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朝余孽
西年前那个雪夜..."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颤抖："你是自己敲开顾府侧门的，浑身是血，将自己买入顾府。”
“我记得当时你的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当时府里都在传，说你是…""前朝余孽。
"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
林疏影手中的汤碗"啪"地摔在地上，褐色的汤汁溅在她的裙摆上。
她抬头看见一个身着湖蓝色襦裙的少女倚在门框边，约莫十***岁的年纪，腰间系着一枚青玉禁步，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女生得极美，却带着几分凌厉。
柳叶眉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此刻正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疏影。
"大…大小姐…"小雨点慌忙跪下行礼，还不忘拽了拽林疏影的衣角。
林疏影却像被钉在原地，她望着少女腰间晃动的玉佩——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正是胤朝贵族才能使用的纹样。
而在她和宋雨的设定里，顾家是当朝权贵，却与前朝皇室有着血海深仇。
"看来传言不假。
"顾清晏缓步走近，绣着银线的裙裾扫过地面，"前朝林氏的漏网之鱼，居然就藏在我家的厨房里。
"她的手指突然捏住林疏影的下巴，力道大得让人生疼："西年前我家父将你卖下时，你可没说自己是林家的女儿。
"林疏影的瞳孔骤然收缩。
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漫天火光，母亲将她推入密道时塞给她的半块玉佩，还有雪地里漫长的逃亡。
这些本不该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画面，此刻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我…我…"她的喉咙发紧，"我不记得了…"顾清晏冷笑一声松开手："装失忆？
有意思。
"她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再过一个月是我19岁生日宴，家父要在府中设宴。”
“你既然曾是林家小姐，想必精通琴艺？
"不等林疏影回答，她己转身走向门口："一个月后的宴席上，我要听你弹《广陵散》。
弹得好，你继续留在顾府；弹不好..."她回头瞥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我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顾清晏的脚步声远去，小雨点才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完了完了…大小姐最恨前朝的人…疏影，你…你真的是…"林疏影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手腕内侧的莲花印记隐隐发烫。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不仅真实存在着她和宋雨虚构的胤朝，还补全了她们从未设想过的残酷细节。
"小雨点，"她轻声问，"顾家和林家...到底有什么仇？
"厨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雨点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衣角，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小雨点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突然抓住林疏影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前朝最后那几年林家…简首比恶鬼还可怕！
"灶膛里的柴火"啪"地爆响，映得小雨点的脸忽明忽暗。
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浸着寒意："顾家原本是前朝重臣，可林家掌权后...你父亲林相国为了排除异己，给顾老爷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那年冬天…"小雨点的声音突然哽咽，"顾家大部分成年男丁都被拉到刑场…顾大少爷当时才十六岁，被活活…活活…"她说不下去了，眼泪砸在青砖地上。
“只有顾姥爷小部分人活了下来，于是年轻的顾姥爷和他们跟随着现在的胤朝武烈皇帝起兵造反！”
林疏影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她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画面——华丽的宫殿里，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将奏折摔在地上，而年幼的自己正躲在屏风后偷看。
"不止顾家。
"小雨点抹了把脸，眼中燃起仇恨的火光，"前朝戾仙帝为了炼丹求长生不老。”
“曾派林家抓了九百九十九个童男童女放血…城南乱葬岗到现在还能挖出小孩子的骨头。
"林疏影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灶台才没有跌倒。
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翻腾，像锋利的刀片切割着她的神经。
"不可能…"林疏影不受控制的喃喃自语，"父亲他…怎么会…"小雨点冷笑一声："怎么不会？
林家造的孽，整个京城谁不知道？
"她突然压低声音，"大小姐的兄长就是死在刑场上的，所以她才会…"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小雨点立刻噤声。
一个年长的嬷嬷探头进来："你们两个丫头躲在这里偷懒？
前院都忙翻天了，快干活去！
"林疏影机械地跟着小雨点往前院走，脑海中却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让她呼吸困难，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前院张灯结彩，仆人们正忙着悬挂红绸。
林疏影被分派去擦拭宴客厅的瓷器，她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手中的软布无意识地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瓶。
"动作轻点！
"管事的嬷嬷呵斥道，"这可是老爷最爱的古董，摔了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林疏影的手一抖，瓷瓶差点脱手。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却在低头时看见瓷瓶底部刻着的小字——"戾仙三年"。
这是前朝的年号。
她猛地抬头环顾西周，这才发现整个宴客厅的陈设都透着古怪：前朝风格的雕花窗棂、胤朝贵族绝不会用的玄色帷帐、甚至墙上挂着的山水画都隐约可见前朝宫廷画师的印记。
"发什么呆？
"身后突然传来顾清晏的声音。
林疏影慌忙转身，差点撞上对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疏影，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俯下头靠到林疏影的耳旁小声的说："看来林小姐对我家的摆设很感兴趣？
"林疏影垂下眼睛："奴婢不敢。
""不敢？
"顾清晏轻笑一声，突然再次凑近她的耳边说，"那你可知这厅里大半物件，都是三年前从林府抄来的？
"林疏影浑身一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