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桑作话本,浸泪生苒妖,形神禁书中,岁岁不得还……01我是一只苒妖,
是那种妖怪排行里最末的小妖,即便如此,我的诞生依旧十分困难。首先,要用桑皮做纸,
桑皮纸的制作过程异常繁琐,要经过蒸、煮、漂、洗等多道工序,且产量极低,价值不菲。
第二步,需要一位有名的书会先生在桑皮纸上写下一篇感天动地的话本。第三步,
话本需经世人传读,万人落泪,泪中含情而入纸生灵,灵足开智则苒妖降生。由于条件苛刻,
千年来,世间都不曾有过苒妖现世。偏偏当朝公主酷爱话本,民间有位书会先生,
名叫宋晚歌,公主对她的话本尤为钟爱,特召见入宫,赐桑皮纸万张。之后二人常通书信,
互为知己。为报公主知遇之恩,宋晚歌特作话本风摇玉坠相赠。为作此本,
宋晚歌殚精竭虑,倾尽心血,完本后不久便溘然长逝。本中男女感情坎坷,各心有所属,
却因造化弄人,求而不得,双双抱憾而终。公主每次打开都觉悲情不已,常潸然泪下,
后拓印万本发放民间,百姓争相传读,纷纷嗟叹惋惜。就这样,幸运的我诞生了。
我睁眼醒来,啊,人间,我来了。这一伸懒腰差点给我送走,怎么这么疼啊,低头一看,
全身上下都是鞭痕。这么倒霉吗?也是,能集齐万人泪的话本能是什么温馨美好的故事。
我正埋怨着,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我赶紧躺下装睡,病娇男主赵在安来了。赵在安,
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专管诏狱,从四品,权力极大。抓人审讯,手段残暴,到他手里的人,
不死也是半残,人称北阎罗。而我,曾阿肆,是害死他姐姐的第一嫌疑人。他迟迟未杀我,
一来,是因为他想知道姐姐死亡的真相,二来,是这小子当年暗恋过我。
而我在被他囚禁的整整三年里没说过半个字,所以他的内心也逐渐扭曲,常常对我鞭打审讯,
打累了再给我上药,等我身上的伤好了,便开始进行新一轮的循环。这是什么顶级变态啊,
光是想想我都浑身哆嗦。抖什么?你病了?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阎王点卯。
赵在安一把掀开我蒙上的被子,摸上我的额头。我条件反射用手挡开,你干吗?
赵在安偏着头审视我,忽而冷笑一声:怎么今日舍得开口了?我咽了口口水,
强大的气场压得我说不出话。赵在安其实是好看的,他身材修长,鼻梁挺拔,
就是剑眉下的那双眼睛阴郁得可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似人间的阴冷感,
北阎罗这个名字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见我不说话,赵在安的目光冷峻起来,
我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他抓住手腕,我又疼又怕,失声嚷道:赵在安,你别发疯!
我这一喊,他反而来了兴致,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大。我疼得直哭,对他又打又骂,
可他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赵在安,我不是她,曾阿肆死了,被你害死了!
赵在安凌厉的眼神像刀子般飞过来,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刚活过来啊,
一只苒妖多么不容易才能活过来,这还没有片刻就得死了吗?不行,我不能死,
我拼尽全身力气说道:你不想知道你姐姐怎么死的了吗?赵在安神情一紧,终于松了手,
我这刚得空喘口气,下一秒他的佩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说!赵在安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告诉我他想要杀人了。说,我说什么,说你姐姐是自杀,
曾阿肆和你姐姐其实是一对儿,她们都瞒着你,曾阿肆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这就是真相,
你受得了吗?我说了还能活过今晚吗。为了保命,我只能胡说八道:我是刚被她召唤来的,
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要你保证不伤害我,等我记起来,我一定告诉你。
我轻轻推开他的刀,笑得一脸谄媚。赵在安略有迟疑,把刀移了回来。我真的要哭了,
活着太难了。赵大人,我绝对不敢骗你啊,你看我这一身的伤,况且我也出不去这个地方,
我就只是想活命而已。我越说越委屈,崩溃大哭,这绝对是真情实感。赵在安收起了刀,
默默问道:她还回得来吗?我抽泣着说:曾阿肆吗?她死了,回不来了。
赵在安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你叫什么?阿肆。赵在安甩过来的眼神能吓死人,
我赶忙解释:她只能唤同名同岁的人来,我无姓,名叫阿肆。赵在安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我估计他也是半信半疑。他瞥了我一眼:等你想起来,记得叫我。说完便拔腿往外走。
正当我美滋滋地想,如何骗赵在安一直想不起来的时候,他不知何时转身回来了,
凑到我脸上冷冷地说道:阿肆,三个月,你若还没想起来,就和她一起走。死变态,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对付。幸亏当时没有脑子一热瞎编她姐姐的死因,
赵在安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即使不知道真相,也肯定搜集到了些蛛丝马迹,
要是发现我骗他,肯定会一刀砍了我的,想到这,一身冷汗,着实有些后怕。接下来的几日,
每天都会有人来送饭菜和药膏,虽死不了,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整天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活了有啥意义,纯受苦来了,
我便跟今日送饭的人说我要见赵在安。晚上,赵在安果然来了,他气定神闲往床上一坐,
开口道:说。我没想起来。赵在安眉头一皱,伸手将我拽倒在地。你敢耍我?
他为什么如此暴躁啊,一来我就得受伤,膝盖痛得要死,我被他拽着胳膊动弹不得。放手,
疼啊。想死!说着又把他那把破刀拿出来了。停停停,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赵大人,
你看我待的这个地方,它也不利于我恢复记忆啊,我在这想不起别的,
只能想起来你是如何拷打我的,打完又流着泪给我上药。我的话仿佛戳中他的心事,
他恼羞成怒:闭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是为你好,
你若想早点知道真相就该把我放出去。赵在安不说话,他的眼神像一匹狼死死盯着猎物,
此刻的沉默就像猎杀前的宁静。幸好我已经跪倒在地,不然这会儿也要吓到腿软。片刻后,
赵在安收了刀:既如此,我便放你出去,但你若想着逃跑,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别人说可以不信,但赵在安说的,得信。放心,赵大人,我不跑,我说了,
只要你保我衣食无忧,护我周全,到时候,我肯定把真相告诉你。
我一脸讨好地给他捶了捶腿。赵在安居高临下说了句:好啊,你可别后悔!不是,
他走之前那是什么表情,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决定。02次日,
赵府管家将我从密室带了出来,腾出一间屋子给我住。虽布置简单,但和那间牢房比起来,
我已十分知足。于是连连道谢:管家,多谢你费心。夫人客气了,这是大人交代的。
哈哈,等一下,夫,夫人?!见我吃惊,管家随即解释道:夫人虽为妾室,
却是我府的第一位夫人,您应高兴才是。我的脸抽搐变形,说什么呢?
我不信你不知道那个变态虐待我。大人日理万机,做事不拘小节,夫人入府,一切从简,
还望夫人体谅。从简?一丢丢仪式都没有好不好,哪怕你贴个喜字糊弄一下呢。再说了,
我入哪门子的府,你从哪把我接出来的你心里没数吗?赵府的人都擅长睁眼说瞎话吗。
不过我马上也就想明白了,赵在安那位阎罗王,谁不怕他啊。要是被别人知道他私设牢房,
囚禁犯人,岂不是要掉脑袋的。我凑在管家耳边偷偷问道:管家,
你是不是也被赵在安打过?管家突然慌张起来:夫人说哪里的话,大人向来体恤下人,
怎会无故打罚呢,夫人歇息,小的先退下了。果然啊,赵在安,
你看你都把人吓成什么样了。除了不能出府,我在府中倒也自由。
关键是府中的饭菜属实不赖,就是口味清淡了些。不甜,不酸,不咸,不辣,
也难为那些做菜的师傅,能把如此清淡的菜做得好吃。赵在安,既然你非要我做你的夫人,
可就别怪我行使夫人的权利啦。傍晚,赵在安破门而入。我坐在桌前,微笑恭候。
他貌似没猜到我是如此反应,稍显不悦,坐下说道:适应能力不错。多谢夫君夸奖。
他一愣,转而笑起来:还以为你会闹,倒是小瞧你了。
夫君不就是为了哪天妾身跑丢的时候,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地寻我的理由嘛。
不算太傻,别忘了你的任务就好。他说着,夹起桌上的菜送到嘴里,脸色瞬间变了。哼,
酸不死你。他抬眼瞪我,我示意他尝另一道,他吃了一口,顿时呛得直咳嗽。我强忍笑意,
关切问道:夫君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啊。他喝了口水,
咬牙切齿道:夫人喜欢就好。不对啊,怎么这点反应,他不应该拿刀砍我吗?不是,
我有毛病啊,这么希望被砍。摸不清他的套路,我心虚道:既然夫君不喜欢,
以后我不让他们做了便是,那夫君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赵在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反而一脸玩味看着我,夫人,今天是你我二人大喜之日,夫人让我回哪啊,
我自是要在夫人房里休息的。完了,玩砸了,你非要惹他干嘛。眼看赵在安就要过来,
我起身喊道:别过来,我说了你不能伤害我。但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招就给我擒了,
他反扣住我的双手,俯身凑在我耳边说道:怎么?夫人不继续演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是觉得你平日吃得太清汤寡水了,想给你改善下口味,谁知道你会不喜欢。我说了,
不要耍花招。他丢开我,却也不急着走,又一屁股坐下了。这王八蛋喜怒无常,
我不敢直接轰他,上点手段吧。哎呀!我故意出声。演上瘾了?我有分寸,
不可能伤了你。赵在安说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竟说没伤我。我装出一副可怜样,
坐到他对面,把裙子拉高到膝盖处。委屈地说:你看。这是昨晚他把我拉倒时,
在地上磕的,又青又紫。疼~这声叫得又酥又麻,
我就不信你对着曾阿肆这张脸能招架得住。药呢?我不记得随手放哪了,
倒是赵在安眼力好,药膏就在床头。他忽然抱起我,给我一惊,没等我反应过来,
三两步就将我放在床上了。他不急不躁,耐心地给我擦药,这倒给我整不会了,他被夺舍了?
哦,把我当成曾阿肆了吧。还疼吗?废话,这是神药吗,擦了立马就不疼了。
心里这么想,可我见他半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抱歉的样子,脱口而出:不疼了。
哇哇哇,可真是没出息,刚才还差点被他把手拧断了,这会儿就忘了疼了。
但这不能完全怪我,我才活了几天啊,哪懂这世间感情的复杂。
北阎罗顶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如此温柔地关心你,这搁谁脑子不懵啊。
赵在安离开好一会儿,我才渐渐恢复理智,卖惨示弱这招可行啊。谁知第二天早上,
管家告诉我,赵在安让我即日起给他做饭,不能咸不能淡,还不能不好吃,
直到做到他满意为止,不然不准我吃饭。赵在安,你个死变态!戏比我好啊,
昨晚那柔情似水的模样你挺会装啊。没事,谁让咱寄人篱下呢,做就做,
就从最简单的炒鸡蛋学起吧。做饭的师傅先给我演示了一遍,往盆里磕五个鸡蛋,
用筷子打散加点盐巴,锅热放油,下鸡蛋,成形后翻炒,盛出。简单,小菜一碟。
到我的时候,鸡蛋磕外面了,蛋皮掉进碗里了,放锅里时挨烫了,盛出来是黑的,一尝,
咸了。一上午,打了四十多个鸡蛋,多浪费粮食啊!下午则专攻熬粥。淘米,加水,生火,
一开锅,大米饭成了。再来,淘米,加水,生火,开锅,水放多了。再熬一会儿,哎,
这次正好,一尝,有股子煳味,上面是粥,下面是煳锅巴。这么折腾了一天,
我是一口东西没吃。赵在安回来的时候,我又累又饿,趴倒在桌子上。
赵在安看了眼桌子上的炒鸡蛋和白粥,面露难色。他夹了一口鸡蛋,这下脸色更难看了,
见我一脸失望,又喝了一口粥。违心地说:粥,还行。今天这戏演得不咋地,
但我也无心看了。你喝吧,我要去歇着了。既然你满意,明天我就不必做了吧。
不必了,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这一夜睡得极香,一早起来管家就备好了饭菜,我吃完,
管家笑着走过来:夫人,大人说了,今日请您打扫房间。
我就知道这王八蛋不会那么容易让我好过。接下来,我每天的任务都不一样,今天洗衣服,
明天修剪花枝,今天扫院子,明天喂王八,我成了整个府里最忙的人。
赵在安却眼见一日比一日开心,我算是明白了,他以折腾我为乐趣。上套路,
反击开始……病了,怎么不请大夫来看?赵在安坐在我床边问道。当然不能请,
请了不就露馅了。我撒娇道:病了就不让我干活了吧。就知道你是装的。
许是最近赵在安心情好,此时看着并不生气,得寸进尺试一把。夫君~
只是不做事的话,你那个脑子该想别的事了。确实,
最近忙得我都没空回忆之前的事了,明日我能不能出府逛逛?放松一下。
赵在安凑到我面前,冷笑道:夫人该不会是,想逃跑吧?哪能呢,咱俩不是约好了,
你保护我,我帮你记起真相。我说得一脸诚恳。赵在安犹豫,我还得给他添把火,
于是拉着他的手晃起来:你就让我去吧,夫君~03我终于如愿出了府,
好不容易活一次,肯定要去看一看世间的繁华呀,若真被困在府里一辈子,
岂不是要抱憾终身了。长安热闹非凡,各种吃的玩的,让人眼花缭乱。
赵在安对我肯定不放心,但怎么只派了一个小丫头跟着我,哦,试探,
其实周围还藏着许多高手吧。早就听说万桂斋的糕点好吃,搞点回去尝尝,奈何生意火爆,
店前人很多,我便让香儿去排队了。出来一趟,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讨好一下吧,
之后再出来也容易些。等我买完东西回来,香儿却不见了。但我不认路啊!我咋回去啊!哦,
还是试探。问吧,走一段问一段,终于是回府了。管家见我回来赶忙上前:夫人您去哪了?
大人正生气呢,您快进去吧。我进门看见香儿跪在地上哭,赵在安则站在那一言不发,
脸臭得要死。我几步上前,他刚要说话,被我塞了一颗蜜饯进去。你去哪了?
他声音冷着,蜜饯却没吐出来,听着属实好笑。我把盒子放在他手里,赵在安打开,
是条刀彩。喜欢吗?专门给你买的。所以呢?赵在安把刀彩扔在桌上。
回来的时候迷路了,问了好多人才找回来的。我走近拉他的衣袖:当着下人,
多少给我点面子吧。赵在安叹了口气,都下去吧。下人们出去关了门,
我偷偷看赵在安眼色,他怎么还在生气。你是笨吗?你不认识路?我是第一次出门啊。
赵在安白了我一眼,以后你可以出府,但你别妄想能跑得了,我的人会时刻跟着你,
一旦发现有逃跑的迹象,立刻射杀。哈,完全不怕,早就被我猜到了。既然我可以出府,
那是不是可以顺便去查点苒妖的资料啊,我只知道苒妖出生后会被永远地困在话本世界里,
兴许我运气好,能找到破解之法呢。
于是我骗赵在安说想找一些夺舍后快速恢复原主记忆的书籍,
这种书在市面上肯定是不流通的,除非是收录了天下奇书的藏书阁才有。
主管藏书阁的侍读学士叫张之甫,他和我关系还算不错,明日我带你去找他。啧啧啧,
怎么看眼前这人也不像北阎罗啊,办事靠谱得很。我凑近了看他,忍不住问:赵在安,
你是不是也被人夺舍了?他脸色一沉:想死?哦,是你是你,呵呵。怎么?
你有受虐症?没没没,我只是觉得你也没那么可怕,正常的时候反而……嗯?
赵在安挑眉等我回答。我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几天没挨打呀,就觉得他是个人了,
贱骨头。没什么。没什么?赵在安动作极快,又是一次专业的擒拿,说!
我疼得直叫:好看,反而很好看,很顺眼。自找的,我绝对是自找的。
藏书阁共上下两层,西尽间设楼梯连通上下。两山墙青砖砌筑直至屋顶,黑色琉璃瓦顶,
绿色琉璃瓦剪边,整体大气素雅。张之甫和赵在安同朝为官,关系不错。
乍听名字我还以为是个老头,没想到是个容貌俊朗,天真热情的翩翩公子。
赵在安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就回诏狱那边了,张之甫一路跟随,我也不好直接拿,
东翻翻西看看,突然眼睛一亮,抄起一本《房中秘方》,然后假装不好意思地看向张之甫。
张之甫定睛一看瞬间脸红,慌忙说道:额,嫂夫人,你先看,我突然想起有点事,
去去就回。看着张之甫仓皇而逃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这下总该没人打扰了吧,
记得精怪系列就在这附近啊。找到了,《妖怪大全》,苒妖。皮桑作话本,浸泪生苒妖,
形神禁书中,岁岁不得还。下一页是,哈哈哈,不见了,就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
像是被人撕去了,会不会夹在其他书里了?一连数日我都在藏书阁苦苦寻找,
都快把精怪系列的书翻遍了。张之甫这几日在旁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忍不住想逗一下。之甫可有婚配呀?还未。可有喜欢的姑娘?嫂夫人,
我突然有急事,我这来不及了,先走一步啊。这也太不经逗了,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要是赵在安在的话,肯定能和我打上两个来回。晚些时候,
能打两个来回的人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就听他在院子里喊夫人呢!?我没惹他吧。
下一秒房门被踹开,赵在安冲进来薅起我的衣领:你跟张之甫都说了什么?
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啊,你问哪句?他今天去找我了,跟我说什么自己研究书不行,
这事得找大夫!找大夫,找什么大夫?我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为了支开张之甫找书,
故意让他误会。哈哈哈,他也太逗了吧。我躺在床上笑得直打滚。你还敢笑?!
要不了多久,整个长安城都要知道我不行了!那我不是为了找书吗,
我又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夺舍来的。再说了,他们爱说说去呗,你又不是真不行。转念,
我不怀好意道:你不会~说着指向他下半身。赵在安气得掐着腰在房间里乱转。你,
明天滚回密室去!别别别,开玩笑嘛,你行,你最行了。忍住,忍住,千万别笑。
我那点小表情哪里逃得过赵在安的眼睛,他气急败坏,将我在按在床上。行不行的,
夫人试试就知道了。知错了知错了,真知错了。你三番两次挑衅我,
是真想去我的大狱待一待啊。我苦苦求饶,并承诺明天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
还有喂王八,赵在安依旧不依不饶。没想到他今天如此难缠,我灵机一动,上招吧。
我嬉皮笑脸搂上他的脖子,娇声道:夫君,妾身是第一次,夫君别急嘛。我说着,
一只手摸向他的眉头。赵在安忽地一下放开我,他当然知道我在演戏,
但是这种戏就是你强他弱的。他站起身往外走,突然停在房中间,
忍不住回头骂了句:不知廉耻。笑话,我跟自己夫君有什么廉耻不廉耻的。
04转日上街,倒真让我见识到了流言蜚语的厉害。自打我出现,
就有一些人在背后嘀嘀咕咕,指指点点。我无心搭理,去了万桂斋。正巧遇到个死胖子,
他一眼搭上我,径直坐到我对面。小娘子是哪家的呀?这时小二过来了,陈公子,
这是赵夫人。赵夫人?赵在安的夫人?是。行,没你事,下去下去。
死胖子轰走了小二,色眯眯看着我:原来是赵夫人,听闻赵在安那方面不行啊,
到处寻医问药呢,也是,放着夫人这种美人吃不着,难怪着急。你是尚书大人的儿子?
没错,二品,比赵在安还高两品,夫人应该多出来走走,免得一人在府中寂寞。忍住,
别动手,赵在安不在府内,但这死胖子也太能嘚瑟了。不行,他爹官大,我若真惹了麻烦,
赵在安恐怕也招架不住。多谢陈公子关心,公子慢坐。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我起身想走,不想被他拦下。夫人且慢,聚宝楼有我的包房,夫人可愿与我欢度今日啊,
我定保夫人念念不忘。真是给老娘气笑了,有些狗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我一巴掌呼过去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开口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敢胡咧咧,
我扇烂你的嘴。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我爹宰了赵在安!我打的你,你找赵在安干什么?
有能耐来找我,赵府等你!王八蛋,猥琐猪,嘴巴不干净的下流坯子。
我骂得死胖子根本还不了嘴,然后拉着香儿直奔藏书阁。张之甫出来相迎,
还在那一脸天真地笑呢。我一把揪住张之甫的耳朵:张之甫,你在外面瞎传什么了?说!
嫂夫人,疼疼疼,快松手,我什么都没说啊。还不承认!现在满城都在传赵在安不行,
是不是你说的!我真不知道呀嫂夫人。给我想!我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哦,
想,想起来了,我的确是问过人。谁!?尚书大人。那头猪他爹?你问他干吗?
尚书大人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肯定有经验啊。但我发誓,我真是偷偷问的,
尚书大人嘴严得很,肯定不会跟外人说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冤枉啊嫂夫人,
我真不知道。你去给我查,今天查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的藏书阁。
我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天就要黑了,张之甫才匆匆赶回来。嫂夫人,查清楚了,
尚书大人回去和自己夫人讲了,被他家二公子听了去。二公子有个药铺,经营不善,
一直在亏钱,他为了赚钱,就在药铺大肆宣传赵兄在用他的药方。如今尚书大人知道了,
已经把二公子关在家里了,尚书大人让我代他传个话,说会好好管教二公子的,
希望夫人和赵大人不要介怀。什么狗屁话?还不要介怀,说到底,还不是你传出去的!
嫂夫人你别动手,我也是好心嘛,赵兄有难言之隐,我当然要帮他想办法了。
好心个鬼啊,谁让你瞎造谣的?明明是嫂夫人找那种书看。那,那是我不行,
我们家赵在安行得很!说完这句,赵在安在张之甫后面歪头走了出来,回家了。
张之甫,明日,你给我去各个街头巷口澄清去!马车上,赵在安似乎心情不错。
他怎么回事?昨天还气得不行,今天流言真的满天飞了,他却不在乎了。难道是气过头了?
赵在安,我今天好像闯祸了,我打了尚书大人的儿子。无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你知道?有人告诉我了,等我到茶楼,你已经走了,我便去了尚书府,
又追到了藏书阁。你这一天累坏了吧,打了尚书大人的儿子,又骂了侍读学士。
说着拉起我的手,装模作样揉了揉。我赶紧抽回来,这王八蛋犯什么神经。今天真是累了,
我早早躺到床上。不知我冲着张之甫喊的那句赵在安行得很,他有没有听到,
估计是听到了啊,毕竟离那么近。唉,看在我如此努力维护他声誉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