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房间里，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每隔几分钟就下意识刷新招聘软件，生怕错过云创科技的消息。
窗外飘来隔壁摊贩卖炒粉的香气，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可他连下楼买份宵夜的心思都没有。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接下来的两天，杨阳几乎把手机捂出了汗。
白天，他继续在网上投递简历，偶尔接到几个推销电话，都会条件反射地心跳加速。
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面试时那位戴眼镜主管的表情，琢磨着对方最后那句 “等消息” 究竟是客套还是真有希望。
第三天下午，杨阳正蹲在楼下的小面馆吃阳春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上 “云创科技” 西个字，他差点把筷子掉在碗里。
“杨阳吗？
恭喜你通过面试，明天可以来办理入职手续......”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首到挂断电话，杨阳还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首到对面桌的大爷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抓起书包就往出租屋跑。
办理入职手续那天，杨阳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
狭小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的嗡鸣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漂浮着廉价咖啡的味道。
人事专员递给他一份合同，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他眼花缭乱，但 “月薪 4500 元” 几个字却格外醒目。
签完字的瞬间，他突然想起林思那条几千块的裙子，喉咙不由得发紧 —— 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上好几个月。
正当杨阳对着工位上的电脑发呆时，隔壁桌的同事突然凑过来：“新人吧？”
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叫李婷，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杨阳连忙道谢，心里却有些忐忑，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被同事嫌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杨阳猛地抬头，正对上林思惊讶的目光。
她今天换了身藏青色职业套装，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抱着一摞文件，看上去和那天咖啡店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那是林经理，负责我们部门的项目对接，别看她平时冷着脸，其实人挺好的......”林思很快恢复了镇定，目不斜视地从杨阳身边走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
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杨阳还觉得后背发凉。
李婷戳了戳他的肩膀：“你认识她？”
“啊...... 不，就是路上见过一次。”
杨阳结结巴巴地回答，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让他焦头烂额的 “债主”，竟然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接下来的日子，杨阳过得像在走钢丝。
每天早晨，他都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帮同事们接好咖啡，主动打扫办公室。
工作上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厚着脸皮向李婷请教。
好在同事们都很友善，特别是李婷，经常手把手教他怎么整理客户资料，怎么制作市场推广方案。
唯独面对林思时，杨阳总是躲躲闪闪。
每次在茶水间偶遇，他都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而林思似乎也在刻意回避他，除了在例会上简单布置任务，几乎从不和他有多余的交流。
首到有一次，公司要赶一个重要的项目方案，杨阳加班到很晚，却在数据统计上出了错。
当他急得满头大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让开。”
林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水味。
她伸手接过鼠标，快速修改着表格里的公式，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不一会儿就把所有错误都纠正了过来。
杨阳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首到林思合上电脑，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林思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周末有空吗？
公司附近的图书馆有场行业讲座，你要是想学习，就一起去。”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杨阳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上司，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周末的图书馆里，林思果然如约而至。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抱着一摞专业书籍，看上去倒像是个大学生。
讲座结束后，两人坐在咖啡厅里，杨阳终于鼓起勇气提起那条裙子：“林思，等我发了工资......行了，” 林思打断他，“先好好工作，别总想着赔钱的事。”
她低头喝了口咖啡，“其实那天在公司看到你，我还挺意外的。
不过既然成了同事，以前的事就翻篇了。”
杨阳愣了愣，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真的吗？
那太谢谢你了！”
“别高兴太早，” 林思挑眉，“以后工作要是再出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夕阳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进来，在两人的咖啡杯上镀了一层金边。
杨阳望着林思认真翻看资料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让他焦头烂额的城市，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他有了一份工作，还有了一个似乎正在慢慢改变态度的 “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