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归乡疑云车刚拐进村口,苏郁就听见路边婶子们的议论声,像针尖似的扎进耳朵。
“……老苏头也是可怜,一辈子护着那果园,临了栽在自家人手里。”“可不是嘛,
陈默那小子,出事前三天还跟老爷子在果园吵翻天,老爷子气得直哆嗦,说‘你这白眼狼,
想吞我的树’!”苏郁捏着方向盘的手泛白,爷爷的脸在脑海里晃——上周视频时,
老人还笑着说新培育的“蜜露”快熟了,让她放假回来尝鲜。怎么才几天,
就成了“心脏病突发”的车祸?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蹲在石头上抽旱烟。
看见她的车,都住了嘴,眼神躲躲闪闪。王婶凑过来,搓着手叹:“小郁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爷他……唉,陈默那孩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你爷出事后,
他第一时间就去找沈老板谈合作,村里人都在说,他是想趁你不在,把果园独吞了。
”苏郁推开车门,脚刚沾到家乡的土,就看见陈默站在爷爷家院门口,穿着件深色夹克,
正指挥工人搬东西。看见她,他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陈默,
我爷的事,你怎么说?”苏郁走过去,声音冷得像结了冰。陈默避开她的目光,
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警方说是心脏病,你节哀。”“心脏病?”她笑了,带着哭腔,
“我爷出事前跟你吵架,全村人都听见了!你是不是觉得他碍事了?”他猛地抬头,
眼里像着了火:“苏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她盯着他,
“是像村里人说的,你为了沈家的钱,连爷爷的死活都不管了?”陈默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攥紧拳头,转身进了院子。苏郁望着他的背影,
又看了看院里那棵爷爷亲手栽的苹果梨,枝头的青果在风里晃,像在替爷爷喊冤。
二、旧情蒙尘整理爷爷的书桌时,苏郁的指尖扫过一个上了锁的木盒。
钥匙就藏在桌腿的缝隙里,是她和陈默小时候的秘密。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是陈默的字迹:“等考上大学,我们就把果园扩成十里香,让‘蜜露’甜遍全国。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高三那年的夏天突然清晰起来——蝉鸣聒噪的午后,
她抱着习题册去果园找陈默,却看见他站在沈曼的红色跑车旁。沈曼穿着公主裙,
笑盈盈地把一块进口巧克力塞进他手里,他没躲,甚至还说了句什么,逗得沈曼直笑。
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她站在梨树后,看着陈默接过巧克力,
看着他目送沈曼的车消失在路口,看着他转身时,脸上的笑还没褪去。
后来她去问他:“你忘了说要一起守果园的话?”陈默靠在梨树上,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巧克力纸,语气像淬了冰:“苏郁,人得现实点。
你将来是要去大城市的,我守着这破园子,配不上你。”“那沈曼呢?她就配得上?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嘲讽:“至少她能帮我把果园做起来,你能吗?
”那时她以为是年少轻狂,是现实打败了爱情。可现在,爷爷的车祸,村里的传言,
像一张网,把陈默的“现实”裹得越来越狰狞。他能为了沈家的资源背弃承诺,
为了独占果园,又有什么做不出来?苏郁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窗外的苹果梨枝桠摇晃,像在替她流泪。三、狭路相逢“强子,这是‘蜜露’的资料,
果肉甜度比普通苹果梨高15%,果香带蜂蜜味,你看能不能做组推广图?
”苏郁把样品放在强子的办公桌上,果皮泛着淡淡的胭脂红,像少女羞红的脸颊。
强子刚拿起样品,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陈默走进来,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起,
露出手腕上那块沈曼送他的名牌手表——去年同学聚会时,沈曼还得意地向所有人炫耀。
“哟,这不是苏大设计师吗?”陈默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苹果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着大城市的高薪不挣,回来卖梨?这落差,你受得了?”苏郁攥紧手里的资料,
指尖泛白:“这是我爷爷的心血,不是‘卖梨’。”“心血?”陈默走过来,
拿起那颗“蜜露”,掂量了两下,又扔回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爷爷的心血,
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劝你,别白费力气。这果园的水太深,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
玩不转。”“我玩不玩得转,不用你管。”“我是好心提醒你。”他俯身,凑近她耳边,
声音压得很低,“沈老板已经跟我谈好了,要把果园改成有机农场,比你这小打小闹强多了。
你识相点,回你的写字楼画图,拿着你的高工资,别在这碍眼。”“沈老板?
”苏郁猛地抬头,“所以你跟沈曼走那么近,就是为了拉沈家投资?
为了把我爷爷的果园改得面目全非?”陈默直起身,拍了拍衬衫上不存在的灰尘:“改?
是升级。总比守着这破园子,连爷爷的葬礼都办不起强。”他瞥了眼强子,“强子,
别帮她瞎折腾,这品种早就被市场淘汰了,白费功夫。”说完,他转身就走,
经过苏郁身边时,故意撞了她一下。苏郁没站稳,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她看着陈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看了看桌上那颗被摔出小坑的“蜜露”,突然觉得,
这人比沈曼的跑车还刺眼。四、白衣魅影连续五天,苏郁早上开门时,
都会看见门垫上放着颗“蜜露”。用红绳系着,绳结是陈默小时候教她的那种——绕三圈,
打个蝴蝶结,说是“像苹果梨开花的样子”。起初她以为是邻居客气,可第六天,
果子底下压了张画: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举着苹果梨往果园跑,
画的角落歪歪扭扭写着“甜”字。“强子,你帮我装个监控吧。”苏郁的声音有点发颤,
“这事儿太怪了。”强子扛着设备来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
他一边布线一边嘀咕:“谁啊这是,神神秘秘的。”监控装好的第二天,
苏郁被手机提示音惊醒。点开画面,一个小小的白衣身影出现在巷口——扎着两个羊角辫,
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裙子,踮脚把苹果梨放在门垫上,转身就跑,裙摆扫过青石板,
像只受惊的蝴蝶。“这丫头……”强子放大画面,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有点眼熟。
”“眼熟?”“前几年在果园摔死的那个小女孩,你记得吗?”强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就是沈老板远房亲戚的孩子,叫念念,听说跟沈曼长得有点像。
出事那天也穿了件白裙子……”苏郁后背一凉,手里的水杯差点摔了。
她想起那个孩子的葬礼,沈曼哭得梨花带雨,陈默也去了,站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你别吓唬我。”她强装镇定,“世上哪有那么多怪事。”可接下来的几天,
小女孩每天准时出现,风雨无阻。她的白裙子在阴雨天里格外显眼,像一团飘忽的白雾。
苏郁盯着监控画面,突然发现小女孩的辫子上,系着根红绳——跟系苹果梨的红绳一模一样。
她拿起那颗苹果梨,果皮上还留着淡淡的体温,仿佛刚被人握过。五、真相碎片“强子,
这是‘蜜露’的推广方案,你看……”苏郁推开广告公司的门,
话突然卡住——陈默正蹲在地上,给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擦眼泪,手里拿着颗“蜜露”,
轻声哄着:“念念乖,苏姐姐会喜欢这颗的,这是太爷爷种的最甜的一颗。”“念念?
”苏郁认出那是监控里的小女孩,“她是你外甥女?”陈默猛地站起来,把念念护在身后,
脸色瞬间变得僵硬:“你怎么来了?”“门口的苹果梨,是她送的?”苏郁的声音发颤,
“强子说,她像……像那个摔死的孩子。”强子赶紧打圆场:“小郁,你别误会,
念念是陈默姐姐的女儿,跟她姑姑长得像,村里人认错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苏郁盯着陈默,“为什么让她送苹果梨?”陈默深吸一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录音笔:“你爷出事前三天,把这个交给我,
说‘要是我有三长两短,就等苏郁回来交给她’。”他按下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