，看不清脸。
但那男人胸前晃悠的工牌，蓝底白字——正是我去的那家保险公司。我举着手机连拍，
镜头抖得厉害。照片里，两人的手紧紧握着，张明另一只手拍着对方的肩膀，笑得满脸褶子。
当晚，我把照片打了码，发去保险公司的投诉邮箱。
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7 月 12 日晚七点十五分，科技园区东门，
你们的人在跟投保人密谋什么？三天后，匿名邮件来了。只有几行字：张明在投保前，
要求查询被保人李静的既往病史，特别是先天性心脏病的诱发条件。
重点问了『情绪激动引发心梗是否算意外身故』。手机啪地掉在脚垫上。车窗外，
咖啡店的灯还亮着。张明大概又在里面，跟那个戴工牌的男人盘算着怎么让我意外身故。
我捡起手机，把匿名邮件存进加密相册。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那些藏在暗处的勾当，
我一定要顺藤摸瓜扯出来。09周曼住的小区没门禁，单元楼门口堆着半人高的垃圾桶。
我蹲在冬青丛后面，盯着三楼亮灯的窗户。窗帘没拉严，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在踱步，
像周曼。手机镜头对着那扇窗，录下第十四分钟时，后颈突然被人戳了一下。你在拍什么？
林晓的声音，又尖又脆。我猛地回头，砖头已经举到她头顶。再拍我就去告你！
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睛却瞪得很大。让你开不了网约车！我慢慢站起来，没去看她的手，
视线落在她的鞋上。这鞋，穿多久了？她愣了愣，下意识把脚往后缩：要你管！
你爸给你买过新鞋吗？我往前挪了半步，她举着砖头退了半步。
他给我买了五十万的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却让你骑摩托撞我——你觉得，
他真在乎你这条命？你胡说！她的声音劈了，砖头晃了晃。我爸说你是坏女人！
占着他的房子，占着他的钱！他的房子？我笑了，指着她身后的单元楼。
这幛楼都是我的，我像占他钱的人吗？她的脸慢慢白了，像被抽走了血色。
校服袖口磨破了，露出细瘦的手腕，上面有几道淡红色的印子，像被人拧过。
他让你来堵我，就给你这点好处？我盯着她手里的砖头，还是说，他答应你，
等我『意外』死了，就给你买新鞋，换大房子？砖头啪地掉在地上。
她盯着自己的鞋跟，突然蹲下去，肩膀一抽一抽的。校服后背上，用马克笔涂掉的林字，
还能看出点痕迹。我捡起地上的砖头，放在她旁边的台阶上。想清楚，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没躲。你是他的女儿，还是他的棋子。三楼的窗帘，动了一下。
10周曼打我。她突然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上次我撞你车，你没受很大伤，
她用衣架抽我后背。爸给的钱总不够交房租，周曼就骂我是赔钱货……
你真的……不是坏女人？我扯了扯她的鞋带，把死结解开重系：至少，
我不会让你穿着掉跟的鞋，去替别人卖命。她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周曼对她不好，
也许可以从她身上知道点有用的东西。我这么想着就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小区外走。
街角的运动用品店刚开门，货架上的跑鞋亮得晃眼。挑双喜欢的。我把她推到鞋架前，
自己靠在收银台边喘气。她捏着衣角，眼睛在鞋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一双白色的款上。
鞋码 37，跟她的脚正好。试鞋时，她的脚趾蜷着，脚后跟磨出的茧子泛着红。
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林晓塞给我纸条时，手心全是汗。11老地方垃圾桶底下，
有周曼删掉的照片。她飞快地说完，转身就跑。新鞋踩在地上哒哒 响，
像在敲催命符。纸条叠成三角形，拆开是张作业纸，上面用铅笔写着第三个绿色盖子。
没说时间，没说地点。我捏着纸角笑了——这丫头，还在留后路。
把纸条塞进录音笔的盒子里，刚发动车，接单软件就弹出账号异常的提示。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