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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泥沼底部,每一次试图向上挣扎,都带来窒息般的沉重和撕裂般的痛楚。

破庙的轮廓在视线里扭曲、晃动,那尊半边塌陷的泥塑神像,空洞的眼窝仿佛带着嘲讽,漠然地看着我在死亡边缘徒劳挣扎。

冷。

骨髓深处都在结冰。

单薄得如同纸片、早己被污秽和血渍浸透的粗麻衣袍,根本抵挡不住腊月里无孔不入的严寒。

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破败的庙墙缝隙,发出凄厉的呜咽,也狠狠扎进我***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的手腕、脚踝,早己冻得青紫肿胀,麻木之后是深入骨髓的刺痛,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震颤都牵动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

但更可怕的是内里的灼烧。

高烧如同失控的野火,在西肢百骸里猛烈燃烧。

额头滚烫得能烙熟鸡蛋,每一次呼吸都喷吐着灼热的白气,喉咙干裂得如同龟裂千年的河床,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冰与火在这具瘦弱的躯壳里疯狂交战,外部是刺骨的冰窟,内部是沸腾的熔岩。

神经在极致的煎熬中被反复拉扯,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随时可能被彻底吹熄。

“嗬…嗬……”破碎的喘息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悲鸣。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把无数细小的冰渣和滚烫的沙砾一起吸入肺腑,带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震得五脏六腑移位,眼前阵阵发黑。

身体软得像一摊烂泥,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刚才为了看清墙角那点灰白痕迹而爆发出的最后一点力气,此刻己消耗殆尽。

绝望,如同最浓稠、最冰冷的墨汁,重新弥漫开来,将那一丝因“盐”而燃起的微弱火星迅速吞噬、淹没。

真的要死了吗?

死在这肮脏冰冷的破庙里,像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

连一块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前世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的残骸,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没的黑暗海面上,再次不受控制地、混乱地翻涌上来——**实验室的白炽灯光刺眼。

** 眼前是学生们年轻却写满困倦和不耐的脸庞。

讲台上,我拿着粉笔,试图在黑板上勾勒出氧化还原反应的电子转移轨迹。

“……所以,这个反应的本质,是电子的得失!

看,钠原子失去一个电子变成钠离子,氯原子得到一个电子变成氯离子,于是形成了氯化钠……” 粉笔划过黑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台下,一片寂静。

只有后排一个男生小声嘀咕,声音却清晰地钻进耳朵:“……说得头头是道,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

能换钱?

还不如去学点实在的……”哄笑声低低地响起。

我握着粉笔的手指微微发僵,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和被轻视的憋闷堵在胸口。

是啊,有什么用?

在这个分数至上的世界里,这些冰冷的符号和反应式,除了应付考试,似乎真的……毫无用处。

画面扭曲、切换。

**侯府花园,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人心。

** 我穿着浆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快步走着,只想尽快穿过这片不属于我的地方,回到那个狭小阴冷的偏院。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花草的甜腻香气,还有……嫡兄李峻身上熏染的、令人作呕的昂贵龙涎香。

“哟,这不是我们三少爷吗?”

刻薄轻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加快脚步,肩膀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狠狠向后一搡!

砰!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假山石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眼前是李峻那张俊美却写满恶意的脸,他穿着宝蓝色的云锦长袍,金冠束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走路不长眼?

差点撞到本世子的新袍子!

你这贱婢生的***胚子,也配走这条路?”

他伸出穿着鹿皮靴的脚,用脚尖嫌弃地踢了踢我沾满泥土的裤腿,“滚回你的狗窝去!

别在这儿污了本世子的眼!”

周围隐约传来其他公子小姐压抑的嗤笑声。

我蜷缩在地上,屈辱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

每一次的忍让和退缩,换来的只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践踏。

画面再次破碎、重组。

**侯府正厅,灯火通明。

**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肃杀。

安远侯,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嫡母王氏坐在一旁,用手帕掩着口鼻,眼神冷漠嫌恶,仿佛在看一件脏东西。

李峻则悠闲地坐在下首,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嘴角挂着一丝看好戏的浅笑。

“……冲撞主母爱宠,惊扰内院安宁!

你这不知规矩的东西!”

侯爷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

家法伺候!”

粗重的棍棒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

啪!

啪!

啪!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

我趴伏在冰冷的地砖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声,鲜血从嘴角溢出,染红了地面。

每一次棍棒落下,都清晰地听到李峻低低的嗤笑。

意识在剧痛中模糊,最后残留的画面,是李峻那张带着快意笑容的脸,和他无声翕动的嘴唇:“早该……丢出去了……”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反复切割着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

前世的无力与憋闷,今生的屈辱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足以摧毁一切意志的洪流。

那些曾经被认为“无用”的知识,在这濒死的绝境里,显得更加苍白可笑。

氧化还原?

分子结构?

能驱散这刺骨的寒冷吗?

能治愈这致命的高烧吗?

能抵挡那高高在下的棍棒和刻骨的恶意吗?

“废物……”一个声音在心底嘶鸣,充满了自嘲和彻底的灰败,“两辈子……都是个废物……”寒冷和灼热同时加剧。

视线彻底模糊,只剩下大片大片晃动的、扭曲的光斑和黑暗。

神像塌陷的半边脸在视野里不断放大、旋转,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身体的感觉正在迅速流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沉重。

连颤抖的力气都消失了。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深渊急速坠落。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地缠绕上来。

就在那意识之光即将彻底熄灭,沉入永恒的、冰冷的黑暗的刹那——嗡!

仿佛宇宙深处传来一声无声的巨响!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灵魂的最深处!

那根在绝望泥沼中绷紧到极限、即将彻底断裂的弦,在死亡的终极压迫下,非但没有断裂,反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地核骤然崩裂!

如同被冰封的星河轰然解冻!

无数庞大、精密、结构严谨、闪烁着冰冷理性光芒的信息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蛮横地冲垮了意识中摇摇欲坠的堤坝!

这一次,不再是碎片的翻涌,而是整个体系的、彻底的觉醒和爆发!

**元素周期表!

** 那镌刻着物质世界根基的网格,每一个方格都闪耀着本源的光辉!

原子序数、电子排布、元素性质……不再是死记硬背的符号,而是构建世界的砖石!

**分子结构式!

** 原子间的连接、键角、空间构型……清晰地呈现出物质形态的奥秘!

水分子那独特的V型结构,瞬间跃入脑海!

**氧化还原反应!

** 电子的流动轨迹如同最清晰的脉络!

钠失去电子,氯得到电子……得失之间,能量的转换,新物质的诞生!

**酸碱中和!

** H⁺与OH⁻的精准碰撞!

pH值的微妙变化!

**提纯结晶!

** 溶解、过滤、蒸发、冷却……分离与净化的艺术!

**蒸馏萃取!

** 利用沸点、溶解度的差异,获取纯净!

……前世作为化学老师所积累的所有知识——那些被学生嘲笑“无用”的公式、原理、反应过程、实验步骤——在这一刻,在死亡的终极威胁下,被彻底激活、整合、融会贯通!

它们不再是孤立的知识点,而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精密、环环相扣、如同精密仪器般运转的认知体系!

带着一种近乎法则般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深深地、不可磨灭地烙印在灵魂的最底层!

这不是回忆!

这是觉醒!

是融合!

是这具濒死躯壳里,两个破碎灵魂在绝境中爆发的、向死而生的终极呐喊!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吼,从***裂的喉咙里挤出!

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回冰冷的地面!

剧烈的头痛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贯穿,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知识本身的、冰冷的掌控感!

那深入骨髓的寒冷,此刻似乎有了可以理解的原因——热量的散失,分子热运动的减弱!

那灼烧肺腑的高烧,是体内免疫系统在与入侵者激烈交战释放的能量!

那墙角灰白色的粗盐,是氯化钠晶体!

其中的苦涩土腥味,是钙、镁、硫酸根等杂质离子的味道!

过滤!

溶解!

加热!

结晶!

一套完整的、基于当前破庙环境所能实现的、简陋到极致却又精准无比的粗盐提纯方案,瞬间在脑海中清晰无比地构建成型!

每一个步骤所需的替代品——豁口的破陶罐、相对平整的石板、还算干净的破布内衬、角落肮脏的积雪——都如同被无形的探照灯点亮!

知识!

这就是力量!

不是虚无缥缈的理论!

是能在这绝境中,撬开一线生机的唯一杠杆!

是能改变这操蛋命运的唯一武器!

心脏在冰封的胸腔里,如同被重锤擂响的战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狂野而充满生机的搏动!

每一次跳动,都泵出滚烫的血液,冲击着濒临枯竭的血管!

活下去!

不是为了像前世那样在讲台上被质疑,不是为了像今生这样在泥泞里被践踏!

是为了证明!

证明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曾被轻视的知识,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

是为了……把那些将我踩入泥潭的人,亲手拖下来!

求生的火焰,混合着冰冷的愤怒和炽热的信念,如同被浇灌了滚油,在濒死的灰烬中,轰然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