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曦站在方景深办公室门前，手里握着那张离职申请书，纸张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边角。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方景深正背对着她看窗外，
高大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报告写完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江晨曦将申请书放在他桌上，"方总，我要辞职。
"方景深这才转过身，眼神在看到她的瞬间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理由？
""私人原因。""晨曦，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敷衍的答案。"方景深走到她面前，
伸手想要碰触她的脸颊。江晨曦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我累了，方景深。真的累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想起三年前初见时的心动。那时她刚从大学毕业，
怯生生地来到方氏集团应聘。方景深在面试她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奇怪，
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人。后来她才知道，他确实是在看别人。
"是因为苏雨桐今天来过公司的事吗？"方景深皱眉，"我已经和她解释过了，
你是我的秘书，仅此而已。"江晨曦苦笑，"是啊，仅此而已。"可是她心里清楚，
她从来不仅仅是秘书。深夜的加班，暧昧的眼神，偶尔的肌肤相触，
还有那些在他家过夜的日子。苏雨桐出差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想要什么？
"方景深的声音有些急躁，"升职？加薪？还是一个名分？"名分。
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割着江晨曦的心。"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她摇摇头，"方景深，
我们结束吧。"方景深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的认知里，
江晨曦一直是温顺的，听话的，从不会主动离开。"你不能走。"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带着一丝威胁，"公司刚签了新项目，你是主要负责人。""我已经把所有资料整理好了，
新来的秘书可以很快上手。"江晨曦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方总，商场如战场，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不是吗？"包括她自己，也包括苏雨桐。她转身要走，
方景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晨曦，我们需要谈谈。""没什么好谈的。
"江晨曦挣脱他的手，"方景深，你有家庭，有妻子，我不应该在这里。""那孟雨怎么办？
"方景深突然说出这个名字。江晨曦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孟雨，那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女人，
那个让方景深爱了十年的女人，那个她永远无法超越的影子。第二章孟雨死了三年，
江晨曦爱了方景深三年。这绝不是巧合。江晨曦记得很清楚，她入职的第一天，
人事部的同事就小声议论过："新来的秘书和孟雨长得真像。"当时她还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半年后，她在方景深的抽屉里发现了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
都是那种清纯的长相，都有一双会笑的眼睛。但是仔细看，又完全不同。孟雨更活泼，
更有灵气，而她江晨曦，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你想起她了？"江晨曦转过身，
看着方景深略显苍白的脸色。"别胡说。"方景深否认，但是眼神出卖了他。江晨曦笑了，
那种绝望到极致的笑容，"方景深，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爱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也心满意足了。""我..."方景深想要辩解。"可是昨天苏雨桐来的时候，
她说了一句话。"江晨曦打断他，"她说，谢谢你这三年来一直在孟雨的忌日陪她扫墓。
"方景深的脸色彻底白了。"原来你每个月请假的那天，不是去谈客户，而是去墓地。
"江晨曦的声音越来越轻，"原来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晨曦，
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爱的从来不是我？解释我只是她的替代品？
"江晨曦摇摇头，"不用了，我都明白。"她明白方景深为什么在深夜里叫她孟雨，
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她穿白色的裙子，明白他为什么从来不带她见朋友。
因为她只是一个影子，一个用来安慰他思念的工具。"我承认，最开始是因为你像她。
"方景深终于承认了，"但是后来...""后来什么？后来你发现我更听话？更好控制？
"江晨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方景深，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也有感情，也会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方景深想要抱她，被她推开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眼泪了。"江晨曦擦掉眼泪，"方景深，
我们结束吧。你去爱你的孟雨，我去找我的新生活。"她拿起包，走向门口。"江晨曦！
"方景深在她身后大声喊道，"你走了，我怎么办？"江晨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还有苏雨桐，还有孟雨的回忆。你不缺我这个替身。"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章江晨曦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环顾四周，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这里的一切都带着方景深的痕迹。墙上挂着他送的画，桌上放着他买的花瓶，
就连那套昂贵的音响，也是他为了"提升她的生活品质"而挑选的。
她像个疯子一样开始收拾，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装进箱子里。画框、花瓶、衣服、首饰，
还有那些她以为代表着爱情的小物件。收拾到一半，门铃响了。江晨曦以为是方景深来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正是苏雨桐。苏雨桐还是那副优雅的模样，
即使是来兴师问罪，也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她上下打量着江晨曦，
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我可以进来吗？"苏雨桐问。江晨曦侧身让她进来，
"苏女士，请坐。""你不用这么客气。"苏雨桐坐在沙发上，看到满地的箱子，
"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是的。"江晨曦倒了杯水给她，"我辞职了。"苏雨桐点点头，
"其实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想和你谈谈。"江晨曦有些意外，"谈什么？
""谈孟雨。"苏雨桐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谈你。"听到这个名字，江晨曦的心还是会痛。
她坐下来，等待苏雨桐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
"苏雨桐苦笑，"景深以为他隐瞒得很好，但是男人的谎言在女人面前，
永远都是漏洞百出的。"江晨曦愣住了，"你...知道？""当然知道。加班到深夜，
周末的商务应酬，甚至是领带上留下的香水味。"苏雨桐的声音很平静，
但是江晨曦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闹不吵？"苏雨桐摇摇头，"因为我心里清楚，
他爱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江晨曦的心跳得很快，
她隐约感觉到苏雨桐要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爱的是孟雨，永远都是孟雨。
"苏雨桐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知道孟雨是怎么死的吗？""不是车祸吗？
"江晨曦记得方景深提过。"是车祸。"苏雨桐点头，
"但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条路上吗？"江晨曦摇摇头。
"因为她要来参加我和景深的婚礼。"苏雨桐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是来阻止这场婚礼的。
"江晨曦感到一阵眩晕，"什么意思？""景深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苏雨桐转过身，
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孟雨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的挚爱。
我只是父母安排的联姻对象。"第四章苏雨桐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江晨曦心中引爆。
"那天是我们的婚礼，孟雨本来应该远在国外。"苏雨桐继续说着，"但是她突然回来了，
想要告诉景深，她愿意为了爱情放弃一切。"江晨曦的手开始颤抖，"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死在去教堂的路上。"苏雨桐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知道景深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那场婚礼还继续了吗？"江晨曦的声音很轻。"继续了。因为两家的生意，
因为所有人的期待，也因为孟雨已经死了。"苏雨桐擦掉眼泪，"但是从那天开始，
我就知道，我永远得不到他的心。"江晨曦感到一阵恶心，她想到那些夜晚，
方景深抱着她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象着另一个人。她想到那些甜言蜜语，
是不是原本应该说给孟雨听的。"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庆幸。
"苏雨桐看着她，"至少他不用每天晚上做噩梦了，至少他有了一个可以寄托思念的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治疗他的药吗？"江晨曦的声音带着愤怒。"难道不是吗？
"苏雨桐反问，"你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情？江晨曦，你太天真了。
"这句话刺痛了江晨曦的心，但她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那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炫耀你知道真相？还是要我彻底离开？"江晨曦质问。"我是来感谢你的。
"苏雨桐的回答让江晨曦意外，"这三年，谢谢你陪着他。""感谢我？
"江晨曦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苏雨桐，我是第三者，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你破坏的是一个本来就不完整的家庭。"苏雨桐摇摇头，"江晨曦，
我们都是可怜的女人。你爱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我嫁给了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
"江晨曦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苏雨桐突然说，
"现在你要走了，他会很痛苦。""那又怎样？""他会来找你，会求你回去，
会许诺给你一切。"苏雨桐看着她，"江晨曦，你会怎么选择？"江晨曦没有回答，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要回去。"苏雨桐站起身，准备离开，
"让他学会放手，也让你自己获得新生。""为什么？"江晨曦不明白，
"你不希望我离开你的丈夫吗？"苏雨桐在门口停下脚步，"因为如果你回去，
你们三个人都不会幸福。他得不到救赎，你得不到真爱，我得不到完整的家庭。"说完，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江晨曦一个人坐在满地的箱子中间，泪如雨下。
第五章接下来的一周，方景深没有来找江晨曦，也没有打电话。江晨曦一开始觉得轻松，
但是很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占据了她的心。她开始失眠，开始没有食欲，
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第八天的晚上，
她终于忍不住给方景深发了条短信："你还好吗？"很快，手机响了。"晨曦？
"方景深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还以为你不会联系我了。""我只是...担心你。
"江晨曦的声音很小。"我很好。"方景深说，但是江晨曦能听出他在撒谎，"你呢？
新工作找到了吗？""还在找。"江晨曦犹豫了一下，"景深，我...""嗯？
""没什么。"她最终没有说出口。电话陷入沉默，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晨曦，
我想见你。"方景深突然说。"不要。"江晨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拒绝。"就见一面，
最后一面。"方景深的声音带着哀求，"我有话要对你说。"江晨曦闭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她做不到。"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地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那里有江晨曦最美好的回忆。第二天，
江晨曦早早就到了咖啡厅，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
那是方景深最喜欢的款式。七点整，方景深出现了。他看起来瘦了很多，眼睛里布满血丝，
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你来了。"他在她对面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江晨曦直接问，她不想拖泥带水。"我想说对不起。"方景深的声音很轻，
"对不起把你当成她的替身，对不起伤害了你。"江晨曦的心又开始痛了，"还有呢？
""还有..."方景深停顿了一下，"我想让你回来。""理由呢？""因为我离不开你。
"方景深伸手想要握她的手，"晨曦，这一周我才发现，失去你比失去她更痛苦。
"江晨曦的心跳加速了，但是苏雨桐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是因为我更容易得到，
还是因为你真的爱我？"她问。方景深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江晨曦苦笑，"你看，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给我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方景深急切地说，"我会离婚，我会娶你，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全部的心吗？"江晨曦看着他，"景深，
你心里还有孟雨的位置吗？"方景深沉默了很久，久到江晨曦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