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蝉鸣终局六月的风裹挟着热浪钻进县一中的窗户,
将最后一排男生的校服下摆吹得猎猎作响。讲台上,
数学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轨迹,
把解析几何最后一道大题的辅助线标成醒目的红色,像在宣告某种不可逆转的终局。
胡轩的笔尖悬在草稿纸上方三毫米处,没动。他的视线越过前排攒动的后脑勺,
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树影斑驳里,几只蝉正拼了命地嘶鸣,
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把整个夏天的燥热都倾泻出来。这是高考前最后一节复习课,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连平时最爱偷偷传纸条的女生都坐得笔直,
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胡轩,”数学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
粉笔头在讲台上敲出清脆的响:“这道题的第二问,你来讲讲思路。”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胡轩回过神,指尖在试卷上轻轻点了点,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用空间向量法建立坐标系,设点P的坐标为(x,y,z),
根据线面垂直的性质列方程,联立之后可以消去两个变量,
剩下的参数用均值定理求最值……”他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
连老师刻意设置的两个陷阱都指了出来。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追问:“还有别的方法吗?
”“几何法也可以,找二面角的平面角,用正弦定理转化,不过计算量会大一些。
”胡轩说完,自然地坐下,仿佛刚才只是回答了“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寻常问题。
后排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叹。有人翻开自己的试卷,对着胡轩说的思路比对,
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常态,
自从高一第一次月考胡轩以断层第一的成绩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他就成了县一中的“神话”——连续八次模拟考,从高一的期末考到最后一次省模,
他的名字永远钉在成绩单最顶端,甩开第二名至少五十分。坐在胡轩旁边的刘芸,
此刻正用铅笔在草稿纸上漫无目的地画着圈。她的试卷几乎是空白的,
最后一道大题的题干都没看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
可她微微蹙着的眉头却泄露出烦躁。“喂,”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胡轩的胳膊,
声音压得很低:“刚才老师说的那个参数,怎么设啊?”胡轩侧过头,
看到她草稿纸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设动点坐标就行,
跟你说过三次了。”刘芸的脸有点红,把草稿纸往回拽了拽:“忘了不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没做好作业被抓包的小孩。胡轩没再说话,
低头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完整的解题步骤,然后悄悄推到两人课桌中间的缝隙里。
刘芸飞快地瞟了一眼老师,见他正低头翻教案,赶紧拿出笔来抄。
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有些慌乱,像是怕被谁发现这个公开的秘密。没人会说什么。
谁都知道刘芸能坐在第一排,能成为胡轩的同桌,
全靠她那个在教育局当副局长的舅舅丁三石。高一刚分班时,
班主任原本把刘芸安排在最后一排,结果第二天一早,教导主任就亲自来教室,
笑眯眯地把她的座位调到了第三排正中间——那个历来只给尖子生留着的位置。
“刘芸同学基础薄弱,让胡轩带带她,共同进步嘛。”教导主任拍着胡轩的肩膀说这话时,
胡轩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两年来,
胡轩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总是走神、作业靠抄、考试全凭运气的同桌。刘芸不算笨,
只是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她的课本崭新得像没翻过,
书包里永远装着最新的漫画和明星杂志,下课铃一响,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准是她。
可她也不算讨厌,偶尔会从家里带些妈妈做的点心分给胡轩,会在胡轩被难题困住时,
安静地递上一杯温水。“还有三天。”刘芸抄完题,突然冒出一句,声音里带着点茫然。
“嗯。”胡轩应了一声,把试卷收回来。“你说……我能考多少分啊?
”刘芸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橡皮,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胡轩想了想,上次模拟考,刘芸的总分是287分,距离本科线差了将近二百分。
他实话实说:“努努力,专科应该没问题。”刘芸“嗤”了一声,像是自嘲:“我舅舅说,
必须上个本科,不然他这张老脸没地方搁。”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胡轩,
眼睛亮得有些异常:“你说,要是……要是能跟你换个脑子就好了。”胡轩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刘芸说的是玩笑话,但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刘芸的眼神太认真了,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放学铃声响起时,
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做最后的动员:“同学们,十二年寒窗,就看这三天了!调整好心态,
正常发挥,老师相信你们都是最棒的!”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更多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胡轩把几本复习资料塞进书包,动作慢条斯理。他的书不多,
大部分都已经送给了低年级的学弟学妹。“胡轩,晚上去网吧刷题吗?
”后排的男生探过头来,他是班里的第二名,总想着能在高考时超过胡轩。“不去了,
”胡轩拉上书包拉链:“我妈让我早点回家。”男生撇撇嘴,没再坚持。
谁都知道胡轩的妈妈是县里有名的女强人,开了家不小的服装厂,对胡轩要求严格。
2 白卷之谜只有胡轩自己知道,
妈妈半个月前就已经帮他拿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考对他来说,
不过是走个过场。“我妈说,等高考结束,就带我去美国考察学校。”晚饭时,胡轩扒着饭,
对坐在对面的妈妈说。胡妈妈正给他夹了块排骨,闻言点点头:“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
你把高考应付完就行,不用太较真。”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考太差,让人笑话。
”胡轩“嗯”了一声,心里却另有打算。
他不想用一个虚假的高分去应付这场对别人来说至关重要的考试。那些挑灯夜读的夜晚,
那些因为一道题解不出来而失眠的凌晨,那些在食堂边吃饭边背单词的黄昏……他都经历过,
所以更明白这场考试对大多数人的意义。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不如把机会留给更需要它的人。
他没告诉妈妈,自己打算交白卷。高考前一天,学校放了假,让学生在家调整状态。
胡轩睡到自然醒,起来后翻了翻以前的竞赛笔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纸页上,
温暖得让人犯困。手机响了,是刘芸发来的消息:“明天考场见?”胡轩回了个“好”。
过了一会儿,刘芸又发来一条:“我舅舅说,考场里可能有点‘小动作’,让我跟着你学。
”胡轩皱了皱眉,打字问:“什么意思?”“没什么,
”刘芸很快回复:“就是让我看你的选择题答案呗,你别告诉别人啊。”胡轩想了想,
回了个“知道了”。他没太在意,考场里偷看答案的事情不算新鲜,只要不太过分,
监考老师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反正打算交白卷,让刘芸看几眼也没什么。高考第一天,
天气异常晴朗。县一中作为考点,门口挤满了家长和送考的老师。红色的拱门立在大门口,
上面写着“祝全体考生金榜题名”,气球在风里飘着,热闹得像过年。
胡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空书包,走到校门口时,被班主任张老师拉住了。
张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教了胡轩三年,对这个得意门生寄予厚望。“胡轩,别紧张,
就跟平时模拟考一样。”张老师拍着他的肩膀,手有点抖:“争取给咱们学校拿个状元回来!
”“嗯,知道了张老师。”胡轩笑了笑。“胡轩!”刘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比平时文静了不少。
她的舅舅丁三石跟在旁边,穿着熨帖的衬衫,
正和一个看起来像是考点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握手。“小芸,跟胡轩多学学,”丁三石转过头,
脸上堆着笑,对刘芸说,又看向胡轩:“胡轩同学,麻烦你多照顾着点我家小芸。
”胡轩点点头,没说话。他不太喜欢丁三石,每次开家长会,他总是坐在第一排,
和老师谈笑风生,那副熟稔的样子,让胡轩觉得很不舒服。进考场前,
刘芸塞给胡轩一块巧克力:“加油。”“你也是。”胡轩把巧克力放进兜里。第一场考语文,
胡轩坐在靠窗的位置。监考老师拿着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扫了一遍,
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准考证和身份证。试卷发下来时,胡轩闻到了油墨的清香。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题目,作文是关于“机遇与奋斗”的议论文,不难写,以他的水平,
拿个高分很容易。但他只是拿起笔,在答题卡上填了姓名和准考证号,然后就放下了笔。
他看着窗外,操场上的红旗在风里招展,远处的教学楼顶上,“沉着冷静,
细心答卷”八个红色大字格外醒目。他想起高一刚入学时,自己站在楼下,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进最好的大学。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后的今天,
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这场考试。旁边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胡轩转过头,
看到刘芸正咬着笔头,对着第一道选择题发呆。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似乎感觉到了胡轩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挤了挤眼睛,
然后又迅速转了回去。胡轩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背英语单词。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胡轩都是这样。除了填写必要的个人信息,他的答题卡一片空白。
监考老师似乎察觉到了异常,有一次走到他身边,停留了很久,直到确认他不是作弊,
才摇着头走开。最后一场考英语时,胡轩交卷前,无意间瞥了一眼刘芸的答题卡。
她的选择题填得满满当当,作文也写了几行字,看起来比平时认真了不少。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胡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
看到校门口攒动的人群里,妈妈正朝他挥手。3 分数惊变“考得怎么样?
”妈妈接过他的书包,语气轻松。“就那样。”胡轩笑了笑。“不管了,
”妈妈拉着他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晚上带你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胡轩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看到刘芸正和丁三石站在不远处说话,丁三石的表情有些严肃,
刘芸低着头,看不清神色。高考结束后的日子过得飞快。胡轩每天在家收拾去美国的行李,
偶尔和同学出去聚聚。大家都在讨论估分的事情,有人兴奋,有人沮丧,
有人在填报志愿的网站上反复研究。胡轩成了那个最特殊的存在。他不估分,不讨论志愿,
仿佛那场刚刚结束的考试与他无关。有人问起,他只说“考得不好”,大家也只当他是谦虚,
毕竟是拿了八次第一的学霸,“不好”的标准跟别人不一样。查分前一天晚上,
胡轩接到了刘芸的电话。“你……估了多少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没估。
”“哦,”刘芸沉默了一会儿:“明天早上八点就能查分了,你会查吗?”“我妈会帮我查。
”“哦,那……查到了告诉我一声?”“好。”挂了电话,胡轩看着窗外的月亮,
心里那丝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刘芸的语气太奇怪了,
丁三石那天严肃的表情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打开电脑,
搜索了一下高考答题卡的相关信息。网页上显示,答题卡会先由机器扫描,
然后进行网上阅卷,整个过程有严格的保密措施。调换试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胡轩摇摇头,关掉网页。大概是自己想多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胡轩被妈妈的敲门声吵醒。
“轩轩,快起来,马上能查分了!”妈妈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
胡轩揉着眼睛坐起来,心里没什么波澜。0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八点整,
查分系统准时开放。妈妈输入胡轩的准考证号和姓名,手指在鼠标上顿了顿:“我点了啊。
”“嗯。”页面跳转的瞬间,妈妈的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水洒了一地。“妈,怎么了?”胡轩心里一紧,凑过去看。电脑屏幕上,
总分那一栏赫然显示着:472分。胡轩愣住了。472分?比本科线高了十几分,不算高,
但绝不是他应得的0分。“这……这怎么回事?
”妈妈的声音都在发抖:“不是叫你随便应付一下吗?”胡轩没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明明交的是白卷,怎么会有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刘芸打来的。胡轩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刘芸带着哭腔的尖叫,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胡轩!我查了!
我考了0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4 真相漩涡刘芸的哭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在电话那头反复拉扯着胡轩的神经。胡轩握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耳边还回响着妈妈摔碎杯子的脆响——水渍在地板上漫延开,像一汪浑浊的泪。“0分?
怎么可能……”胡轩的声音有些发紧,不是因为同情,而是一种被卷入漩涡的窒息感。
他明明记得,刘芸的答题卡上至少填了选择题答案,就算写得再差,也绝不可能是0分。
“就是0分!总分那一栏明明白白写着0!”刘芸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胡轩,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我搞什么鬼?”胡轩皱起眉,
“我交的是白卷,你又不是没看到。”“白卷?那你472分是怎么来的?!
”刘芸尖叫着反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抄你答案,故意考砸了害我?
”电话那头传来丁三石低沉的呵斥声,接着是抢夺手机的杂音,很快,电话被挂断了。
胡轩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472分。0分。
这两个数字像两块巨石,在他平静的世界里砸出了深坑。
他猛地想起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时,自己起身交卷,
眼角余光瞥见刘芸正慌慌张张地把两张答题卡塞进试卷袋——当时他只当是她太紧张,
把草稿纸也塞了进去,现在想来,那动作里藏着的诡异,早有预兆。“轩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手指被划破了也没察觉:“你不是说都空着吗?这472分……哪来的?”胡轩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电脑前,重新刷新了查分页面,
准考证号和姓名清晰地对应着“胡轩”两个字,各科分数加起来正好472分:语文89,
数学65,英语102,理综216。分数不高,但每一门都有分,绝不是白卷该有的结果。
“这不是我的卷子。”胡轩盯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说:“妈,我的卷子被换了。”“换了?
”妈妈愣住了,随即脸色变得煞白:“你是说……有人跟你调换了试卷?”胡轩点了点头,
刘芸那句“我舅舅说考场里可能有点小动作”,丁三石在考点门口和负责人握手的熟稔,
刘芸最后交卷时的慌张……所有碎片化的细节在这一刻拼凑成一个清晰的轮廓。
他以为丁三石最多是想让刘芸抄几道题,没想到对方敢动这样的手脚—利用职权调换答题卡,
把他这个“稳上清北”的学霸成绩,安到刘芸头上。可他们显然算错了一步:胡轩交了白卷。
所以,刘芸拿到的“胡轩的答题卡”是空白的,
自然是0分;而胡轩拿到的“刘芸的答题卡”,就是那张被她胡乱填了些答案的卷子,
刚好472分。“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来:“不行,
我得去找他们!这叫什么事?咱们凭本事考学,凭什么被这么欺负?”“妈,等等。
”胡轩拉住她:“现在去找他们,他们会承认吗?丁三石是教育局副局长,他既然敢做,
肯定早就想好了后路。”“那怎么办?”胡轩沉默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成绩,
但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可以接受自己交白卷的0分,却不能接受被人偷换试卷,
安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分数,更不能容忍这种舞弊行为被掩盖。这时,胡轩的手机又响了,
是班主任张老师打来的。“胡轩啊,你查分了吗?”张老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学校这边看到成绩了,你……你怎么才考了472分?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县一中的老师们有内部查询渠道,能看到全校学生的成绩。胡轩的472分像一颗炸弹,
在教师群里炸开了锅。连续八次模拟考第一的学霸,高考成绩连一本线都没到,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张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胡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可能……确实是考砸了吧。”“考砸了?”张老师显然不相信,
“你最后一次模拟考728分,就算发挥失常,也不可能差这么多!是不是答题卡填错了?
还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情况?”胡轩能听出张老师的担忧,
但他现在没法解释清楚,只能含糊道:“可能是心态问题吧,考场上太紧张了。”挂了电话,
妈妈看着胡轩:“连张老师都觉得不对劲。轩轩,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不惹事,
但也不能怕事!”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胡轩透过猫眼一看,
心里咯噔一下——门口站着丁三石和刘芸,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看起来像是学校的保安。胡轩打开门,丁三石脸上那点虚伪的笑意早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威严。他没等胡轩说话,就径直走进屋里,
目光扫过地上的水渍和玻璃碎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胡轩同学家里也不太平啊。
”刘芸跟在后面,眼睛红肿,低着头不敢看胡轩,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丁局长,
您来有事吗?”胡轩挡在妈妈身前,语气冷淡。“有事。”丁三石在沙发上坐下,
翘着二郎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家小芸查分是0分,系统显示她的答题卡是空白的。
胡轩,你跟她一个考场,又是同桌,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倒打一耙的姿态让胡轩妈妈气得发抖:“丁三石,你什么意思?你外甥女考0分,
问我们家轩轩干什么?”“这位家长,说话注意点。”丁三石斜了她一眼,
“我是教育局副局长,现在学生成绩出现异常,我来了解情况,合情合理。
”他转向胡轩:“胡轩,你老实说,考试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刘芸交了白卷?
”胡轩心里冷笑,果然来了。丁三石这是想把0分的责任推给刘芸自己交白卷,
顺便坐实胡轩472分的“事实”。“我没注意。”胡轩平静地回答:“考试的时候,
大家都在答题,我顾不上看别人。”“没注意?”丁三石提高了音量:“你们是同桌!
她就坐在你旁边,你会没注意?胡轩,我知道你可能对我们家小芸有意见,觉得她成绩差,
不配跟你同桌。但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害她啊!”“丁局长,话不能乱说。
”胡轩皱起眉:“我怎么害她了?”“你交白卷,故意让她抄不到答案,
还把自己的白卷换给她,让她得0分,你自己拿着她的卷子蒙混过关!”丁三石猛地站起来,
指着胡轩的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安排调换试卷?故意设了这个圈套?
”胡轩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丁三石!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家轩轩根本不知道什么调换试卷!是你们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反咬一口!”“亏心事?
”丁三石冷笑:“我这里有考场监控录像,显示考试结束时,是你儿子先交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