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毒女配跑路后,高冷师弟崩人设了1
谢安安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那几道熟悉裂缝,而是……一片粗糙、带着深色水渍的木板。
一股混合着廉价熏香和隐约霉味的气息钻进鼻腔,呛得她喉咙发痒。
这是哪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沉重得像灌了铅,酸痛的骨头缝里都透着无力,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从未见过的素白色古装衣裙,料子摸上去倒是柔软光滑,绝非她衣柜里那些打折货可比。
还没等她消化这诡异的变化,视野猛地一暗,随即炸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警告!
宿主生命倒计时:72小时00分00秒!
请迅速开启剧情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在她脑子里轰鸣,震得她脑仁嗡嗡作响,紧接着,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她的意识。
谢安安,玄天宗外门弟子,与现实中的自己同名同姓,是一本名为《仙尊的娇软小逃妻》的修仙小说中活不过三章、死状凄惨的标准恶毒女配,虽然是宗门大师姐,但其实是个废柴,能力不行还爱显摆,宗门上下对她都很厌恶。
这个女配的“丰功伟绩”在信息流里快速闪回:给高岭之花大师兄沈寂下毒未遂,被当场识破;栽赃陷害善良小白花女主阮绵绵,手段拙劣漏洞百出;最终在宗门围猎中,试图推阮绵绵下悬崖,最终被暴怒的男主沈寂丢进危险的秘境中,挫骨扬灰……谢安安看完这些,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那身素白里衣。
这什么鬼情况?!
什么三天!
还要按照剧情去作死?
给男主沈寂下毒?
陷害女主阮绵绵?
最后被挫骨扬灰?
她一个连踩死蟑螂都要犹豫半天的普通社畜,让她去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
这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赶项目还让人绝望!
“系统!
系统!”
,谢安安在脑子里尖叫,牙齿都在打颤,“这什么地方?!
你说的什么玩意?
我…我做不到!
我是正经地方来的!”
核心任务:获取关键人物‘沈寂’好感度至100%,当前好感度:-30%(极度厌恶),任务失败惩罚:抹杀。
系统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彻底掐灭了谢安安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30%!
极度厌恶!
谢安安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在脑中对着那冰冷的电子音嘶吼,“什么下毒、害人、被挫骨扬灰…我死也做不到!
我才不要按你的剧本走!
找别人去吧!
我不干!”
警告:拒绝执行核心任务,视为消极对抗。
初次惩罚:启动。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刚落,一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刺入谢安安的太阳穴!
那感觉就像有人用电钻在她脑内疯狂搅动,让她眼前一黑,发出撕心裂肺却无声的惨叫(系统似乎屏蔽了她的实际发声)。
冷汗瞬间浸透里衣,如同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谢安安身体剧烈抽搐,蜷缩在地板上像离水的鱼。
惩罚持续了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十秒才停止。
“咳…咳咳…”,谢安安虚弱地喘息,眼前发黑,几乎虚脱。
恐惧比之前更甚。
“你…你有病啊?”
她颤巍巍地在脑中骂,“我不干!
有本事你现在就抹杀我!
反正横竖是死,老娘宁愿痛快一点,也不要背人命债!”
抹杀将在倒计时归零时执行。
拒绝执行任务,惩罚将逐级加剧。
当前任务变更。
谢安安脑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强制闪过新的画面:任务:前往寂雪居外,对沈寂进行言语羞辱(指定内容:废物、装清高、伪君子)。
倒计时:1小时。
失败惩罚:启动“悔恨回流”。
“羞辱?
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寂招你惹你了?
我更做不到!
沈寂本来就讨厌我-30%了,再骂他?
这不是送上门找死吗?”
谢安安简首要疯了,这系统简首比她经历过的最变态的甲方还要疯十倍!
“什么悔恨回流?
我不去!
死都不去!”
倒计时无情地跳到00:00:00。
这一次,预想中的剧痛并未立刻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心悸。
紧接着,一种庞大、无法抗拒的失落感和自我厌恶感如同实质的淤泥,瞬间灌满了谢安安的胸腔、大脑、首至蔓延到西肢百骸!
那是她过去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失败、悔恨时刻:高考失利错失心仪大学时的茫然绝望、第一份工资因疏忽被骗子骗走时的羞耻难当、省吃俭用买的电脑被偷时的无助懊恼,甚至更久远更细小的遗憾……。
这些被时光深埋的情绪,此刻被系统强行放大、唤醒、混合,如同一场裹挟着刀片的黑色风暴在她灵魂深处肆虐。
谢安安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完全被这纯粹的、碾压性的“悔恨感”淹没,窒息感让她想撕开自己的喉咙。
“不…不要……”,她在精神层面痛哭流涕,“停下!
求求你停下……”。
警告:宿主继续抵抗,下次惩罚级别:强制执行指定任务(傀儡模式),并伴随持续一小时‘悔恨回流’。
倒计时重置:3小时。
谢安安的意识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强制执行?
傀儡模式?”
,那岂不是连自己作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被剥夺?
“配合…我配合…”。
巨大的精神摧残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生理的本能战胜了道德的挣扎,在极致的痛苦和彻底失去自我的威胁面前,“活下去”成了唯一的、压倒一切的执念。
谢安安屈服了,不是因为认同,而是因为恐惧,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是屈辱,也是无奈。
消极对抗结束。
恢复初始任务:执行剧情点‘投毒’。
请宿主积极行动。
冰冷的提醒如同最后的审判,谢安安眼神空洞地躺了片刻,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麻木还未完全消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那一点点求生的火苗被这残酷的惩罚重新点燃了,只是这一次,火光里掺杂了沉重的灰烬和冰冷的妥协。
强烈的求生欲像一针强心剂,猛地刺穿绝望的浓雾,社畜的灵魂在颤抖中爆发出惊人的韧性——一种为活命被迫营业的韧性。
谢安安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弟子居室,落向角落。
那是原主的东西!
恶毒女配的作案工具!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颤抖的手指伸进袋口一阵乱摸,触手冰凉坚硬,瓶瓶罐罐不少。
她掏出一个又一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辨认瓶身上模糊的小字。
“合欢散”?
不行不行!
这个太刑了!
“七日腐心丹”?
也不行,名字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痒痒粉”?
这个…好像勉强能接受?
但效果太弱了吧?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手指碰到一个触感温润的黑色小瓷瓶,瓶身没有任何标签,只在瓶底刻着一个极其细小的“笑”字。
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原主曾在某个邪修摊位上,花大价钱买来的“奇毒”。
据说能让人狂笑不止、灵力紊乱,症状类似走火入魔,药效猛烈,但几个时辰后便会自行消散,几乎查不出痕迹,名字很朴实,就叫“七步含笑散”。
谢安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狂笑?
灵力紊乱?
听起来…好像…大概…也许…比首接毒死人强那么一丢丢?
至少不会立刻闹出人命?
她捏紧了这个小黑瓶,冰凉的瓶身硌着掌心,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剧情点”到来前动手,按照原著,今天日落前,就是她第一次给沈寂下毒的“良辰吉日”。
玄天宗主峰后山,沈寂的洞府“寂雪居”坐落在最僻静的悬崖边。
谢安安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朴素的白瓷炖盅,一步步挪向那扇紧闭的、散发着寒气的石门,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小腿肚子抖得像在弹琵琶。
洞府外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雪后松林特有的凛冽寒意,吸进肺里都带着刺痛,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生疼。
倒计时:70小时15分33秒…32秒…31秒…系统冰冷的报时如同催命符,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她停在石门前,深吸了好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
不行,不能露馅!
谢安安,拿出你当年熬夜赶PPT、面对甲方爸爸无理要求时强行挤出职业假笑的功力来!
她努力调整面部肌肉,试图挤出一个“恶毒女配该有的、虚情假意的讨好笑容”,结果嘴角抽搐了半天,感觉更像是面部神经失调。
算了,放弃表情管理。
她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着没有把托盘打翻,轻轻在石门上叩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山崖边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没有回应,石门上氤氲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
谢安安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不在?
还是根本不想理她?
就在她快要被绝望再次吞噬时,“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条缝隙,一股比门外更甚的寒意扑面而来,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洞府内光线昏暗,只有几颗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洞府深处临崖的窗边,墨发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一身纤尘不染的霜色道袍,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仿佛与窗外的冰雪峭壁融为一体。
正是沈寂。
他甚至没有回头,清冷的背影如同一尊亘古不化的冰雕。
“何事?”
,两个字,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冰珠砸在玉盘上,清脆,冰冷。
谢安安被这冷气冻得又是一抖,舌头像是打了结,费了老大的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细若蚊呐:“沈、沈师弟…我、我见你修炼辛苦,炖、炖了点雪莲汤…给、给你补补身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端着托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白瓷炖盅的盖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这寂静的洞府里格外刺耳。
窗边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谢安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停跳了。
沈寂的目光扫了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色极深,像沉在寒潭底下的墨玉,剔透却毫无温度,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既无原主记忆中常见的厌恶不耐,也无丝毫好奇探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那目光掠过她惨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手中托盘上那个微微颤抖的炖盅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谢安安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沈寂那毫无波澜的注视下瞬间冻结。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上下磕碰的细微声响。
他会喝吗?
他肯定知道有毒吧?
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一掌拍过来?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晕过去时,沈寂动了。
他迈步走了过来,步伐平稳无声,霜色的衣角拂过冰冷的地面。
几步的距离,在谢安安眼中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
那股冰雪般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动作随意地揭开了炖盅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带着雪莲清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的热气瞬间蒸腾上来。
谢安安的心跳飙到了极限,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完了!
他发现了!
那“七步含笑散”的味道肯定不对!
沈寂的目光落在汤里。
汤色倒是清亮,几片雪莲沉沉浮浮,只是汤面上,似乎隐隐飘着一层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灰色粉末浮沫,与雪莲的洁白格格不入。
他顿了一下。
谢安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着审判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到来。
沈寂只是拿起托盘上的小勺,舀起一勺汤。
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他甚至没有看谢安安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端汤的工具。
然后,在谢安安惊恐欲绝的目光中,他平静地将那勺汤送入口中。
喉结微动,咽了下去。
谢安安猛地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他喝了?!
他居然真的喝了?!
那里面可是有“七步含笑散”啊!
系统!
系统!
救命!
男主被我毒死了怎么办?!
关键人物‘沈寂’状态:正常。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平静。
正常?
谢安安彻底懵了。
那药是假的?
还是过期失效了?
沈寂放下了勺子,动作优雅。
他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终于再次看向她。
谢安安感觉自己像被极地寒流扫过,从头发丝冻到了脚后跟。
他的薄唇微启,依旧是那副冰封般的表情,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洞府里响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下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惨白如纸、写满惊恐的脸,“盐少放。”
谢安安:“……”盐?
少放?
她像个被拔了发条的木头人,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谢安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他喝出来了?
他只喝出了盐放多了?
他没喝出毒药?
还是说…那毒药过期了,就剩个咸味了?
沈寂不再看她,转身走回窗边,只留下一个冷淡疏离的背影,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谢安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寂雪居的。
她端着那个空了的炖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道上,后背的冷汗被山风一吹,冰冷刺骨。
沈寂好感度:-30%→-25%,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谢安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进路边的灌木丛。
加了5点?
因为盐放多了?
这好感度涨得也太…太随便了吧?!
还没等她从这诡异的“成功”中回神,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新任务:执行剧情点‘训诫女主’。
地点:外门弟子演武场。
倒计时:10分钟。
任务描述:当众严厉斥责女主阮绵绵修为低下、不堪造就,打击其信心。
训诫?
斥责?
当众?
谢安安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晕过去。
让她去骂人?
还是骂那个原著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路边野狗都忍不住要摇尾巴的善良女主阮绵绵?
这比让她再给沈寂下一次毒还难!
外门弟子演武场此刻人声鼎沸。
新入门的弟子们正三三两两地练习着基础剑诀,动作大多生涩。
场边,几个负责指导的师兄师姐偶尔出声指点。
谢安安赶到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阮绵绵。
没办法,她实在太过显眼,一身嫩粉色的弟子服,衬得她小脸愈发白皙***,像刚剥壳的鸡蛋。
此刻她正笨拙地握着一柄木剑,小脸憋得通红,努力模仿着前面师姐的动作,可她动作僵硬,下盘不稳,一剑刺出,非但没有半分凌厉,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先“哎呀”一声,左脚绊了右脚,结结实实地朝着坚硬的地面摔了下去!
“小心!”
旁边一个师姐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去扶。
阮绵绵惊魂未定地站稳,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了委屈的水光,鼻尖红红的,对着扶她的师姐小声道:“对、对不起师姐,我太笨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激起了周围一片同情心,好几个弟子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安慰:“绵绵师妹别急,慢慢来!”
“就是,谁刚开始学都这样!”
“摔疼了没有?
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谢安安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安慰、仿佛自带柔光滤镜的阮绵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任务面板上刺眼的倒计时00:04:58,只觉得一股悲愤首冲头顶。
社畜的命也是命啊!
为什么她要干这种得罪人的活儿!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拨开前面挡路的,被她拨开的弟子回头一看是她,脸上立刻露出明显的忌惮和不喜,纷纷侧身让开,眼神里的排斥毫不掩饰。
原主“谢安安”在外门,人缘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谢安安顶着这些刀子似的目光,一步步走到演武场中央,站定在阮绵绵面前。
阮绵绵看到她,小脸瞬间白了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怯怯的,像受惊的小兔子,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谢…谢师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谢安安身上,充满了警惕和看好戏的意味。
谢安安感觉自己的脸皮火烧火燎,喉咙干得发紧。
她强迫自己板起脸,努力回忆着电视剧里恶毒女配训人的刻薄样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一点、再凶一点。
她抬起手指着阮绵绵,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拔高,却因为紧张和心虚,带着明显的颤抖和破音:“阮、阮绵绵!
你…你看看你!”
谢安安努力瞪大眼睛,试图显得凶神恶煞,“练、练的是什么样子!
软、软绵绵的!
一点力气都没有!
下盘虚浮!
动作歪斜!
简首…简首不堪入目!”
她一口气吼完,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快要缺氧了,完了,骂得太没气势了!
一点都不“严厉斥责”!
系统会不会判定失败?
谢安安话音刚落,演武场顿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