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我的妻子苏晴出轨了。这个念头一旦在我脑中生根,便如同雨后的藤蔓,
疯狂地、无孔不入地缠绕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勒得我几乎窒息。我叫陈默,三十二岁,
一名建筑设计师。我的生活,本该像我画的那些设计图一样,精准、稳定,
每一条线都落在它该在的位置。而苏晴,就是我生命中最完美的那条黄金分割线。她美丽,
温柔,是一名优秀的花艺师,我们结婚五年,相敬如宾,是朋友眼中无可挑剔的模范夫妻。
可就是这份“无可挑剔”,最近开始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三个月前。苏晴开始变得……过于完美了。她记得我每一个不经意间提起的喜好,
她总能在我回家前一秒把热汤端上餐桌,她的微笑永远保持在最恰当的弧度,
她的身体似乎不知疲倦,永远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变得像一个被输入了完美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却失去了灵魂的温差。她开始频繁地加班,
说是花店接了几个大单子。她手机不离手,洗澡时也要带进浴室。她看我的眼神,
依旧是深情的,但那深情之下,似乎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疲惫和……恐惧。
男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他”。一个能让她耗尽心神,
让她露出那份不完美与疲惫的“他”。我不能接受。我的世界,
不容许出现任何一条脱离轨道的误差线。于是,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不齿的决定。
我要装监控。不在客厅,不在卧室,那太容易被发现。我要装在那个她每次“加班”回来后,
都必定会待上很久的地方,那个她连手机也要带进去的绝对私密空间——浴室。
我花了大价钱,从网上买了一个伪装成香薰加湿器的针孔摄像头,
拥有高清夜视和云存储功能。趁着苏晴去花店的那个下午,我像个贼一样,
将它小心翼翼地安装在了浴室洗手台的角落。那个位置,正对着巨大的梳妆镜,
能将整个空间一览无余。做完这一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一丝病态的兴奋。真相,
无论多残酷,都即将揭晓。我告诉自己,我只是为了捍卫我的婚姻,
为了戳破那个可能存在的谎言。晚上十一点,苏晴“加班”回来了。她和往常一样,
给了我一个带着歉意的拥抱,身上有淡淡的泥土和花香。“累坏了吧?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我温柔地对她说,内心却像打鼓一样。“嗯。”她点了点头,拿起睡衣和手机,
走进了浴室。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留下手机屏幕那幽冷的光。
我点开了那个隐秘的APP,连接上了浴室的摄像头。画面出现了。浴室里水汽氤氲,
灯光明亮。苏晴脱下衣服,姣好的身材在镜头前一览无遗,但我此刻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我的眼睛像鹰一样,在画面里搜索着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她没有打电话,没有发信息。
她只是在安静地淋浴,洗漱,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难道……是我多心了?就在我快要放弃,
准备关掉监控的时候,她做完了一切,却并没有走出浴室。时钟的指针,
悄然划过了午夜十二点。苏晴关掉了浴霸的灯,只留下梳妆镜前那两盏昏黄的壁灯。
整个浴室的光线瞬间变得暧昧而诡异。她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迷离、挣扎,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沉沦。然后,
最让我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她缓缓地、如同梦游一般,伸出双手,
轻轻地抚摸着镜面上自己的倒影,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那动作,
温柔得不像是抚摸自己,而是在爱抚一个分别已久的恋人。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了。
紧接着,她微微踮起脚尖,闭上眼睛,仰起头,朝着镜子里那个完美的“自己”,
深深地吻了下去。她的嘴唇,紧紧地贴在冰冷的镜面上。这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这是一个充满了***、欲望、甚至带着啃噬般力度的热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细微的***。她仿佛在与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拥吻,激烈而缠绵。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监控画面里,没有第三者,没有那个我想象中的“他”。
只有我的妻子苏晴,和镜子里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倒影。这场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吻,
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她终于结束这个吻,缓缓离开镜面时,
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和一种……被榨干了所有精气神后的空洞。她看着镜子,嘴唇翕动,
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她才像完成了某个耗尽心力的仪式一样,踉跄着走出了浴室。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脚冰凉,如坠冰窟。我以为我在捕捉一场俗套的背叛,却没想到,
我记录下的,是一场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比任何背叛都要恐怖一万倍的……献祭。
2苏晴走出浴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她看到我坐在黑暗里,吓了一跳。“阿默?
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你。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的目光落在她那微微红肿的嘴唇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等***嘛,傻瓜。我洗漱好了,
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走过来,习惯性地想亲吻我的脸颊。我几乎是下意识地,
猛地向后一仰,躲开了。空气瞬间凝固。苏晴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她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受伤和困惑。“阿默,你怎么了?”“……没什么,
”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刚才在想一个设计方案,太入神了。
你快去睡吧,我再坐一会儿。”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转身走进了卧室。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我才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沙发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幻觉吗?不可能。
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那诡异的十分钟。精神问题?苏晴一直很正常,
她的花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社交也毫无异常。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能把生活伪装得如此完美吗?我不敢想下去。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深渊的边缘,深渊之下,
是我完全未知的、足以打败我整个世界的恐怖。那一夜,我彻夜未眠。我将自己反锁在书房,
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段录像。每一次回放,都像是在用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理智。
我强迫自己像分析建筑图纸一样,去分析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苏P晴的表情,她的动作,
镜子的反光,光影的变化……我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合理的、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逻辑支点。
然而,我找到的,只有更深的恐惧。我把视频的速度调到最慢,一帧一帧地看。
就在苏晴与镜子里的倒影唇齿相贴的那一刻,我发现了一个让我头皮发麻的细节。
苏晴的脸上,是迷离、是痛苦、是挣扎,是一种献祭般的沉沦。而镜子里那个“苏晴”,
在与她接触的瞬间,嘴角,竟然非常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微笑。那是一种……冰冷的、得意的、充满了占有欲的,如同猎人捕获猎物般的,
狞笑。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的天灵盖。它们……不是同一个“人”!
镜子里的那个倒影,拥有自己的“表情”!它在苏晴最痛苦沉沦的时候,
露出了得意的、满足的微笑!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我关掉视频,冲进卫生间,
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自己脸上。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苍白、布满血丝的脸,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面镜子……这是我们一年前搬进这个新家时,苏晴亲自挑选的。
她说她喜欢这种复古的、带着银边雕花的落地镜,能把整个浴室照得更宽敞。
我当时只觉得她有品位,从未多想。现在,这面镜子在我眼里,却像一扇通往地狱的门,
冰冷、诡异,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第二天一早,苏晴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尴尬。
她像往常一样,为我准备了精致的早餐,微笑着送我出门。她的嘴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看不出任何异样。她越是正常,我心里就越是发毛。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设计图上的线条在我眼里都变成了苏晴亲吻镜子的诡异画面。我提前下了班,鬼使神差地,
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苏晴的花店。她的花店开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装修得非常雅致。
我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看着。她正在店里,认真地修剪着一束玫瑰,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和顾客交谈,
脸上带着温和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切都那么正常。可我却觉得,
自己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片。我知道,在这副美丽皮囊之下,
隐藏着一个怎样的、在午夜与魔鬼亲吻的灵魂。晚上,我没有再实时观看监控。我害怕,
我怕再次看到那个让我崩溃的画面。我一直等到苏晴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睡下,
我才像个贼一样,溜进书房,打开了云端的录像回放。我的手在颤抖。点开视频。
午夜十二点,分秒不差。苏晴再次走进了浴室,站在镜子前。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开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似乎在犹豫,在挣扎。她的脸上,是深深的疲惫。然后,她伸出手,
似乎想要触摸镜子,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让我几乎尖叫出声的一幕。
监控画面里,苏晴的手,明明停在半空中。但镜子里那个“苏晴”的倒影,
却缓缓地、主动地,伸出了它的手,隔着一层冰冷的镜面,与苏晴那只悬空的手,
做出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态。虽然只是一个虚影,但那个动作的含义,
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镜子里的那个东西,它在主动!
它在引诱我的妻子!而我的妻子,在与那个虚影“十指相扣”之后,终于放弃了抵抗,
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闭上眼,再次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新一轮的、长达十分钟的、诡异的热吻,又一次开始了。我关掉电脑,冲到酒柜前,
拿起一瓶威士忌,不要命地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
却无法压下我心中那滔天的恐惧和寒意。这不是精神问题。这不是幻觉。我的妻子,我的家,
出事了。有一个未知的、可怕的“东西”,正潜伏在我家的浴室里,在那面巨大的镜子之后。
它每晚,都在和我的妻子……约会。3我病了。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精神上的。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听着身边苏晴那平稳的呼吸声,想象着她在几个小时前,
是如何在浴室里与那个诡异的倒影缠绵。我不敢关灯睡觉,黑暗会放大我的恐惧。
我甚至不敢直视家里任何能反光的物体——窗户、电视屏幕、甚至是勺子光滑的背面。
我总觉得,在那些反光里,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白天在公司,我无法集中精神,
设计图频频出错,被上司叫去谈了好几次话。我的同事都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他们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能说什么?
我说我的妻子每晚都在和镜子里的自己亲吻吗?我说那个倒影好像活了过来,
它甚至知道我在看它吗?他们会以为我疯了。事实上,我离疯掉也只有一步之遥。
我开始偷偷地观察苏晴,像个变态的私家侦探。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分析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发现,她变得越来越“完美”,但也越来越不像“她”。她以前是个有点小迷糊的女人,
偶尔会把盐当成糖,出门会忘记带钥匙。但现在,她不会了。她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精准得像电脑程序。她以前喜欢和我聊她花店里的趣事,哪个客人很奇葩,
哪种花又有了新的花语。但现在,她聊得更多的是我。我的工作,我的喜好,我的烦恼。
她像一个最体贴的妻子,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但她自己的世界,却对我关上了门。
她不再和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情绪,仿佛都被献祭给了那面镜子。
我甚至做了一个实验。我们以前有一个共同的、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小秘密——大学时,
我们第一次约会,因为下雨被困在一家旧书店,我当时偷偷画了一张她的素描,
藏在了一本《百年孤独》里。那个书店后来拆了,
那本书也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带着遗憾的浪漫回忆。那天晚饭时,
我“不经意”地提起:“小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那本《百年孤独》吗?
”她的脸上露出了完美的、温柔的微笑,回答道:“当然记得啊,马尔克斯写的,
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故事,对吗?”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回答得没错,
但她回答的,是这本书的内容。而我问的,是属于“我们”的回忆。以前的苏晴,
听到这个问题,一定会带着一丝娇嗔和遗憾,说:“当然记得啦,都怪你,
把我的画像弄丢了。”而现在的她,只是给出了一个百度百科式的、标准而冰冷的答案。
她正在“忘记”我们。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正在篡改、覆盖她的记忆。那个东西,
就是镜子里的那个“影子”。它在学习,在模仿,在试图……完全取代苏晴!
这个认知让我不寒而栗。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决定,从那面镜子下手。
那个周末,我借口说公司要加班,让苏晴自己先去花店。等她一走,我立刻冲进了浴室。
我站在那面巨大的、华丽的落地镜前。白天的光线下,它看起来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清晰地映出我苍白而憔悴的脸。我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镜面,感受不到任何异常。
我敲了敲,是实心的,后面是承重墙。我拿出工具箱,试图把镜子从墙上拆下来。
但这镜子似乎是嵌入式的,边缘和墙体结合得天衣无缝,我用尽了力气,它都纹丝不动。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我越是拆不下来,心里就越是发慌。这面镜子,
就像长在了这栋房子里,成了它的一部分。忽然,我想到了一个更直接的办法。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羊角锤。既然拆不下来,那我就……砸了它!我高高地举起锤子,
对准了镜子中央,我自己的脸。只要我砸下去,一切的诡异和恐怖,
都会随着这面镜子的破碎而终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着,挥下了锤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般的巨响,震得我耳膜生疼。我预想中镜子四分五裂的场面,
并没有出现。那把坚硬的钢制羊角锤,在接触到镜面的瞬间,
竟然……像砸在了一块无形的、坚硬无比的屏障上,被狠狠地弹了回来!
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我虎口发麻,锤子脱手而出,掉在地上。而那面镜子,完好无损,
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它……砸不碎!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将我彻底吞噬。我瘫倒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壁,
看着镜子里那个同样瘫倒在地的、狼狈不堪的自己。就在这时,我注意到,
镜子里那个“我”的身后,那个本该空无一人的、浴室门口的位置,
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一闪而过的黑影。我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我再转回头看向镜子,镜子里也恢复了正常。是我的错觉吗?因为惊吓和疲惫产生的幻觉?
不。我立刻冲出浴室,打开了书房的电脑,调出了刚才的监控录像。
我把画面定格在我挥下锤子,被弹开的那一瞬间。然后,我将画面的对比度和亮度调到最高。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镜子里,就在那个倒映出的、我的身影的背后,我清晰地看到了。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黑影。那是一个轮廓。一个女人的轮廓。
一个穿着复古的、十九世纪欧洲风格长裙的、面目模糊的女人轮廓!她就站在那里,
静静地、仿佛带着一丝嘲讽地,看着镜子外狼狈的我。这个家里,除了我,苏晴,
还有……第三个“人”。不,是第四个。我,苏晴,镜子里的苏晴,
以及……这个不知道潜藏在何处的、镜子真正的“主人”。4那个穿着复古长裙的女人黑影,
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脑海里。它只在镜中出现了一秒,
却彻底打败了我之前的猜想。如果说镜子里的“苏晴”是寄生在镜子里的灵体,
那么这个黑影又是什么?是“它”的本体?还是……更高级别的存在?我的家,
不再是我的家。它变成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危机四伏的猎场。而我,连猎物都算不上,
我只是一只无意中闯入、随时可能被碾死的虫子。我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砸镜子这条路,
已经被证明是死路一条。我必须找到更根本的解决方法。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病态地观察苏晴。我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与那个“黑影”相关的线索。
我发现,苏晴的品味,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她以前喜欢的是简约、现代的北欧风格。
但最近,她的衣柜里,开始出现一些款式复古、细节繁复的蕾丝长裙。她买的香水,
也从以前清新的柑橘调,变成了馥郁而厚重的玫瑰和麝香。
她甚至开始听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充满了古典悲剧感的歌剧。这一切,都与那个黑影的风格,
不谋而合。是那个东西在影响她?还是……她正在被那个东西“同化”?我不敢问她。
我知道,任何直接的探询,都可能打草惊蛇,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我决定换一个方向,
从外部寻找答案。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一切关于“镜子”、“诅咒”、“镜像世界”、“灵异”的资料。
我像个疯子一样,浏览着各种都市传说、灵异论坛、以及神秘学网站。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
但其中一条信息,抓住了我的眼球。在一个非常冷门的、关于古董收藏的海外论坛里,
被称为“灵魂之镜”Soul-Absorbing Mirror的欧洲中世纪传说。
传说,这种镜子由一位痴迷于炼金术和黑魔法的伯爵所造。
他为了将亡妻的灵魂永远留在身边,用一种混合了水银、黑曜石和死者骨灰的特殊材料,
打造了一面可以“吸收”和“保存”灵魂的镜子。但实验失败了。
镜子没能留住他妻子的灵魂,
反而变成了一个扭曲的、可以掠夺和模仿任何照镜者灵魂的诅咒之物。
它会慢慢吸食主人的生命力和情感,然后在镜中生成一个与主人一模一样,
但本质完全相反的“镜像体”。当主人的灵魂被吸食殆尽时,“镜像体”就会成熟,
它会想尽一切办法,与主人完成“置换”,走到现实世界中来,寻找下一个宿主。
而这种镜子,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它的镜框背面,
会有一个炼金术中代表“囚禁”的、由蛇与十字构成的印记。看到这里,
我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我立刻冲进浴室,拿出所有的工具,这一次,
我的目标不是砸碎它,而是……看到它的背面!这面镜子是嵌入墙体的,但我发现,
它的底部边缘,与大理石台面之间,有一丝极其微小的缝隙。我用一把最薄的刀片,
小心翼翼地***缝隙,然后用尽全力,将镜子的下沿,撬起了一点点。
就在镜子与墙体分离出一条缝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寒气,
从缝隙里喷薄而出,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顾不上这些,立刻拿出我的手机,
打开手电筒和摄像头,将镜头伸进了那条黑暗的缝隙里。手机屏幕上,画面抖动着。
我看到了墙体内部粗糙的水泥结构,看到了缠绕的电线,然后……我看到了镜子的背面。
那是一片斑驳的、暗沉的、像是被水银浸泡过的暗色涂层。在涂层的中央,
然烙印着一个我永生难忘的、让我灵魂都在战栗的图案——一条狰狞的、首尾相衔的衔尾蛇,
缠绕在一个倒立的、古老的十字架上。囚禁印记!论坛里的传说……是真的!我的妻子,
她不是在和自己的倒影亲吻,她是在被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以灵魂为食的诅咒之物,
慢慢地……“吃掉”!而那个黑影,那个穿着复古长裙的女人,
很可能就是这面镜子的第一个牺牲品,那位伯爵夫人的、被扭曲了的残魂!
它被永远地囚禁在镜子的最深处,而镜子里的“苏晴”,
只是它为了捕食而制造出来的、最新的诱饵!“嗡——”就在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时候,
我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屏幕上,是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监控APP。
它竟然自己启动了!画面里,是空无一人的、明亮的浴室。然后,
屏幕上开始出现一行行……像是弹幕一样滚动的、红色的文字。那不是我输入的,
那更像是……有人在另一个“端口”,给我发来的信息。你看到了。你终于看到了。
但是,太晚了。你以为,她在喂养我吗?不。是‘我们’,在等待成熟。
你很快,就会见到一个……全新的、更好的苏晴了。她会更爱你,更懂你,
永远不会再有秘密。因为,她会拥有……我的一切。
我惊恐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不断滚动的血色文字,
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个东西,它不仅知道我在看,
它甚至……黑进了我的手机!它在对我……宣战!5宣战!是的,那绝对是宣战。
那一行行血色的文字,像一份来自地狱的判决书,狂妄、得意,
充满了即将收割胜利果实的喜悦。我吓得一把丢开手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浴室。
我靠在客厅冰冷的墙上,剧烈地喘息着,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它知道一切!
它知道我在调查它,它甚至能反过来侵入我的设备,对我进行精神恐吓!我和它的斗争,
从我单方面的暗中窥探,瞬间升级成了双方都亮出底牌的……正面对决。而我的底牌,
少得可怜。我该怎么办?报警吗?跟警察说,我家的镜子会打字?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
直接送进精神病院。找驱魔师?神父?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到哪里去找这些只存在于电影里的人?就算找到了,
他们能对付得了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欧洲老怪物吗?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在这时,大门的密码锁响了。是苏晴回来了。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地上弹起来,
冲进书房,假装在认真地工作。“阿默,我回来了。”苏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没有回答。
我害怕,我怕我的声音会颤抖,会暴露我内心那滔天的恐惧。脚步声渐渐靠近,
苏P晴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怎么了?又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好难看。
”她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想触摸我的额头。我触电般地躲开了。我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温柔的脸,却仿佛能透过她的皮囊,
看到背后那个正在狞笑的、贪婪的影子。我的眼神里,一定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苏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脸上的关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片我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哀伤。“你……都知道了?”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是那面镜子,对不对?”她惨笑了一下,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瞒不住的。它越来越强了,
我也……快要控制不住了。”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所以,你不是被它迷惑,你是……自愿的?”我艰难地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喉咙。“我别无选择。”苏晴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双手抱着膝盖,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开始低声啜泣。“从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起,
我妈妈把这面镜子作为‘成人礼’送给我的时候,我的命运就注定了。她说,
这是我们家族的女人,必须背负的‘荣光’与‘诅咒’。”“只要每天午夜,
用自己的情感和生命力去‘滋养’它,它就能反馈给我们……美丽、健康、以及……好运。
我妈妈,外婆,都是靠着它,才在最艰难的岁月里,活得像个体面人。”“我一开始也不信,
但后来……我爸爸生意失败,家里快要破产的时候,我试着对它许愿,结果第二天,
花店就接到了一笔能挽救我们全家的大订单。从那以后,我就再也……离不开它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阿默,你以为我‘加班’是在做什么?
我是在用我全部的精力,去满足那些客户最挑剔的要求,
去创造出最能引发他们强烈情感的作品。因为只有强烈的‘喜’与‘悲’,
才能产生足够强大的能量,去喂饱那个贪婪的家伙!”“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我害怕它吃不饱,也害怕它……吃得太饱!”“它就像一个无底洞!它在慢慢地吞噬我!
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性格……都在一点点地被它同化!我快要不认识我自己了!
我有时候看着镜子,甚至会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我!”她的话,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原来,她不是献祭者,
她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看不到尽头的……拔河。她不是在出卖灵魂,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
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我,不被那个恐怖的东西所侵扰。而我,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还在怀疑她,窥探她,甚至……厌恶她。巨大的愧疚和心疼,瞬间淹没了我。我冲过去,
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对不起,小晴,对不起……”我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苍白的道歉。“不怪你,阿默,
不怪你……”苏晴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将这些年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是我没用,我摆脱不了它……我很快……很快就会被它完全吃掉了……”“不会的!
”我抱着她,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这样就能给她传递力量,“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就在我发下誓言的这一刻,我们都没有注意到。
书房那扇没有关严的门外,客厅那面巨大的穿衣镜里,一个与苏晴一模一样的倒影,
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勾着一抹冰冷的、嘲讽的弧度,
仿佛在看一出……可笑的、不自量力的舞台剧。6在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
我和苏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平衡。我们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同盟”,
共同对抗那个潜藏在家中最深处的敌人。但这份同盟,却建立在无边的恐惧和绝望之上。
我们不再分房睡,我每晚都紧紧地抱着她,
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生命力被那面该死的镜子吸走。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依然像催命符一样准时响起。苏晴的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眼神开始涣散,
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挣扎着想要走向浴室。“别去……小晴,别去!
”我死死地抱着她,试图阻止她。“没用的……阿默……”她的声音飘忽得像烟,
去……否则……它会‘生气’的……后果会更严重……”我不知道它“生气”的后果是什么,
我也不敢知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挣脱我的怀抱,如同被召唤一般,
走进那个成为了“祭坛”的浴室。然后,我会在客厅里,
坐立不安地等待着那漫长的、足以将人逼疯的十分钟。我不敢再看监控。因为我知道,
在那个我看不到的画面里,我的妻子正在与魔鬼缠绵,而那个魔鬼,甚至会隔着屏幕,
对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十分钟后,苏晴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面色惨白地走出来,
倒在我的怀里。“阿默……我好累……”每当这时,我都会心如刀绞。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一切可能“克制”它的方法。我不再相信科学,
我开始研究那些我曾经嗤之以鼻的东西。
我从旧货市场淘来了各种据说是“开过光”的八卦镜、桃木剑、十字架,
把家里布置得像个中西合璧的神棍道场。然而,并没有用。那些八卦镜,在挂上墙的第二天,
就会自己裂开。桃木剑会莫名其妙地变得枯朽,一碰就碎。
十字架上甚至会渗出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液体。那个东西的力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
它已经在这个家里,建立起了自己的“领域”。任何外来的、带有驱邪性质的力量,
都会被它的领域所排斥和……污染。我的尝试,不仅没能帮助苏晴,
反而像是在一次次地挑衅它。家里的怪事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深夜里,
总能听到从浴室传来若有若无的、女人的歌声,
那是一首我从未听过的、哀伤的欧洲古老歌谣。家里的水龙头,会在没人的时候自己打开,
流出带着铁锈味的红色液体。我甚至有一次,在卧室的窗户上,
看到了一行用哈气写下的字——“放弃吧”。我的精神,被一点点地拖入崩溃的边缘。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硬碰硬,我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晴那本上锁的旧日记上。自从上次被我撬开后,
苏晴就没有再把它藏起来。那本日记,就静静地放在我们的床头柜上,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记录着一个家族几代女人的悲惨宿命。我每天都会翻看那本日记,
试图从苏晴母亲、外婆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语中,找到蛛丝马迹。“……妈妈说,
它喜欢‘浓烈’的情感。无论是极致的爱,还是极致的恨,
都是它最好的养料……”“……我今天看到妈妈对着镜子在哭,但镜子里的‘她’,
却在笑……”“……外婆去世了,在她的三十五岁生日那天。他们说是意外,
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但我在她的房间里,
闻到了和浴室里一样的、冰冷的味道……”这些文字,看得我触目惊心。三十五岁。
一个诅咒般的年龄。我立刻查了苏晴的身份证。她的生日,就在下个月的十五号。那天,
她就正式满三十五岁了。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取代仪式!那个论坛里的传说,和日记里的记载,
完美地对应上了!镜中之影,会在宿主生命力最旺盛、情感最丰沛的时候,
完成最终的“置换”!而三十五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正是这样一个巅峰时期!
我必须在下个月十五号之前,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我把日记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是空白的,但纸张的背面,却有一些非常浅的、用铅笔写下后又被擦掉的印记。
我立刻找来一根铅笔,在纸上轻轻地涂抹。这是小时候常用的、读取“密码”的方法。
随着石墨的覆盖,一行行模糊的字迹,奇迹般地显现了出来。这似乎是苏晴的外婆,
留下的最后遗言。她的字迹非常潦草,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它不是神,
会吞噬一切……唯一的办法……是在它取代你之前……先……‘杀死’它……”后面的字迹,
被大片的墨水污渍所掩盖,看不清了。真名!起源!这就是关键!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开始疯狂地思考。起源。这面镜子的起源在哪里?
那个欧洲的、痴迷于黑魔法的伯爵!我必须找到关于这个伯爵的一切!我打开电脑,
准备开始搜索。就在这时,我的邮箱,突然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一封匿名的、没有任何主题和发件人信息的邮件。我警惕地点开。邮件里,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非常古老的、黑白的、充满了年代感的肖像画。画上,
是一个穿着华丽宫廷长裙的欧洲贵妇人,她有着和苏晴极其相似的、惊人的美丽。
但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像个木偶。而在她的身后,背景里,赫然立着一面镜子。
一面……和我家浴室里一模一样的、带着银边雕花的落地镜!在图片的下方,
有一行手写的、花体的法文。我看不懂法文。我立刻打开在线翻译。当翻译结果出现时,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被冻成了冰。那行法文的意思是:“致我永恒的爱人,
莉莉丝。从此,你的美丽与我同在,永不凋零。”莉莉丝。这就是……那个黑影的名字?
还是……这面镜子的名字?7莉莉丝。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我脑中所有混乱的线索。在西方的神话传说中,莉莉丝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是夜之女王,是诱惑与危险的化身。用这个名字来命名一个可以吞噬灵魂的诅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