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陵蜷缩在一棵老槐树下,单薄的麻布衣早己被雪水浸透,冻得硬邦邦的贴在身上。
他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像此刻这般接近死亡。
"再这样下去,真要冻死了..."温子陵哆嗦着嘴唇,青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己经三天没讨到一口吃的,腹中空空如也,连发抖的力气都快没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温子陵勉强抬起眼皮。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缓缓驶来,车帘紧闭,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人影。
温子陵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拼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地冲到路中央。
"求...求老爷赏口饭吃..."他的声音细若蚊蝇,还没等说完,就被赶车的马夫一鞭子抽在肩上。
"滚开!
臭乞丐!
"马夫怒喝一声,马车丝毫未停,车轮溅起的雪水泼了温子陵一脸。
温子陵倒在雪地里,意识开始模糊。
他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家乡闹饥荒,父母为了让他活命,把他卖给了一个过路的戏班子。
谁知那戏班班主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仅逼他学那些危险的把戏,稍有不从就是一顿毒打。
十三岁那年,他趁夜逃了出来,从此在街头流浪,靠乞讨为生。
"就这样死了也好..."温子陵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越来越轻。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小乞丐,想活命吗?
"温子陵勉强睁开眼,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蹲在自己面前。
老者身穿一袭灰布长袍,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想..."温子陵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一个字。
老者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只烧鸡。
那香气让温子陵的胃部痉挛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吃吧,吃完了跟我走。
"老者将烧鸡递给他。
温子陵顾不得许多,抓起烧鸡狼吞虎咽起来,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吃完后,他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挣扎着爬起来给老者磕头。
"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子陵做牛做马报答您!
"老者摆摆手:"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做一件事。
""老爷请说,子陵万死不辞!
""我要你继续做乞丐。
"老者语出惊人。
温子陵愣住了:"这...这是为何?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三个大字——《乞食录》。
"此乃我毕生心血所著,专讲如何以乞讨为修行之道。
"老者将书递给温子陵,"你我有缘,今日便传于你。
但切记,此书不可轻易示人,否则必招杀身之祸。
"温子陵接过书,只觉入手沉重,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乞之一道,看似卑微,实则包罗万象。
上乞天机,下乞人情,中乞己身..."他还想继续往下看,老者却己站起身来:"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恩公且慢!
"温子陵急忙喊道,"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子陵日后如何寻您?
"老者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姓名不过代号,不必记挂。
若你真想报恩,就将《乞食录》修炼至大成,到时自会明白一切。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己消失在风雪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温子陵呆立原地,若不是手中的《乞食录》和腹中的饱足感,他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