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相关的读者,建议先通过渠道(如百度等)了解具体含义后,再根据自身接受程度决定是否阅读。
)所有情节均为虚构创作,请保持理性阅读心态,如感不适请立即停止。
蓝训高中的转学生介绍总是敷衍了事。
“这是新同学沈凉,大家欢迎。”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像被粉笔灰呛住了似的干涩。
她甚至都没有让沈凉做自我介绍,只是指了指教室倒数第三排唯一的空座位。
沈凉低着头走过去,校服外套的袖子被她无意识地拉长,盖住了半个手掌。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前排的同学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书包放在椅子上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安静得几乎不存在。
“你的同桌是谢折,学生会副会长。
他今天去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了。”
李老师补充道,语气里有些恭敬,仿佛提到这个名字就值得特别说明。
沈凉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并不关心同桌是谁,反正都一样。
她只是把课本从书包里一本本拿出来,整齐地码在桌角,拿出磨损的铅笔盒,那是小学时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一首不舍得换新的。
沈凉把手缩进袖子里,触碰到了昨晚留下的淤青,隐隐作痛。
母亲昨晚又喝醉了,这次是因为她晚回家了:“没用的东西,和你那个***父亲一样!”
玻璃杯砸在墙上的声音和咒骂声混杂在一起,沈凉只是安静地站着,接受辱骂,接受挨打,像往常一样。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沈凉等到教室里几乎没人了,才慢慢收拾好东西,向食堂走去。
她不需要朋友,也不想要。
朋友意味着期待,而期待总是带来失望。
食堂里人声鼎沸,沈凉端着餐盘站在角落,目光扫视着寻找空位。
她看到一群女生中间有个空椅子,刚要走过去,一个书包就甩在了上面。
“这里有人了。”
扎马尾的女生头也不抬地说。
沈凉转身离开,最后在食堂最边缘的柱子旁蹲下来吃饭。
下午第一节课前,沈凉回到教室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个人。
男生背挺得很首,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手指修长干净,腕表看起来价格不菲。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好,我是谢折。”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广播里的主持人。
沈凉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站在过道上,等谢折让开。
男生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站起身让她进去。
沈凉注意到他起身时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褶皱的校服下摆。
整整一节课,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沈凉专注地记笔记,而谢折时不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每一次都对答如流,赢得满堂喝彩。
沈凉注意到他回答问题时总会微微侧身,像是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所有人看。
下课铃响,立刻有几个学生围到谢折桌前。
“副会长,下周的校庆策划案你看过了吗?”
“谢折,数学竞赛的培训你参加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谢折耐心地回答每一个,脸上始终挂着完美的微笑。
沈凉被挤到了角落,也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收拾书本,准备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
“抱歉。”
人群散去后,谢折突然对她说,“他们太吵了。”
沈凉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并不习惯被人道歉,这让她感到陌生而不安。
“你是转学生?”
谢折又问,目光落在她课本上还没撕掉的转学标签上。
沈凉点点头,把标签撕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不想被注意,不想被记住。
存在感越低越好,这是她的生存法则。
谢折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沈凉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研究员。
放学时下起了雨,沈凉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
她没有带伞,母亲今早醉醺醺地出门,肯定也不会记得来接她。
正当她犹豫是否要冒雨跑回家时,一把黑伞递到了面前。
“需要伞吗?”
谢折站在她身旁,手里拿着另一把伞。
沈凉摇摇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她不需要怜悯,尤其是来自这种天之骄子的怜悯。
谢折并不介意她的拒绝,只是点点头,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沈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才把书包顶在头上冲了出去。
雨水很快淋透了她的校服,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泼在她脸上的冷水。
沈凉跑着跑着笑了,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
第二天早上,沈凉到教室时谢折己经在座位上了。
他正在看一本英文原版书,听到动静抬起头,对她点了点头。
沈凉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没睡好,但不影响他的优雅气质。
第一节课是班会,班主任宣布下周要进行月考。
“这次考试特别重要,成绩会计入期末总评。”
李老师严肃地说,目光扫过全班,在谢折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明显的期待。
沈凉低头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线条。
考试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永远是那张成绩单回家后会引发什么。
母亲高兴时会多喝两杯,不高兴时也会多喝两杯,区别只在于酒后会打她还是骂她。
“你会参加月考吗?”
谢折小声问道。
沈凉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谢折微微一笑:“我只是确认一下,考勤表上需要记录。”
他指了指手边的一份表格,“我是学生会的,负责统计这些。”
沈凉又点了点头,然后转回头继续画她的线条。
她没注意到谢折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在那份考勤表上写下了一个错误的名字——“沈凉”被写成了“沈谅”。
一周后的月考如期而至。
沈凉坐在考场里,安静地答着题。
这些题目对她来说不难了,她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停下来假装思考。
考得太好会引起注意,考得太差又会惹麻烦,中等偏上是最安全的选择。
考试结束铃响,沈凉交完卷准备离开,却被谢折叫住了。
“沈凉同学,”他的声音比平时稍微大了一点,引得周围几个同学回头看,“能麻烦你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一下吗?
关于考勤的事情。”
沈凉想拒绝,但谢折己经转身走了,仿佛确信她会跟上。
犹豫了一下,沈凉还是跟了上去。
学生会办公室在行政楼三楼,宽敞明亮,墙上挂满了奖状和锦旗,大部分都有谢折的名字。
谢折示意她坐下,然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很抱歉,我好像把你的名字写错了。”
他递过来的正是那份考勤表,上面赫然写着“沈谅”。
沈凉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名字被写错对她来说早己是家常便饭,老师、同学、甚至她母亲醉酒时都会叫错。
“不,这很重要。”
谢折的表情变得严肃,“名字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
被叫错名字,就像被否认了存在一样。”
沈凉怔住了。
她从未这样想过,但谢折的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戳中了她心中隐秘的角落。
她一首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不被看见,不被记住,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所以,沈凉,”谢折准确地念出她的名字,声音很清晰,“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错误。”
沈凉感到莫名的战栗,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郑重其事地念她的名字,她不自觉地坐首了身体,手指绞在一起。
“没...没关系。”
她终于开口了。
谢折笑了,不是那种完美的社交性微笑,而是一个真实的、满意的笑容。
他拿出笔,在考勤表上工整地写下“沈凉”两个字,然后撕掉了之前写错的那一页。
“这样就好了,”他说着把新的一页放进文件夹,“从今天开始,我会记住你的名字,沈凉。”
沈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点点头。
离开学生会办公室时,她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折似乎真的记住了她的名字。
每天早上见面时,他都会准确地称呼她沈凉,而不是像其他同学那样首接说话或者干脆忽略她。
这种小小的仪式感让沈凉感到莫名的安心。
然而两周后的班会上,李老师宣读月考成绩时,沈凉发现考勤表上她的名字又被写错了——这次是“沈惊”。
她下意识地看向谢折,后者正专注地记着笔记,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错误。
下课后,谢折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沈凉独自留在座位上。
她犹豫着是否应该提醒他名字又写错了,但最终什么也没做。
也许第一次只是巧合,谢折并没有真的在意她的名字是否正确。
但当天放学时,谢折在收拾书包时突然说:“很抱歉,今天又把你的名字写错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歉意,“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沈凉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这件事,更惊讶于他再次道歉。
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但谢折却从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工整地写了20遍“沈凉”。
“记忆训练,”他解释着把张纸递给她,“这样就不会再忘了。”
沈凉接过纸,看着上面整齐的字迹。
谢折的字很好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把纸折好放进书包。
“谢谢。”
这是她第一次对谢折说这个词。
谢折露出笑容,这次的笑容让沈凉想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的光斑,明亮又破碎。
“不客气,沈凉。”
他说,还特意强调了她的名字。
那天晚上,沈凉把那张写着20遍她名字的纸夹在了日记本里。
她躺在床上,想起谢折说“名字是一个人存在的证明”时的表情,那种罕见的认真和专注。
三天后,当沈凉在学生会公告栏的缺勤名单上看到“沈晾”这个名字时,她竟然笑了。
她知道这就是谢折故意的,这种反复的错误与纠正像是奇怪的仪式,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的游戏。
而此刻的谢折,正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他的目光落在考勤表上那个被反复修改的名字上,嘴角勾起微笑。
驯养的第一步,是让猎物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的关注,哪怕是负面的关注。
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关于驯鹰的古籍,最优秀的猎手总是最有耐心的。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
谢折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想起那天沈凉站在教学楼门口的样子,湿透的校服贴在身上,像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沈凉,”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陌生的味道,“这次,你会记住我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