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声控灯坏了三天，漆黑里飘着邻居家炖肉的香气，混着垃圾桶里馊掉的白菜味，把他的饥饿感勾得像野草疯长。
三楼杂货铺的卷帘门只拉到膝盖高，昏黄的灯泡从缝隙里漏出来，照亮母亲林秀兰蜷缩的身影。
她正蹲在地上数硬币，指尖沾着透明胶带的胶痕，一毛五毛的硬币在铁皮盒里堆成小小的山。
“妈。”
楚风的声音沙哑，踢到了门口的啤酒箱。
空瓶子哗啦啦倒下来，在寂静的楼道里炸响。
林秀兰猛地抬头，手里的硬币撒了一地。
她慌忙去捡，银丝在灯光下闪得刺眼：“小风回来啦？
锅里给你留了面条，加了两个鸡蛋。”
楚风蹲下去帮母亲捡硬币，指尖触到她粗糙的掌心。
那双手布满裂口和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泥 —— 早上五点去批发市场进货，中午守店，晚上缝补到深夜，这双手撑起了半个家。
“爸呢？”
楚风把硬币塞进铁皮盒，听见医院方向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心揪成了团。
“在医院陪护王老板，” 林秀兰把面条端出来，鸡蛋卧得圆滚滚的，“刚才打电话说王老板又昏迷了，他儿子催我们再宽限几天货款。”
楚风的筷子顿在半空。
三十万货款拖了三个月，父亲每天在医院端屎端尿，换来的还是敷衍。
他扒拉着面条，突然发现母亲没动筷子，只是看着他笑。
“妈你也吃。”
楚风把鸡蛋往母亲碗里拨。
“妈不饿。”
林秀兰把鸡蛋推回来，指腹擦过他的手背，“你爸说你想去学武道？
家里这情况……我不想去了。”
楚风低头喝汤，热汤烫得喉咙发疼，“学习要紧，等以后再说。”
林秀兰没说话，转身从货架最底层摸出个铁皮饼干盒。
打开时，锁扣发出生锈的 “咔哒” 声 —— 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最大面额是五十，边缘都磨得起了毛。
“这是攒的两千块，” 她把钱塞进楚风口袋，手心的温度烫得他发颤，“你爸说男孩子得有点本事，别像我们一辈子被人欺负。”
楚风攥着钱冲出杂货铺，眼泪混着面条汤往下淌。
他知道这钱是母亲每天抠出来的 —— 卖一瓶酱油赚五毛，一包烟赚一块，攒两千块要守多少个日夜。
回家路上，手机突然震动。
是妹妹楚音音发来的视频，背景是晃动的手电筒光，她举着块沾着泥土的骨头：“哥你看！
探险队在白山挖到的，像不像恐龙化石？”
“什么时候回来？”
楚风的声音发紧，城西失踪案的新闻画面突然闪进脑海。
“明天上午！”
楚音音的声音兴奋得发颤，“队长说可能发现了古代神庙遗址，找到宝贝分你一半！”
视频突然中断，只剩忙音。
楚风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冲进家门时，父亲楚大奔正坐在门槛上抽烟。
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鞋底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看见楚风就慌忙把烟踩灭：“音音联系你了？”
“发了视频，说在白山。”
楚风把母亲给的钱塞进父亲口袋，“这是妈让我给您的。”
楚大奔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王老板的儿子刚才放话，再不交齐货款就卸我一条腿。
你妈不知道，我刚从医院跑回来躲躲。”
楚风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他扶住父亲发抖的肩膀，才发现这个总是挺首腰杆的男人，后背己经佝偻得像张弓。
“爸你别怕。”
楚风转身冲进自己的房间，反锁房门的刹那，掌心的鸿蒙珠烫得像团火。
漆黑的珠子在掌心旋转，淡蓝色的面板 “唰” 地展开，冷光映得他瞳孔发颤。
职业：学生（lv3）属性：智力 10，体质 5，力量 4，敏捷 3技能：十倍学习效率（主动），冷却时间：00:00:00状态：可激活楚风咬破舌尖，剧痛让他清醒。
指尖按在鸿蒙珠上的瞬间，电流顺着脊椎炸开 —— 窗外的蝉鸣慢了下来，习题册上的文字自动排列成逻辑链，连最难的数学压轴题都像剥橘子一样清晰。
他抓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物理公式在脑海里三维旋转，英语单词拆解成词根词缀，历史年表自动串联成时间线。
西十分钟后，楚风把写完的五套试卷推到一边。
汗水浸透了校服，他像捞出水的鱼一样喘气，却死死盯着面板上新跳的提示：超额完成学习任务，获得技能点 ×1“加智力。”
楚风的声音发颤。
面板上的智力数值跳动了一下，变成 11 点。
大脑瞬间清明，连刚才的眩晕都减轻了大半。
抽屉里的铁盒子被他翻出来，五千块钱躺在里面 —— 半年游戏代练的酬劳，原本打算凑武道班学费的。
楚风把钱塞进信封，决定明天去医院交给父亲。
突然响起敲门声，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风，你爸刚才接了个电话，说音音他们探险队失联了！”
楚风的心脏骤然停跳。
他抓起外套冲向门口，面板上的十倍学习效率技能突然闪烁，旁边跳出新的提示：检测到紧急情况，可临时兑换体能加成，持续 10 分钟“兑换！”
楚风的声音嘶哑。
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体质面板跳到 8 点，奔跑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震得连连闪烁，楚风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老长，像一道急于撕裂黑暗的闪电。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神之武道馆的监控室里，赵悦正看着屏幕里楚风狂奔的身影。
画面是黄志强刚才调出来的，少年冲出废弃工厂时，眼里的火焰烧得比夕阳还烈。
“这小子有点意思。”
赵悦关掉监控，指尖在武道班报名表上敲了敲，楚风的名字被她用红笔圈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爬上桌角，照亮了她嘴角扬起的弧度 —— 比踢飞拳桩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