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土绿洲
这就是我的全部启动资金。
修复工作艰苦得超乎想象。
顶着能把人烤干的烈日和随时可能把人吹飞的狂风,我像个原始人一样,用捡来的废料笨拙地修补着巨大的穹顶骨架,用密封胶填补那些巨大的裂缝。
汗水流进眼睛,沙砾磨破手掌,无数次从摇摇欲坠的钢架上滑落,摔得浑身青紫。
支撑我的,只有那个疯狂的念头和每次头痛欲裂后,看着手中种子在“编辑”后顽强萌发的那一丝微弱的绿意。
终于,一个勉强能称之为“棚子”的空间被清理和修补出来。
我将那些经过初步“编辑”、生命力稍强的草种小心翼翼地播撒在清理过的沙地上,用收集来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冷凝水浇灌。
然后,我坐在角落,闭上眼睛,将全部精神沉入那片新生的、极其脆弱的绿色之中。
感知它们内部的光流,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引导,梳理,小心翼翼地强化光合作用的路径,抑制那些无谓消耗能量的旁支……每一次操作都伴随着大脑被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汗水浸透了我破烂的衣衫,顺着下巴滴落在沙地上,瞬间被吸干。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几乎虚脱地睁开眼睛时,奇迹发生了。
那些嫩芽不再是病恹恹的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充满生机的翠绿!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着叶片,虽然缓慢,但坚定无比。
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植物特有清新气息的气流,开始在这小小的、简陋的“驿站”内缓缓流动!
成了!
我的“氧气驿站”——“绿洲一号”,诞生了!
驿站开张的头几天,门可罗雀。
锈铁镇的居民们早己被废土的残酷磨平了好奇心,对西边那个疯子鼓捣出的破棚子嗤之以鼻。
首到一个在沙暴中几乎窒息的拾荒老头,被同伴半拖半拽地扔到了我的门口。
“救……救……”老头脸色发紫,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看就要不行了。
我二话不说,把他拖进了驿站。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污浊的空气。
驿站里,经过几天积累,氧气浓度己经明显高于外界。
老头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那紫涨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神也从涣散变得清明。
“神……神了!”
老头缓过劲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用破布包着的压缩饼干,“这个……够吗?”
我没要他的饼干。
我知道,这老头活着走出去,就是最好的广告。
果然,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锈铁镇。
“西边那疯子真能造气!”
“吸一口,魂儿都回来了!”
质疑声依旧存在,但越来越多在窒息边缘挣扎的人开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他们能找到的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一块风干的蜥蜴肉、几枚锈蚀的子弹壳、一小瓶浑浊的过滤水,甚至是一段有用的信息——来到“绿洲一号”。
我的规矩很简单:按时间收费,童叟无欺。
一个信用点换十分钟的“纯净呼吸”。
信用点是什么?
暂时是我用捡来的废金属片打制的粗糙小牌牌。
简陋,但有效。
很快,这些刻着“绿洲”标记的小铁片,开始在锈铁镇有限的交易圈里流通起来。
人们用它来交换食物、水、工具,甚至用来支付保护费(给那些相对“温和”的小团伙)。
一种基于“呼吸权”的原始货币体系,在沙漠边缘悄然萌芽。
驿站内部,我的“编辑”能力也在痛苦中缓慢成长。
头痛依旧,但持续时间在缩短,我能同时感知和引导的植物也更多了。
我从废土深处寻回了几株半死不活的沙棘幼苗,用能力小心翼翼地强化它们的根系和耐旱性。
当第一簇沙棘顽强地在驿站角落的沙地上扎下根,并开始稳定地释放氧气时,我知道,我的“绿洲”正在变得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