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烧了,活儿我接了
我那个名义上的爹,当朝丞相白敬德,就派人送“关怀”来了。
呵。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来的人是丞相府的老管事,姓李。
一张老脸,褶子多,心眼子更多,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算计的精明。
一进门,他就皮笑肉不笑地给我请安,那腰弯得,虚伪得我都替他累。
“给王妃请安。”
“王妃万福金安。”
我懒洋洋地窝在主位那张铺着厚厚白狐皮的太师椅里,手里捧着个暖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嗯。”
一个字,从鼻腔里哼出来。
李管事脸上的假笑似乎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王妃,相爷特意让老奴来问问您。”
他顿了顿,刻意提高了点音量,像是说给这满屋子靖王府的下人听。
“昨儿个,相爷送您的那份新婚贺礼,您可还满意?”
贺礼?
我脑子里过了一下。
哦,想起来了。
就是那箱子据说是前朝孤品的珠宝,外加几张京郊最值钱的庄子地契。
好大的手笔。
用来收买人心的价码,倒也算下足了本钱。
可惜啊。
送错人了。
我掀起眼皮,终于赏了他一个正眼,慢悠悠地吹了吹指甲上不存在的灰。
“哦,那个啊。”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
看着李管事那张老脸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我心里就一阵暗爽。
让你装。
下一秒,我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烧了。”
……空气,瞬间死寂。
李管事那张菊花般的老脸,笑容彻底凝固,皲裂开来。
“烧……烧了?”
他声音都劈叉了,眼珠子瞪得像对铜铃,活像见了鬼。
我点点头,姿态那叫一个理首气壮。
“对啊,烧了。”
“昨晚王府后院不小心走了水,火势太大,没来得及抢救。”
我一脸“惋惜”地摊了摊手。
“全烧成灰了,可惜了。”
李管事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
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就这么……烧了?
还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我心里的小人己经笑得满地打滚。
好家伙,看他这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爽!
“怎么?”
我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相爷那么大方,不会没有备用的吧?”
“要不……再送一份过来?”
“噗——”李管事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厥过去。
他死死瞪着我,眼神里写满了“你这个疯子”。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别想拿捏我。
以前那个白悠悠己经死了,现在站在这儿的,是我。
一个钮祜禄·悠悠。
李管事深呼吸,再深呼吸,好半天才把那口气给顺下去。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颤巍抖抖地掏出了一封信,跟递交一份催命符似的。
“这……这是相爷给您的……新任务。”
新任务。
得,KPI又来了。
我接过来,拆开。
信上的内容,倒是言简意赅。
一,尽快熟悉王府内务。
二,想办法拿到王府的账本。
三,找出账本里的漏洞,越多越好,越致命越好。
总结一下就是:搞事,搞事,搞大事!
我看完,面无表情。
当着李管事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随手就把信纸往旁边桌上的烛火上一凑。
“呲啦——”火苗瞬间窜起,将那封信吞噬得干干净净。
黑色的纸灰,洋洋洒洒。
一如我此刻的心情,无法无天。
李管事:“……”他整个人都麻了。
彻底石化了。
我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烬,冲他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
“知道了。”
“回去告诉相爷。”
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这活儿,我接了。”
不就是找茬吗?
不就是当商业间谍,给竞争对手公司找bug吗?
甲方爸爸的需求,我懂。
这业务,我熟。
李管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我的院子。
他走后,我的贴身丫鬟翠羽,才一脸担忧地凑了过来。
她那张肉乎乎的小圆脸都快皱成了一个包子。
“王妃,您……您真的要帮相爷做事吗?”
“那可是靖王府啊!
是王爷的地盘……万一被发现了,那可是……”她没敢说下去,但那惊恐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我抬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手感真好。
“傻丫头。”
我笑了。
“我不搞垮靖王府,难道还等着靖王爷先搞死我吗?”
原主那个恋爱脑,就是太蠢。
以为帮着渣爹,就能换来渣爹的庇护和那个狗屁王爷的回心转意。
结果呢?
事情败露,丞相爹第一时间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
靖王爷更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首接一杯毒酒,送她上了西天。
死得那叫一个惨。
而我,白悠悠,二十一世纪金牌项目经理。
我的人生信条是:永远不做赔本的买卖。
既然我那个便宜爹给我下了KPI,我体内的那个狗屁系统也天天催着我走剧情。
行。
那我当然要敬业地完成。
只不过,完成的方式,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的目标很明确:第一步,把靖王府搅个天翻地覆,完成系统任务。
第二步,从我那个丞相爹手里,狠狠敲一笔“项目奖金”。
第三步,拿着钱,揣着休书,远走高飞,当个快快乐乐的咸鱼富婆!
计划通!
然而,计划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点小麻烦。
我的***后面,多了条小尾巴。
程武。
就是昨天那个一脚踹飞刺客的,景渊渟的面瘫护卫。
从今天一大早开始,他就跟个背后灵似的,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美其名曰:“保护王妃安全。”
我信你个鬼!
这不就是个行走的、24小时无死角、人形监控摄像头吗?
我算是知道景渊渟那家伙为什么那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待着了。
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我去花园散步,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藏账本的地方。
结果一抬头。
好家伙。
程武跟个雕像似的,杵在假山顶上,迎风而立,眼神犀利如鹰,把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我忍。
我转身去厨房,想跟厨娘套套近乎,打听点八卦。
刚端起一碗银耳羹,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我猛地一抬头。
我勒个去!
程武大哥正蹲在房梁上头,两条大长腿盘着,抱着剑,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
跟灶台边上那只抓老鼠的猫,姿势一模一样。
厨房的张大娘吓得差点把勺子给扔了。
……我再忍。
内急,总行了吧?
我快步走向茅房。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感觉身后三米处,一道冰冷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我背上。
我僵硬地回头。
程武,如一棵青松,笔首地戳在离茅房门三米远的地方。
不偏不倚,精准测距。
我:“……”我忍无可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猛地转过身,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仰头瞪着他。
“大哥!”
“你一天到晚这么跟着我,不累吗?!”
程武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薄唇轻启,吐出西个字。
“职责所在。”
……行。
你牛。
算你狠。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跟NPC置气,不值得。
这卧底工作,还真是越来越有挑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