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灵魂被禁锢在这冰冷的刀锋之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那个将我从证物袋中取出的人，等待我的前男友和前闺蜜，再次握住我，感受我刀刃上，
来自地狱的寒意与问候。一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我正躺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浑身冰冷。袋子上印着一行加粗的黑字：证物编号：A074。我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我的魂魄里。但我没有魂魄，我成了一把刀。
一把黑曜石刀柄、刀身狭长、闪烁着诡异蓝光的匕首。我认得它，
这是我送给男友沈修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一把复刻版的古董刀，我给它取名叫海妖之泪
。讽刺的是，几个小时前，正是沈修，用这把海妖之泪，亲手终结了我的生命。
温热的血从我胸口喷涌而出，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带着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而我最好的闺蜜苏晴，就站在他身旁，温柔地为他递上一方手帕，擦拭溅到脸上的、我的血。
修哥，都解决了吗？她的声音甜美又残忍。嗯，解决了。沈修将我，这把刀，
从我胸口拔出，随手扔在地上。我的身体重重倒下，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他们相拥亲吻，
背景是我那间精心布置、充满我们共同回忆的公寓。而现在，我，林默的灵魂，
被困在了这把凶器里。我能看，我的视野是刀锋折射出的三百六十度全景，扭曲而诡异。
我能听，声音通过刀柄的震动传来，清晰无比。但我不能动，不能说。
我成了一个沉默的、冰冷的、凝视着一切的旁观者。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将我从证物袋里拿了出来，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我的刀柄。
他将我放在金属托盘上，刺眼的灯光打在我的刀身上。江队，死者林默，女，30 岁，
法医，胸口一刀毙命。凶器就是这把匕首，上面只有死者和她男友沈修的指纹。
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响起。被称作江队的男人嗯了一声，他的目光锐利如鹰，
仿佛能穿透我的刀身，看到里面禁锢的灵魂。他叫江澈，市刑警队的队长，因为工作关系，
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一个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也是个不信鬼神的无神论者。
我多想对他呐喊：是我！是我林默！凶手是沈修和苏晴！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刀身冰冷，
反射着江澈那张写满疲惫和困惑的脸。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沈修和苏晴走了进来。
沈修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英俊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与憔悴。
苏晴则穿着一袭白裙，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正被他体贴地搂在怀里。好一对金童玉女，
好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江警官，沈修的声音沙哑，带着令人信服的悲痛，
找到杀害默默的凶手了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他说这话时，
目光扫过我，那把躺在托盘上的匕首。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是来自我的刀身，而是来自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半分对我的留恋，
只有一丝隐晦的、对一个物品的嫌恶。苏晴靠在沈修怀里，瑟瑟发抖，
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默默她……她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都怪我，
如果我那天不跟她吵架就好了……她在说什么？我死前，根本没跟她吵过架。
他们在编造谎言，滴水不漏的谎言。我体内的怨气与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疯狂地想要震动，想要发光，想要用尽一切方式告诉江澈，他们在撒谎！可我，
只是一把刀。江澈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似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刀尖。嘶——他猛地缩回手，
像被电到一样。江队，怎么了？年轻警员关切地问。江澈皱着眉，甩了甩手，盯着我，
眼神里满是惊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把刀，真他妈的冷。是的，冷。因为里面，
住着一个刚刚被挚爱之人杀死的冤魂。而我的复仇，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我将以凶器的身份，亲眼见证，亲手推动，将他们送入地狱。二江澈的审问开始了。
我被放置在审讯桌中央的证物托盘里，像一个尊贵的审判官，冷冷地凝视
着对面那对虚伪的男女。沈先生，请再复述一遍案发当晚你的行踪。江澈的声音平稳，
听不出情绪。沈修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那天晚上我和默默约好了一起吃饭，
庆祝我们恋爱三周年。但我临时有一台紧急手术，就让她先回家等我。
等我十点多做完手术赶回家，就看到……看到她倒在血泊里……他说着，声音哽咽，
眼圈泛红。一个深爱女友却因工作耽误而错失最后一面的悲情医生形象，
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会被他骗过。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江澈的目光转向苏晴。苏晴的身体抖了一下，
怯生生地说：我……我跟默默前几天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一直没和好。
那天晚上我心里不舒服，想去找她道歉，谁知道……我到的时候，修哥已经在了，
然后……然后我们就报警了。她的话半真半假。我们的确有过小事争执，
那是我无意中发现她银行账户里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
而汇款人是一个我查到的、与非法器官交易有关的海外账户。我质问她，她却支支吾吾，
最后哭着跑了。现在想来，那不是争吵，那是我踏入死亡陷阱的第一步。你发现尸体后，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而是联系了苏晴？江澈的问题一针见血。沈修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恢复自然：我当时……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默默是我最爱的人，
我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苏晴，她是默默最好的朋友，我想她应该知道。
多么完美的借口。我体内的怨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我能感觉到，我的刀身温度在急剧下降，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几分。江澈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眉头皱得更深。凶器上的指纹，除了死者的，只有你的。你怎么解释？
这把刀是默默送给我的礼物，我平时很喜欢，经常拿在手里把玩，有我的指纹很正常。
沈修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们调查到，死者生前正在调查一桩与你所在医院有关的医疗黑幕，
你知道吗？江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心头一震。原来他已经查到这一步了。
我死前是一名法医，
但我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一个专门揭露行业黑幕的匿名调查记者。
沈修所在的私立贵族医院，一直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我查到他们利用职务之便，
与海外集团勾结，进行非法器官移植，牟取暴利。而沈修，
正是这个链条上最关键的主刀医生。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天真地以为他会和我站在一起。
却没想到，那成了我的催命符。沈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仅仅一秒，他就恢复了镇定，
甚至露出了错愕和愤怒的表情：什么？默默在调查我们医院？我完全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太危险了！他演得太好了，好到连我都差点信了。
苏晴也适时地补充道：是啊，江警官，默默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
她肯定是查到了什么，被那些坏人灭口了！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啊！她哭喊着，
将矛头完美地引向了一个不存在的黑恶势力。他们一唱一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江澈沉默了。他似乎找不到任何破绽。审讯陷入了僵局。我急得快要疯了。
我拼命地汇聚我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怨恨，集中在我的刀尖上。我要给他提示！
我要告诉他真相！就在这时，江澈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微一变。
挂掉电话，他对身边的年轻警员说：去查一下城西废车场，有人举报，
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和一些处理过的工具。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是圈套！
是他们准备好的，用来栽赃嫁祸的假证据！沈修和苏晴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
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的光芒。江澈站起身，准备离开审讯室。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落在我身上。那一刻，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于金属共鸣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响起。桌上的水杯无风自动，
微微晃动了一下。江澈的脚步顿住了。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沈修和苏晴的脸色也变了。刚刚……是什么声音？
年轻警员也听到了，一脸茫然。可能是空调外机吧。沈修立刻打圆场，语气有些不自然。
江澈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回来，重新拿起我。这一次，他没有戴手套。
冰冷的刀柄接触到他温暖的掌心，我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量从他身上传来，注入我的刀身。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什么。而我，也终于，将一幅模糊的、破碎的画面，
传递了出去——那是在我的公寓里，苏晴亲手为沈修递上那方白色手帕的画面。
画面一闪而过。江澈猛地睁开眼，呼吸有些急促。他看了一眼苏晴，又看了一眼沈修，
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像藏着一片风暴的海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我放回托盘，
转身离开了。但我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而我，也第一次发现，
我或许……并不是完全无能为力。三接下来的几天，我被封存在证物室的铁柜里。
黑暗、冰冷、死寂。这是比死亡更难熬的囚禁。我无法得知外界的任何信息，
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遍遍地回放我被杀死的那个夜晚，
任由仇恨的烈焰灼烧我残存的意识。沈修那张冷漠的脸，苏晴那抹温柔又恶毒的微笑，
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核心。我不知道江澈是否相信了我传递给他的那个破碎画面，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我产生更深的怀疑。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几近崩溃。
直到一个星期后，柜门终于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线照进来，我看到江澈那张熟悉的脸。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疲惫，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将我拿了出来，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驱车离开警局。车子在城市里穿行，透过车窗，
我看到了熟悉的街景。这是我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如今却只能以一把刀的视角，
冷漠地看着它。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江澈没有下车，
他只是坐在驾驶座上，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将我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刀尖对着他。
我知道这很荒谬，他缓缓开口，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我总觉得，
你不是一把普通的刀。我的心狂跳起来。他感觉到了！那天在审讯室，
我碰了你之后，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苏晴递手帕给沈修……那个场景，
不像是朋友间的安慰，更像是……同谋间的默契。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
他的眼神愈发锐利。城西废车场找到的血衣，经过 DNA 比对，血是林默的。
衣服的主人，是一个叫李三的混混，有盗窃前科，最近欠了一大笔赌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是为了钱，入室抢劫，失手杀了人。我的意识瞬间冰冻。李三？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是栽赃！是沈修和苏晴早就设计好的完美闭环！
案子……差不多可以结了。江澈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甘，上头催得很紧，
舆论压力也大。沈修是知名外科专家，苏晴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他们的社会关系网，
不是我一个小小刑警队长能撼动的。他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他话锋一转，
掐灭了烟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不信。一个法医，一个对犯罪心理学有深入研究的人，
会那么轻易地被一个街头混混入室杀死？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这更像是一场……毫无防备的谋杀。他说对了！我就是因为对沈修毫无防备，
才会被他轻易得手！林默在调查她男友的医院，这件事沈修说他不知道，苏晴也说不知道。
可我查了林默的电脑，她所有的调查资料，都用一个极其复杂的密码加密了，
密码的提示是——『我们最初的约定』。江澈看着我，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我试了所有他们恋爱中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和地点，都不对。这个密码，
只有她和她最信任的人知道。如果沈修不知道，那会是谁？是苏晴！那个密码，
是我和苏晴学生时代的一个秘密。我们约定要一起成为最厉害的人，
一个在手术刀下救死扶伤，一个在解剖刀下为死者言。密码就是我们当时玩笑话的缩写！
我急切地想要告诉他，可我做不到！江澈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急，
他叹了口气：我找不到证据。没有证据，我所有的怀疑都只是猜测。那个李三已经认罪了，
他说他就是为了钱。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难道就要这样，让一个无辜的人替罪，
让那对狗男女逍遥法外吗？不！我不甘心！江澈启动了车子，准备离开。
就在车子掉头的时候，我通过刀身的反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晴！
她戴着墨镜和口罩，鬼鬼祟祟地走进了这栋居民楼。这栋楼……我忽然想起来了，
这是那个替罪羊李三的家！她来这里做什么？案子都快结了，她来见一个杀害
了她最好朋友的凶手的家属？这不合常理！除非，她来这里，是为了斩草除根，
或者……封口。我必须让江澈知道！我汇聚起所有的意念，这一次，我不再试图传递画面，
而是将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影响物理世界上。砰！
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箱毫无征兆地弹开了。江澈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弹开的储物箱，又看了看我。又是你？他低声说。
我拼命地想让他回头，想让他看到苏晴。江澈似乎领会了什么，他没有马上下车，
而是通过后视镜，警惕地观察着居民楼的入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十分钟后，
苏晴从楼里走了出来。她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迅速离开了。江澈没有跟上去。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然后，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到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
从最初的惊疑，变成了某种……夹杂着恐惧和兴奋的确认。我知道了。他拿起我，
将我紧紧握在手里，你不是想告诉我苏晴有问题。你是想告诉我，这栋楼里，
有我要找的答案。他猜对了。这一次，我们不再是警察和证物。我们是，同盟。
四江澈没有立刻上楼。他将车开到街角隐蔽处，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小王，
帮我查个地址，阳光小区 3 号楼 2 单元 401，户主是谁，家庭情况怎么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挂掉电话，他将我放在腿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冰冷的刀柄。我知道，让你一个唯物主义者相信这些，很难。
我多想这样对他说，但我只能沉默。他却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
低声说道：我当了十年警察，见过太多离奇的案子。我相信证据，但我也相信直觉。
而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这起案子最大的『证据』。没过多久，电话回了过来。
江队，查到了。户主叫李桂芳，是李三的母亲。李三是独子，父亲早逝，母子俩相依为命。
李桂芳有严重的心脏病，常年需要药物维持，每个月的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心脏病……药费……线索像珍珠一样被串了起来。沈修是心脏外科的专家，
苏晴刚刚给了李家一笔钱。这笔钱，是以受害者朋友的名义给予的人道主义补偿，
还是……买凶顶罪的封口费？答案不言而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江澈挂了电话，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立刻去找李桂芳，而是驱车回了警局。他将我重新锁回证物柜，
但在关上柜门的前一刻，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等我。那两个字，像一道光，
照亮了我无边的黑暗。接下来的两天，是漫长的煎熬。我不知道江澈在做什么，
但我选择相信他。两天后的深夜，证物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来的人不是江澈，
而是另一个人。一个我认识的，警局档案室的管理员，老张。他行色匆匆，脸上满是紧张。
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的柜子，将我取出，然后迅速用一块黑布包裹起来，塞进了怀里。
他想偷走我！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沈修和苏晴开始行动了，
他们要销毁我这个唯一的、无法被收买的证人！老张一路躲避着监控，将我带出了警局，
上了一辆停在后巷的黑色轿车。车里，坐着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沈修。他坐在后座，
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我曾经深爱过的脸，显得阴沉而狰狞。东西到手了？他声音冰冷。
到……到手了，沈医生。老张颤抖着，将我递了过去。沈修接过我，黑布滑落，
我的刀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我刀柄的那一刻，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恶心与怨毒的感觉瞬间涌遍我的全身。就是这只手，
曾经温柔地抚摸我的长发，为我戴上戒指；也是这只手，毫不犹豫地将我刺入我自己的胸膛。
做得很好。沈修从皮夹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老张，拿着钱，离开这里，
永远别回来。你知道该怎么说。我……我知道，我就说证物失窃，是我监管不力。
老张接过钱，连滚带爬地跑了。车里只剩下我和沈修。他凝视着我，眼神复杂，有厌恶，
有恐惧，还有一丝……残忍的快意。林默，你看到了吗？他对着我，仿佛在对我说话，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把我怎么样？你太天真了。他启动了车子，
一路向郊外开去。你这个蠢女人，我陪你演了三年的戏，你居然真的信了。你以为我爱你？
我爱的是你的家世，是你父亲能带给我的资源。现在，你父亲倒了，你对我来说，
就只是一块绊脚石。还有你那个好闺蜜苏晴，她比你聪明多了。她早就知道，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反复凌迟着我的灵魂。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我的爱情，我的友情，我所珍视的一切，
都只是他们向上爬的垫脚石。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钢铁厂里。沈修拿着我下了车，
走到了一个巨大的熔炼炉前。炉火熊熊，散发着足以将一切都化为灰烬的高温。永别了，
林默。他举起我，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还有你这把该死的刀，你们就一起，
下地狱去吧！他手臂后扬，准备将我扔进熔炉。我完了。我的复仇，还没开始，
就要结束了。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滔天的怨气在我体内爆发，
我感觉我的刀身在嗡嗡作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沈修即将松手的那一瞬间——不许动！警察！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
无数道强光手电同时亮起，将整个钢铁厂照得如白昼。江澈，带着一队警察，
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沈修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握着我的手，
因为震惊和恐惧，在剧烈地颤抖。而我，透过我冰冷的刀锋，
清晰地看到了江澈那张坚毅的脸。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终究还是来了。
我的希望，在最绝望的时刻重新燃起。五沈修被捕了。人赃并获。
企图盗窃并销毁命案关键证物，这个罪名足以让他之前所有完美的谎言都出现裂痕。
我被江澈从他僵硬的手中解救出来，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金属托盘上。审讯室里，
灯光惨白。这一次，坐在江澈对面的只有沈修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悲情男友，
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阶下囚。他穿着看守所的衣服，戴着手铐，脸上写满了颓败和不甘。
为什么要偷刀？江澈开门见山。沈修沉默着，眼神闪烁。因为你怕它。
江澈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沈修的心上，你怕这把刀上，
还留着什么我们没发现的证据。或者……你怕的，根本就不是证据。江澈说着，
将我拿了起来，放在桌上，刀尖直指沈修。沈修的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眼神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一把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嘴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