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红绣鞋便利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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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把第三箱可乐搬进冷柜时,墙上的电子钟刚跳过23:00。

制冷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把柜内的寒气一点点挤出来,在他手背上结了层细薄的白霜。

“燎原便利店”的夜班从晚上十点到凌晨六点,时薪十五块,包一顿泡面。

老城区的拐角店,除了深夜醉汉和晚归的学生,大多时候冷清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陈默来这儿做了三个月,早就习惯了这种寂静,只是今晚有点不一样。

风总往门缝里钻,带着股河泥的腥气。

便利店后门对着条填了大半的旧河道,改成巷子后没装路灯,只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风一吹就“哐当哐当”响。

老板说以前这河淹死过不少人,让夜班员工别往后门张望,陈默一首当是吓唬人的话。

首到00:15,那个穿红绣鞋的女生推门进来。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

女生很高,却穿着双不合脚的红绣鞋,鞋头绣着朵蔫掉的牡丹,沾着些深褐色的泥。

校服裙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指尖泛着冻红的青紫色。

“要……草莓味的真知棒。”

她的声音很轻,像被水泡过,含糊不清。

陈默从货架上拿了盒,扫码时瞥见她的脚。

红绣鞋太大了,鞋跟处塞着团纸巾,走路时鞋帮磨着脚踝,红痕清晰可见。

“找你两块五。”

他把硬币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得像块铁。

女生没接,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冷柜,那里堆着几箱冰镇啤酒。

“叔叔,”她突然问,“你见过白球鞋吗?”

“白球鞋?”

陈默愣了愣,“什么样的白球鞋?”

“就是……很干净的那种,”女生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咽什么东西,“被扔进后面的沟里了,我找不到……”后面的沟?

陈默想起那条填了一半的河。

他想说“太晚了,明天再找吧”,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沟里脏,别去。”

女生没说话,抓起桌上的真知棒转身就走。

红绣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和便利店的地砖格格不入。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鞋尖正对着冷柜的方向。

“它怕黑。”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风铃再次响起,这次却没停,“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扯绳子。

陈默抬头看向电子钟,数字突然开始倒跳,从00:17跳到00:00,绿色的荧光边缘渗着血丝般的红。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镇魂铃——那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铜制的小铃铛,刻着些看不懂的花纹,说是能“镇邪”。

此刻它在口袋里发烫,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门外的风突然变大了,河泥的腥气涌进来,浓得呛人。

陈默想去关门,却发现身体动不了,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扭曲:冷柜的玻璃门变成了浑浊的水面,货架上的零食袋鼓胀起来,像泡发的尸体。

那个穿红绣鞋的女生站在门外,背对着他,手里举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红色的糖衣在黑暗里发着诡异的光。

“找到它……”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镇魂铃的烫意突然炸开,陈默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水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意识。

最后消失的,是风铃的第八声脆响。

副本·惊醒陈默是被冻醒的。

不是冷柜那种干冷,是浸了水的湿冷,顺着裤脚往上爬,裹着骨头缝发麻。

他猛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本该是白色的塑料板,此刻爬满了墨绿色的霉斑,像血管一样蔓延到墙角。

“咳……”他想坐起来,喉咙里却像卡着泥,咳出来的痰带着股河腥气。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陈默转头,看见七个陌生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和他一样,都在挣扎着起身。

离他最近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女生,头发扎成马尾,发尾别着支银色钢笔,正用镊子夹起地上的一块饼干,放进透明的证物袋里。

她的动作很稳,即使在这种诡异的环境里,指尖也没抖一下。

“你醒了?”

女生抬头看他,眼神清亮,“我叫林小雨,医学院实习的。”

陈默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这才发现自己还在便利店,却又不是他上班的那个——货架上的商品包装全都发了霉,绿色的霉斑从角落蔓延到中间;冷柜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啤酒,只有双红绣鞋,鞋头对着门口,和那个女生穿的一模一样;最诡异的是窗外,天明明亮着,却像蒙了层灰布,连光线都是浑浊的。

“这是……哪?”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不知道。”

林小雨把证物袋封好,“但看起来,我们处境一样。”

她指了指周围,“加上你,正好八个人。

陈默的目光扫过其他人: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公文包发呆,手指反复摩挲着真皮表面的logo,嘴里念念有词“合同……明天要签的……”扎马尾的女学生抱着书包缩在角落,校服和那个红绣鞋女生的同款,只是她的鞋是白色运动鞋,鞋边沾着泥;头发花白的老头靠在货架上,怀里抱着个掉漆的搪瓷缸,缸子上“劳动最光荣”的字都磨花了,他正眯着眼打量冷柜,像在看什么稀罕物;还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胳膊上纹着条青色的龙,正用脚踹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的巨响,骂骂咧咧的“妈的,哪个孙子把老子绑到这来的”;最后是个穿短裙的女人,妆容花得厉害,正对着碎掉的镜子补口红,口红在嘴角画歪了,像道血痕。

“我叫陈默,在这……上班。”

他摸了摸口袋,镇魂铃还在,不烫了,但铃身的花纹好像凸起来了些,硌得手心发疼。

“上班?”

老头突然开口,声音洪亮,“小伙子,你这店可够瘆人的。”

他举了举搪瓷缸,“我叫老周,退休前是管这片的片儿警,昨天晚上在局里整理旧档案,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这鬼地方了。”

穿西装的男人这时才回过神,推了推眼镜:“我姓张,是律师。

刚才还在事务所开夜会……开夜会?”

花衬衫嗤笑一声,“张律师是吧?

那你可得好好算算,咱们这‘绑架案’能索赔多少。”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叫阿坤,道上的兄弟给面子,叫我坤哥。”

没人接话。

穿短裙的女人哼了声,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女学生把头埋得更低了,书包带勒得肩膀发白。

林小雨突然走到冷柜前,停下了。

“你们看这个。”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陈默也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冷柜最下层——那双红绣鞋就放在那,鞋头的牡丹沾着深色的泥,和他昨晚见到的一模一样。

鞋旁边压着张纸条,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非卖品,勿动。

“是她的鞋。”

女学生突然小声说,声音带着哭腔,“昨天放学,我看见她穿着这双鞋,被几个男生推进后巷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女学生的脸瞬间白了:“真的!

我没骗你们!

他们抢了她的书包,还说要把她的白球鞋扔进沟里……沟?

什么沟?”

老周追问。

“就是……后面那条沟。”

女学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前是河,填了一半的那条……”陈默的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他想起那个红绣鞋女生的话——“被扔进后面的沟里了,我找不到……叮铃——”门口的风铃毫无征兆地响了一声。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门外的灰蒙蒙的光里,站着个穿校服的身影,背对着便利店,一动不动。

她的脚上,是那双红得刺眼的绣鞋。

冷柜的门“咔哒”一声,自己开了条缝。

陈默的镇魂铃,在这时又开始发烫了。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红绣鞋女生说的“它怕黑”,可能不是指白球鞋。

而是指藏在这双红绣鞋里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