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枯命志 饥渴的马桶 2025-07-21 12:3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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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月的梧桐叶绞碎了暮色,林深攥着褐色药瓶在人行道上踉跄。玻璃瓶盖硌着掌心,

瓶身还印着父亲常吃的降压药名 —— 氯沙坦钾。

工地上蹭的水泥渍在灰蓝色工装上结成硬痂,每跑一步都磨得锁骨生疼。

ICU 的红灯在记忆里灼出光斑,父亲昨天心梗发作时攥住他手腕的力道,

此刻还隔着皮肤隐隐作痛。"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湖岸的惊呼像炸开的玻璃碴。

七八个人影围在岸边像傻子一样叫喊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下水救人的。

湖中白色连衣裙正化作挣扎的水母,女孩的长发在暮色里散开,发梢沾着的水珠落进湖面,

漾开的涟漪被她扑腾的手搅成碎银。林深甩下药瓶的瞬间,

听见塑料瓶骨碌碌滚进草丛的声响,而他已经扎进了墨绿色的湖水里。虽是十月,

湖水却比腊月的冰水更刺骨,浸透工装的布料像铅块般拽着他下沉。当他抓住女孩手腕时,

那截皮肤冷得像块冻僵的玉石抱住他不断挣扎着,大有把他拖下水一起死的意思。"别慌!

" 他的吼声被水花劈成两半,女孩突然反身抱住他脖颈,指甲嵌进他手背的皮肉里。

咸腥的湖水灌进鼻腔时,他看见女孩瞳孔里晃动的恐惧 —— 那恐惧之后,

似乎藏着某种异样的灼热。把人推上岸的瞬间,林深的膝盖磕在鹅卵石滩上,

一瘸一拐的爬上水岸后却没有任何人管他的死活。几分钟后,

救护车的蓝光扫过女孩苍白的脸,她瘫在担架上时,

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掠过他浸透血渍的手背。人群里递来的毛巾还带着体温,林深刚要开口,

手机却在裤兜震出蜂鸣。"林先生,

您父亲心率骤降......" 护士长的声音透过电流刺进耳膜。

抢救室外的地砖冷得像冰,林深盯着电子屏上 "手术中" 的红灯,

直到凌晨三点才等来医生摘下口罩的疲惫面容。“你父亲暂时没事了,

不过后续治疗还是需要很大一笔费用,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医生的话彷如一座大山狠狠压在他的胸口——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失去工作能力之后,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需要他一个人承担,他甚至还要供养19岁的妹妹上大学。

长椅的金属扶手硌着后腰,他摸出手机时,屏幕突然亮起十几条未读信息。

"敢在水里摸我妹妹?垃圾!""工地上的臭流氓也敢装英雄?

""你爸住院就是遭了报应吧?"咒骂像淬毒的针簇扎进视网膜。林深完全不明所以,

直到划开抖音热搜时,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渍。

置顶视频的标题用了血红字体:《救命恩人竟是衣冠禽兽》,

配图里他的手掌正托着女孩腋下,拍摄角度将手肘的阴影精准投在她胸口。

发视频的账号认证是 "受害者家属",

家 ""这种人就该沉塘"他的姓名、工牌照片、甚至母亲的墓碑照片都被 P 成表情包。

当看到老家地址和父亲的病床号出现在营销号文章里时,林深突然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水龙头的冷水浇在脸上,镜子里的男人灰头土脸,手背上的抓痕还在渗血,

却被全网指认为龌龊的印记。早上六点的医院走廊像条灰色隧道。亲戚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姑姑尖利的嗓音透过听筒刺来:"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妈要是活着......"他想解释女孩挣扎时的动作,想说那张照片的角度问题,

却听见听筒里传来表妹的嘀咕:"肯定是装的,工地上的人能有什么好心眼。

"他在评论区敲下的每段解释的文字都被秒删,

新的诅咒不断涌出——"猥亵犯去死"" 祝你爸死在手术台上 "蜷缩在楼梯间时,

晨光从气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浮尘。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身体变轻,

竟穿墙而过飘向走廊尽头。当他飘进第一人民医院的顶楼时,听见了熟悉的尖笑。

穿病号服的女孩正对着手机屏幕扭动身体:"...... 我故意把他手往胸口按的,

现在全网都在骂他,

等热度起来就跟公司签独家......"她手腕上的银镯子晃出细碎的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转账通知:"网红孵化基地定金 50000 元"。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和网红公司一起策划的吗?

原来自己一时的救人之举竟成了被救者一次赚钱的机会了吗?

原来自己的清白和尊严在别人是如此的一文不值可以任意践踏。林深感觉胸腔里有团火炸开,

他冲过去时,女孩的笑声还卡在喉咙里。只是在女孩的后背轻轻一推,女孩便窜出了窗口,

落下去的时候还伴随着一阵如坠水时的惊呼。女孩坠落的身影在窗外划过抛物线,

手机从她手中飞出,

送的文字停留在:"下一步该让我哥......"2“嘶~”林深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等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旧蜷缩在楼梯间。“原来只是一场梦啊……”林深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后便随意的洗了把脸之后就继续去工地干活了。十月的风卷着沙砾刮过脚手架,

林深夹在工友中间走向钢筋棚时,听见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嗤笑。安全帽檐被他压得很低,

仍能看见脚边的影子被几道目光戳得七零八落 —— 那些目光像淬了冰的锥子,

扎在他灰蓝色工装的补丁上,扎在他手背上未结痂的抓痕上。"哟,大英雄来上班了?

" 钢筋班的老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扳手在掌心转得哗啦响,"昨天抖音上那事儿,

可给咱工地长脸了。"周围爆发出几声短促的笑,像生锈的链条被硬扯动。

林深弯腰去搬箍筋时,听见有人用河南话嘀咕:"看着挺老实,

没想到好这口......"他的工具箱被挪到了搅拌机旁,里面的扳手不见了踪影。

去工具房领新工具时,管库的老李头隔着玻璃瞪他:"领料单呢?没单子领个啥?

"林深捏着磨破边的工牌,想说上周刚领过,却看见老李头视线扫过他胸前的姓名牌,

故意提高嗓门:"哦 —— 是你啊,那更不能领了,指不定啥时候就进去了,

工具还得找你追呢。"正午的阳光透过工棚缝隙,在钢筋堆上投下斑驳的光。

林深蹲在角落捆扎钢筋,听见不远处的饭桌上传来碗筷碰撞声。小张端着饭盒路过时,

突然 "哎呀" 一声,菜汤全泼在林深后背上。"对不起啊深哥," 他嘴上道歉,

眼睛却瞟向工友们挤眉弄眼的方向,"手滑了。"滚烫的油星渗进工装布料,烫得皮肤发疼。

林深没抬头,只是扯过旁边的麻袋盖在腿上。有人用筷子敲着饭盒唱:"救人救人,

***摸心,工地流氓,臭名远扬......" 不成调的顺口溜在工棚里回荡,

像无数根细针往他耳朵里钻。林深没有买盒饭,

他只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一瘸一拐的走回宿舍吃泡面。宿舍楼道里堆着垃圾,

他的蓝色行李袋被扔在楼梯间,拉链被划开道大口子。母亲的遗像从里面掉出来,

玻璃镜框摔裂了角,照片上的笑脸被蛛网般的裂痕分割着。隔壁宿舍传来打扑克的喧闹声,

间或夹杂着 "网红"" 流氓 " 的字眼,像重锤砸在空心的木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深捡起遗像,用袖口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楼道尽头的窗户开着,

十月的风卷着落叶灌进来,把他工装口袋里的药瓶标签吹得哗啦响。

那是父亲没吃完的氯沙坦钾,瓶身上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模糊,像他这几天经历的一切,

真真假假,都化作了蒙在眼前的尘雾。他靠在墙角坐下,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混着水泥灰结成暗红的痂。远处传来工地外街道的车流声,模糊又喧嚣,

像抖音评论区那些永不停止的咒骂。他摸出手机,想看看评论区又会增加哪些骂他的声音,

到一条令他脑海炸裂的热门视频——《落水女孩不堪受辱抑郁跳窗***》“她……真的死了?

早上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林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着这条视频,

发现那女孩确确实实就是从早上自己推她的窗口坠落而下的。

手机屏幕的光映得林深眼窝发青,评论区的诅咒像墨汁滴进清水,瞬间染透整个界面。

"抑郁跳窗***?都是被林深害的!"" 该死的人是林深啊!求求了,判他***吧!

"最新一条热门评论被赞了上万次,配图是他救人时的模糊截图,

红笔圈出的" 咸猪手 " 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

刷新页面的手指停在半空 —— 不知谁把他妹妹的大学宿舍号和照片挂了出来,

底下跟着几十条 "去学校堵她" 的留言。工地宿舍的铁皮屋顶漏着风,

十月的冷雨敲在瓦片上,像无数键盘敲击的声响。他摸到枕边的降压药,

瓶身还留着昨天攥出的汗渍,而父亲今早刚被催缴的十万医药费通知单,

正和妹妹哭着打来的电话录音一起,在裤兜里结成冰。而正在此时,工棚外传来砸门声。

林深拉开门栓时,长枪短炮一下子伸过来,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三个戴口罩的男人举着手机直播,镜头怼着他布满血丝的脸:"就是他!猥亵犯躲在这里!

"闪光灯咔嚓作响,他看见手机屏幕上跳着 "现场抓流氓" 的红色标题,

弹幕里滚动的 "打死他" 像沸腾的油锅里溅出的火星。工头抄着钢管冲过来时,

林深已经被推倒在泥水里。直播画面里,他灰蓝色的工装沾满污泥,

手背上的抓痕被踩进碎石。"滚出工地!" 老王的吼声混着雨点落下,有人趁机踹他后腰,

鞋底的纹路在他脊椎上压出深痕。而那些举着手机的人,只是凑近镜头,

把他蜷缩的身影拍得更清楚些。3医院的缴费窗口前,他刚把凑来的五千块拍在玻璃上,

就听见身后有人尖叫:"看!是那个流氓!"排队的人群瞬间散开,像避瘟疫般退到一米外。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指着他大喊:"离我儿子远点!"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而她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女孩跳楼的新闻,

评论区 "恶魔转世" 的标签在阳光下晃得人头晕。转机发生在第二天的傍晚。

林深蹲在医院走廊啃干面包时,手机突然弹出巡捕方通报。

PDF 文件里的聊天记录截图清晰显示:女孩和网红公司策划 "仙人跳",

刻意引导拍摄角度、伪造猥亵证据,

甚至连跳楼前编辑的 "下一步让我哥炒热度" 的未发送信息都被恢复。

附件里的转账记录标注着 "舆论炒作定金 5 万元",收款方正是女孩的银行账户。

网络像被投了炸弹的池塘,前一秒还在喷涌的恶意突然转向,掀起更汹涌的反扑。

"人血馒头吃得开心吗?"" 女孩家人该枪毙!""网红公司必须破产!

"女孩哥哥的抖音账号被扒出,最新视频下的评论区堆满骨灰盒表情,

他母亲的微博被翻出三年前的炫富照,每一条都被 "杀人凶手" 的诅咒刷屏。

有人把女孩生前直播的截图做成鬼畜视频,她扭动的身影被配上 "活该摔死" 的音效,

播放量一夜破亿。甚至连她住院时用的病号服品牌都被扒出,

网店评论区全是 "穿这衣服的都该死" 的留言。林深刷到一条热门帖子,

楼主晒出女孩老家地址,呼吁 "正义网友" 去 "问候",

底下跟了上千条定位打卡的评论。他关掉手机,走到 ICU 病房外。

父亲的心电图在监护仪上画出平稳的曲线,而走廊尽头的电视里,

正播放着记者采访女孩家人的画面。镜头前哭到晕厥的母亲被网民截图做成表情包,

标题写着 "鳄鱼的眼泪"。林深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弹幕,那些曾经砸向他的恶毒词汇,

此刻正以更猛烈的姿态,砸向另一个破碎的家庭。夜风从消防通道的窗口灌进来,

吹起他工装上的水泥痂。手机又在震动,是表妹发来的道歉微信,

后面跟着一长串 "之前误会你了" 的表情。林深删掉对话框,走到楼梯间坐下。

墙角有只垂死的飞蛾,翅膀被灯光烤得蜷曲,还在拼命扑腾着撞向玻璃 —— 就像几天前,

他在评论区敲下又被秒删的那些辩解,终究逃不出光与影编织的网罟。楼下传来巡捕笛声,

大概是去女孩老家维持秩序的。林深摸出那瓶氯沙坦钾,倒出两颗干咽下去。

药味在舌尖泛开苦涩,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突然想起湖水里女孩挣扎时的眼睛。

那恐惧之后的灼热,此刻似乎又在眼前晃动,像网络上那些永不熄灭的恶意,无论投向哪方,

都在焚烧着某种名为 "真相" 的东西,只留下遍地焦黑的灰烬。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了,

他真的能通过“梦境”去杀人,可是这种梦境又是怎么产生的呢?

4氯沙坦钾的苦涩还没从舌尖褪尽,林深靠在医院楼梯间的墙壁上,点开了短视频软件。

算法似乎摸清了他的喜好,推送栏里全是些家长里短的纠纷,

直到那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出现在屏幕上。"几万块的苹果三件套都买不起,

当初干嘛要生我?" 女孩把手机架在堆满零食袋的书桌上,镜头怼着满是痘痘的脸,

"穷鬼就该断子绝孙,别害孩子来这世上受罪!"她翻出父母穿着工装的照片,

用马克笔在脸上画满叉号,

评论区里 "支持独立"" 父母 PUA" 的留言正以每秒十条的速度增长。

林深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屏幕里的女孩突然拿起减肥药瓶,对着镜头晃了晃:"看见没?

我妈居然给我买这种杂牌货,想毒死我继承我的压岁钱吗?"她把药倒在掌心,

当着镜头全部扔进垃圾桶,而垃圾桶旁边,正放着母亲凌晨五点起来熬的小米粥,

已经结了层冷膜。"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尾音还没落地,身体突然失去了重量。这次没有天旋地转,

只有一种剥离感 —— 像从水里浮出水面,又像撕掉了贴在皮肤上的保鲜膜。

三维世界在他眼前摊开,像幅精密的解剖图。医院的钢筋结构变成透明的网格,

ICU 里父亲的心电图化作跳动的粒子流,甚至能看见护士站的钢笔里,

墨水分子正沿着纤维管缓缓爬升。他 "看" 到自己的身体还靠在墙角,

而意识早已飘出医院,穿过城市的经络般的街道,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窗口。

女孩的房间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两百斤的躯体陷在电竞椅里,肥肉从吊带裙的缝隙里挤出来,

与手机里 P 得只剩骨架的***形成诡异的重叠。她正对着屏幕狂笑,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人格独立懂不懂?我凭本事当女儿,凭什么要感恩?

"那条 "把命还给父母" 的评论下,她的回复已经获得了三万赞。

林深 "注视" 着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像颗被油脂包裹的暗红色肉球。

空气中的氧原子正穿过她的肺泡,与血红蛋白结合成丑陋的化合物,输送到每根贪婪的血管。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恶" 的形态 —— 不是网络上的文字,也不是肢体的暴力,

而是一种寄生在生命本源里的腐烂。当女孩再次举起手机,

准备拍摄 "父母藏我压岁钱" 的视频时,林深的意识伸出了无形的手。不是推搡,

也不是击打,而是像捏碎一颗熟透的浆果般,轻轻攥住了那颗被欲望泡得肿胀的心脏。

他 "看" 到心肌细胞瞬间停止收缩,血液在血管里凝成淤块,

女孩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褪去,瞳孔就已经散大。她的身体从电竞椅上滑落在地,

手机摔在薯片袋里,屏幕还亮着,最新的评论是:"小仙女说得对,

父母就该为子女奉献一切。"林深的意识猛地缩回躯体。他在楼梯间剧烈咳嗽,

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十七点零三分,

距离他 "飘" 出去刚好过去七分钟。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女孩的主页,

最新视频已经变成了黑屏,评论区有人在问 "主播怎么了",

而系统正自动回复着预设的签名:"为自己而活,从不道歉。"他摸出父亲的降压药,

手抖得拧不开瓶盖。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他的影子,那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眼眶通红,

手背上救人时的抓痕还在隐隐作痛,而心脏的位置,

却传来一种陌生的酸胀 —— 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那些被捏碎的心跳,

一点点从他身体里剥离。"又杀人了......" 林深把脸埋进膝盖,

ICU 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蜂鸣,与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新消息提示音交织在一起,

像一曲为三维世界奏响的哀乐。他突然想起那个坠落的女孩,

想起此刻正躺在座椅上的 "小仙女",她们的生命在维度裂痕里,都化作了同样的尘埃,

而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这些跨越维度的、无形的血。

5凌晨十一点的冷风吹透了林深单薄的外套,电动车筐里的外卖盒在颠簸中发出叮当声。

他攥着车把的手冻得发红,

指甲缝里还嵌着工地上的水泥灰 —— 这是他被赶出工地的第三天,

送外卖的电动车是向废品站老头借的,电池续航只剩四十分钟,刚好够送完最后这单。

跑了一晚上已经跑了一百多块钱了,他感觉这收入也还行,不比在工地差,而且还自由。

订单地址在高档小区 18 楼。林深按响门铃时,防盗门开了道缝,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着消毒水味涌出来。穿真丝睡袍的女人探出头,

看见他沾满泥点的工装裤时,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一股子馊味。

"林深把外卖递过去,指尖刚碰到对方的手套,就被猛地甩开。"拿开你的脏手!

" 女人后退半步,掏出酒精喷雾对着餐盒猛喷,"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什么乖乖水、听话水,你们这种人最会搞这套。"楼道声控灯灭了,女人开了手机电筒,

光束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哑巴了?不敢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她突然提高嗓门,

"我告诉你,别以为送个外卖就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

"林深的喉结动了动,想说 "餐盒是密封的",却看见女人已经点开了差评界面。

"***犯似的盯着我看,真恶心。" 她打字的手指涂着亮粉色指甲油,每敲一下,

都像踩在林深的神经上,"必须投诉,让平台罚死你!"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他听见身后传来 "臭流氓"" 活该穷死 "的咒骂。电动车仪表盘显示零下二度,

手机 APP 弹出消息:" 订单被投诉,罚款 200 元,当前余额 - 87 元。

"车筐里的空餐盒被风吹倒,滚出的纸巾上,还沾着他早上没来得及吃的半块干面包。

回到出租屋时,墙上的挂钟指向零点三十分。这是间不足五平米的阁楼,

唯一的窗户正对着别人家的排气扇,油腻的风灌进来,吹起桌上父亲的催款单。

林深摸出枕头下的降压药,发现药瓶已经空了,瓶底只剩片干枯的药渣。

意识剥离身体的瞬间,他甚至没感到惊讶。三维世界的线条在眼前重组,

楼的房间像块透明的立方体 —— 女人正对着视频通话尖叫:"你们是没看见他那眼神,

绝对是想***我!"她举着刚喷过消毒水的餐盒,对着镜头比划,

"这种底层垃圾就该送去劳改!"林深的意识停在她喉管处。

甲状软骨的弧度在三维视角里像弯生锈的镰刀,声带振动的频率与她恶毒的咒骂完美重合。

他 "看" 到她刚喝下去的红酒正在食道里流淌,酒精分子***着黏膜,

让那些刻薄的词汇更顺畅地涌出来。这一次,他没有犹豫。无形的手指捏住她的喉管,

像折断一根脆骨般轻轻发力。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漏气声,手机从手中滑落,

屏幕上还停留在闺蜜们 "报巡捕抓他" 的留言。她捂着脖子倒地时,真丝睡袍散开,

露出里面印着 "***款" 字样的内衣 —— 那价格,够林深送五百单外卖。

意识归位时,林深正趴在马桶上干呕。吐出的只有酸水,混着血丝溅在瓷砖上。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平台发来的道歉短信:"经核实投诉不实,罚款已退还。

"他点开余额界面,123 元的数字在黑暗里发着微光,

像两小时前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阁楼的窗户漏着风,吹得催款单沙沙作响。

林深摸出空药瓶,对着月光看了看,瓶底的药渣在三维视角里化作无数跳动的粒子。

他突然想起母亲生前总说:"力气用在搬砖上才叫力气,用在害人上,就成了孽。

"可此刻他的掌心,既握着搬砖磨出的茧,也攥着三条人命的温度。

楼下传来收废品的三轮车声,老头的吆喝在凌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林深把空药瓶扔进垃圾桶,听见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 那是他今天送外卖时,

被狗追着跑丢的一只鞋,鞋底还沾着 18 楼门口的消毒水味。

6阁楼的天窗刚透进点鱼肚白,林深的手机就炸了。

护士长的声音像砂纸蹭过玻璃:"林先生,你父亲的住院费已经欠了三天,今天再不交,

我们只能按规定办理出院了。"他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昨晚刚退回来的 123 块余额,

在催款单上的五位数面前像粒尘埃。电动车钥匙刚***锁孔,又被他拔了出来。

医院的催款短信紧跟着进来,末尾那句 "否则将强制离院" 像块冰,

塞进他本就空荡的胃里。他蹲在阁楼楼梯间,

数着手机里能借到钱的 APP—— 借呗额度早空了,白条被冻结,最后点开的几个图标,

都带着 "秒批" "无视征信" 的刺目红标。填资料时,

他的手指在 "职业" 一栏悬了很久。最终选了 "自由职业",上传身份证照片时,

系统提示 "面部识别失败",他才发现自己一夜之间长出的胡茬,把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第一个到账的是 "速贷通",申请五千,到账三千五,手续费直接扣了一千五。

他盯着短信里的数字,突然想起父亲常说 "高利贷是喝人血的",

可此刻那串数字在他眼里,比 ICU 的监护仪还让人安心。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

他填了十七个表单,下款的有九个。额度最高的 "利滚利" 给了八千,

最低的 "应急钱包" 只给了三百。等把所有到账金额汇总,转到医院账户时,

刚好三万一千七。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他正蹲在阁楼啃干面包,

面包渣掉在沾着水泥灰的裤腿上,像撒了把碎盐。敲门声响起时,林深正准备出门跑外卖。

两个穿制服的人站在楼道里,证件上的 "巡捕支队" 字样晃得人眼晕。"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