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他三个小时，他带着假千金，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妹妹陆瑶来了。
他没拿户口本，却递给我一份《婚后财产AA协议》。陆瑶抱着手臂，
嘴角挂着假惺惺的笑：“姐姐别误会，哥哥这是为你好。”我看着协议上的条款，
突然笑出了声：“陆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我外公？让我跟你AA房贷，
你的工资卡却绑着陆瑶的亲密付？”他烦躁地扯松领带：“你能不能别这么计较？
”我慢慢将协议对折，“行啊，那这桩婚事，我看也没必要了。
”1.我将那份可笑的协议撕成两半，再对折，撕成四半。纸屑纷纷扬扬，
落在陆言锃亮的皮鞋上。他的脸色从错愕转为铁青。“姜晚，你闹够了没有？
”他身旁的陆瑶立刻抱住他的手臂，声音腻得发甜。“姐姐，
你怎么能这样……言哥哥也是为你好，希望你婚后能有自己的底气，不被婆家看轻。
”她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电视台的主持人，专门调解家庭纠纷的。
我懒得看她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外公，
这出戏我看腻了，可以收网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委屈我们家晚晚了。”我挂断电话，
对上陆言那张写满怒火的脸。他大概是没听清我电话里的内容，只觉得我在故弄玄虚，
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你跟谁打电话？姜晚，你别以为耍这种花招我就会妥协！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腕。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今天这个协议，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他压低声音，话里带着威胁。“别忘了，
你们姜家在乡下的那些亲戚，还指望着我公司的项目吃饭。你今天让我下不来台，
我就让他们全都下岗！”我看着他，觉得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可笑。“是吗？
”“那顾总可要抓紧时间了。”“毕竟，留给你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不再看他们一眼。身后传来陆瑶尖锐的声音：“姐姐，你不能走！你走了言哥哥怎么办？
我们两家的联姻怎么办？”我没有回头。一辆黑色的辉腾悄然滑到我面前，车门打开，
外公的助理陈叔对我微微躬身。我坐进车里，车窗缓缓升起，将陆言和陆瑶那两张扭曲的脸，
彻底隔绝在外。2.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陈叔递给我一杯温热的红枣茶。“小姐，董事长说，
陆氏集团那边，随时可以动手。”我捧着杯子，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不急。
”“好戏，得慢慢看。”陈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再说话。与此同时，
城中最高档的咖啡厅里。陆言正烦躁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陆瑶坐在他对面，
手上戴着一只崭新的卡地亚手镯，在灯光下闪着光。“言哥哥，你别生气了。
姐姐她就是那个脾气，在乡下野惯了，不懂得变通。”“等她想明白了，肯定会回来求你的。
”陆言冷哼一声：“求我？她有什么资格求我？一个村姑，要不是为了两家合作，
我根本不可能看上她。”他想起我刚才那个电话，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火。
“还装模作样地打电话，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陆瑶捂着嘴笑起来。“就是说啊，
她那种人，能认识什么大人物。估计是打给她乡下的哪个穷亲戚，演戏给我们看呢。
”“言哥哥，你才是人中龙凤。姐姐她配不上你的。”陆言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
伸手握住陆瑶的手。“还是你最懂我。”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是他的父亲，陆振华。
电话一接通，陆振华咆哮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陆言！你这个逆子！我让你去领证，
你现在人在哪里？姜家那边打电话来问，说婚礼取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言的脸色又难看起来。“爸，你别急。是姜晚她自己不想结，临时反悔了。”“她反悔？
她凭什么反悔！”陆振华的语气里满是惊愕。“我们陆家肯娶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还敢拿乔？”“你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她找回来！跪着求，
也要把她给我求回来！”陆言被吼得头疼。“爸，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她狮子大开口，
嫌我给的彩礼少，还不想签AA协议，思想那么拜金，这种女人娶回来也是个祸害。
”“你懂个屁！”陆振华气得破口大骂。“你知道我们公司那个“东城之光”的项目，
最大的投资方是谁吗？是姜家！是她外公！你今天得罪了她，就是断了我们陆家的财路！
”陆言愣住了。他只知道姜家有点背景，却没想到，背景这么深。3.挂了电话，
陆言的脸色一片惨白。陆瑶小心翼翼地问：“言哥哥，怎么了？叔叔骂你了？
”陆言打量着她，第一次带上了审视的意味。“瑶瑶，你不是说，
姜晚家只是普通的乡下人家吗？”陆瑶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辜的样子。
“是啊，我从小在姜家长大，他们家什么情况我最清楚了。就是乡下的土财主，
有点薄产罢了。怎么了？”陆言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怀疑已经种下。
他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不能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我得去找她。”陆言站起身，
拿起外套就往外走。陆瑶连忙跟上：“言哥哥，我陪你一起去，我帮你跟姐姐解释。
”陆言此刻心烦意乱，没有拒绝。另一边，我正在外公的书房里，陪他下棋。
棋盘上黑白交错。外公落下一子，截断了我的一条大龙。“晚晚，心不静。”我笑了笑，
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被一些苍蝇扰了兴致。”外公呷了一口茶，
慢悠悠地说：“陆家那个小子，我调查过。心术不正，眼高手低，配不上我的外孙女。
”“当初同意这门婚事，不过是想借他的手，让你名正言顺地回到姜家，
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没想到，他自己是个拎不清的。”我给外公续上茶水。“外公，
陆氏集团那个‘东城之光’的项目，我们撤资吧。”外公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赞许。“好。
”“就当是，给晚晚出气了。”第二天一早，陆氏集团的股票开盘即跌停。
“东城之光”项目最大投资方“青云资本”宣布撤资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
在整个商界炸开了锅。陆言冲进他父亲的办公室时，陆振华正对着一地的碎瓷片发呆。
那是他最爱的一只前朝的笔洗。“爸！”陆振华抬起头，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岁。“完了。
”“全完了。”陆言不信邪，他抓起电话，开始联系青云资本的负责人。但对方的电话，
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就是秘书客气又疏离的推辞。“顾总，我们王总正在开会。”“顾总，
我们王总已经出差了。”“顾总，关于撤资的事情，是董事会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绝望感一点点漫上来，冰冷彻骨，
让他喘不过气。4.公司里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高管递交了辞呈，
有员工开始偷偷更新简历。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陆振华一病不起，住进了医院。
整个陆氏集团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陆言的肩上。他焦头烂额，四处求爷爷告奶奶，
想要拉来新的投资，填补那个巨大的资金窟窿。但他过去得罪的人不少，如今看他落难，
不落井下石已是仁慈，谁又肯雪中送炭？一连碰壁几天后，陆言终于认清了现实。
解铃还须系铃人。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姜家，就是我。他开始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什么AA协议，
我通通都撕掉。”“公司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看着那些信息，一条也没回，随手全部拉黑。找不到我，
他又去骚扰陆瑶。陆瑶被他逼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他来姜家大宅。
这是他第一次来姜家真正的大本营。雕花的铁艺大门，修剪整齐的草坪，
蜿蜒的车道直通远处的主宅。这里的奢华与气派，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站在门口，
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门卫拦住了他们。“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进去。”陆言急了，
冲着对讲机大喊：“我是陆言！我找姜晚！让她出来见我！”门卫不为所动，
只是冷漠地看着他。陆瑶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言哥哥，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改天？公司都快破产了，哪还有改天！”陆言一把推开她，疯了一般拍打着铁门。
“姜晚！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把我们陆家害成这样，你就满意了？
”他的嘶吼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我当时正在二楼的画室里。我推开窗，
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个癫狂的男人。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哪里还有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陈叔。
配文：“处理干净。”5.陈叔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
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就从主宅里走了出来。他们一言不发，架起陆言的胳膊，
把他往外拖。陆言还在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姜晚！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陆瑶站在一旁，脸色惨白，看着眼前这一幕，
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大概从来没想过，她眼中那个温文尔雅，对她百依百顺的言哥哥，
会有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安保人员把陆言扔在大门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我放下手机，继续调色板上的颜料。画架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
画的是乡下老家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秋天的时候，红彤彤的石榴挂满枝头，
像无数盏小灯笼。那是我童年里，最温暖的颜色。外公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冰糖燕窝。
“都解决了。”我点点头，接过燕窝，小口地吃着。“外公，您说，人心怎么能这么复杂？
”外公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那幅画上。“因为欲望。”“陆家那小子，
想要的太多，能付出的又太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晚晚，你记住，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我嗯了一声。接下来的几天，陆言消停了。我听说，
陆氏集团的几个大股东联手逼宫，罢免了他CEO的职位，让他父亲陆振华从医院里爬起来，
收拾这个烂摊子。而陆言，则被彻底架空，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
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终日与酒为伴。陆瑶去找过他几次，都被他骂了出来。她跑来找我，
哭得梨花带雨。“姐姐，你帮帮言哥哥吧，他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正在修剪花园里的玫瑰。
咔嚓一声，剪掉一朵开败的残花。“他撑不撑得下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你们毕竟有过婚约……”我转过身，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婚约？
不是早就取消了吗？”“而且，你不是说，我配不上他，只有你才最懂他吗？”“现在，
他落难了，不正是你表现自己的最好机会？”陆瑶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跺了跺脚，转身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一周后，外公的生日宴。
宴会设在姜家老宅，宾客云集，城中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齐了。
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礼服，挽着外公的手臂，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我回到姜家后，
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正式亮相。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探究，
有惊讶。我能听到人群中压抑不住的议论声。“这就是姜家那位传说中的真千金？
”“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听说之前一直在乡下养着，难怪一股土气。
”“嘘……小声点，没看到姜老看她那眼神，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面带微笑，
从容地跟着外公，与一位位相熟的叔伯打招呼。这些议论，我丝毫不在意。宴会进行到一半，
我找了个借口，去露台透气。晚风微凉，吹散了厅内的一丝燥热。我正看着天上的月亮，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晚晚。”我回头，看到了陆言。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也混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上的憔悴与颓败，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你怎么来了？”我的语气很平淡。“我……我是来给姜老贺寿的。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简陋的礼盒。“我知道我以前不对，做了很多混账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