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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校花逆袭红笔在纸页上划过,留下刺目的痕迹,像一道新鲜的伤口。

林薇薇的指尖冰凉,几乎要握不住那支轻飘飘的塑料笔杆。窗外,

城市的灯火早已连成一片浮动的星河,可编辑部格子间的日光灯管,依旧惨白地亮着,

嗡嗡作响,像是某种永不疲倦的哀鸣。她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镜片后的视野一片模糊。

桌角的电子钟,无声地跳动着:00:47。又是一天。不,是又熬过了一天。四十岁,

单身,编辑,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三块冰冷的墓碑,压得她喘不过气。颈椎在***,

肩膀僵硬得像灌了水泥,胃里空空荡荡,却只翻涌着速溶咖啡的酸涩。

她瞥见桌角积灰的小镜子,映出一张脸——眼袋浮肿,脸色蜡黄,

细密的皱纹从眼角蔓延开去,像被生活粗暴踩踏过的荒原。青春?爱情?

那些小说里、电影里被反复讴歌的东西,对她而言,遥远得如同另一个宇宙的传说。

她的一生,

似乎就是由无数个这样校对的夜晚、无数篇他人笔下的风花雪月堆砌起来的牛马生涯。

“失败啊…”一声叹息,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重得砸在空荡荡的心底。

指尖的麻木感顺着小臂往上爬,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眼前骤然一黑,电脑屏幕刺眼的光,桌上堆积如山的稿件,

窗外冰冷的霓虹…所有的画面和声音瞬间被一只巨大的橡皮擦粗暴地抹去,

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沉重的虚无。意识,沉入冰冷的深海。——“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如同重锤擂鼓,粗暴地穿透耳膜,狠狠砸在神经上。

林薇薇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肺部被一种陌生的、带着潮湿霉味的空气瞬间填满。

刺眼的白光毫无遮拦地刺入眼帘,逼得她立刻眯起眼。眩晕感像潮水般涌上来,

身体虚软得厉害,几乎支撑不住自己。她下意识地伸手扶墙,

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湿滑的瓷砖,带着令人不快的黏腻感。这是哪儿?狭窄的空间,

逼仄得令人窒息。头顶一盏老旧的白炽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光线惨白而晃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污垢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怪异气味。

身下…不是办公椅硬邦邦的皮革,而是…冰冷的陶瓷?她低下头,

瞳孔骤然收缩——深蓝色的校服裤?还有一双…纤细、白得晃眼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透着健康的粉色,这绝不是她那双常年握笔、指节粗大、带着薄茧的手!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冰块,带着尖锐的棱角,

猛地撞击她的意识深处——不属于她的记忆,蛮横地涌入:林薇薇,十八岁,

青禾高中高三7班,

公认的校花…还有此刻门外那个嚣张跋扈、令人憎恶的声音的主人——张子豪,校霸。“砰!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薄薄的隔间门板都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那扇可怜的门锁在疯狂的踹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林薇薇!装什么死?

给老子滚出来!”张子豪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充满了暴戾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自以为是的掌控感,“躲厕所里就没事了?

今天不把话跟老子说清楚,你试试看!”那声音,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粗嘎,

却又浸透了蛮横的痞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薇薇的耳膜,

然后顺着神经一路烧灼下去。油腻男上司那张令人反胃的脸,骤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同样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作呕的精光,

同样咧开的嘴里喷吐着自以为是的命令和带着酒气的威胁:“小林啊,

这篇稿子…今晚必须改完!年轻人嘛,多加加班,有前途的…装什么清高?懂不懂规矩?

”那带着烟味、酒气,甚至可能刚抠过脚的手指,曾经无数次“不经意”地拂过她的后背,

滑过她的肩膀…两张脸,一张是职场里披着人皮的禽兽,一张是校园中横行无忌的恶霸,

在这一刻,竟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被当作物品般随意呼喝、侵犯的屈辱感,瞬间点燃了积压了四十年的火山!

深埋骨髓的疲惫、隐忍、不甘,被这粗暴的踹门声和刺耳的辱骂彻底引爆,

化作一股滚烫的岩浆,轰然冲上头顶!理智的弦,在巨大的屈辱感和穿越带来的混乱冲击下,

啪地一声,彻底绷断了!“吱呀——”隔间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正铆足了劲儿准备再次踹门的张子豪猝不及防,脚下力道一空,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他惊愕地抬起头,对上门后少女的脸。眼前的林薇薇,校服有些凌乱,

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甚至微微颤抖着。然而,

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懦、像受惊小鹿般的漂亮眼睛,此刻却像淬了寒冰的深潭,

解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怒火和……一种让他心头莫名一悸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疲惫与狠厉?

那眼神,像在看一块挡路的、令人作呕的垃圾。张子豪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僵,

一股邪火反而“噌”地窜得更高。妈的,还敢瞪他?装什么大尾巴狼!他猛地跨前一步,

试图用身高和惯有的凶悍气势压垮对方,右手更是习惯性地、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

直接抓向林薇薇校服的领口,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操!看什么看?找抽……”后面的话,

永远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就在他粗糙的手指即将碰到那干净校服领口的瞬间,林薇薇动了!

快!快得像一道闪电!那只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

以一种张子豪完全无法理解的速度和角度,精准地斜插而上!不是格挡,而是反手一扣!

如同铁钳般,冰冷、坚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瞬间死死扣住了他右手手腕内侧一个极其刁钻的位置!剧痛!一股难以形容的酸麻剧痛,

如同高压电流般,从手腕被扣住的那一点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张子豪整条手臂!

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手腕骨节在对方可怕指力下发出的轻微“咔”声!

力量像是被瞬间抽空,整条右臂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只剩下钻心的疼!“呃啊!

”张子豪痛得眼前发黑,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林薇薇的身体,在扣住他手腕的同时,已经如同猎豹般顺势拧腰、沉肩、重心前压!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韵律感。

张子豪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顺着那只纤细手臂猛地传来!

天旋地转!他整个人像一只被扔出去的破麻袋,双脚瞬间离地!视野疯狂地旋转、颠倒!

厕所惨白的天花板灯管、斑驳脱落的墙皮、生锈的水管…所有景象在眼前混乱地一闪而过!

“砰——!!!”一声沉闷得让人心头发颤的巨响,在狭窄的厕所空间里轰然炸开!

张子豪结结实实地被掼在了冰冷、坚硬、还残留着肮脏水渍的水磨石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肺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出来,

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后背和脊椎传来骨头散架般的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更多的疼痛,一只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

已经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踩在了他痉挛起伏的胸膛上!不算太沉,

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死死压住了他所有的挣扎和喘息。张子豪彻底懵了。

他像一条被拍在案板上的鱼,徒劳地张大嘴巴,贪婪地、痛苦地喘着气,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拼命地眨着眼睛,试图聚焦视线,

看清那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人。逆着厕所顶灯惨白的光线,

林薇薇的身影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的压迫感。她微微低着头,

几缕汗湿的发丝垂落在颊边,那张属于校花的、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庞上,

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狼狈如烂泥的倒影。那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没有少女的羞怯,

只有一种穿透了漫长时光的、沉甸甸的厌倦,

以及一丝……对他不自量力的、近乎怜悯的嘲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张子豪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在弥漫着消毒水怪味的空气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滑稽。

林薇薇的脚稳稳地踏在张子豪的胸口,隔着薄薄的校服,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因剧痛和惊骇而疯狂擂动,

像一只被囚禁的、濒死的困兽。这年轻而剧烈的生命搏动,

与她胸腔里那颗沉寂了四十载、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骤停的心脏,形成了荒诞而鲜明的对比。

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污垢的厕所气味涌入鼻腔,

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清明。她低下头,

目光掠过脚下那张因痛苦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年轻脸庞。张子豪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茫然,还有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被彻底粉碎的嚣张。

油腻上司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再一次在记忆的碎片中一闪而过。那些隐忍的日夜,

那些被当作牛马呼来喝去的憋屈,

那些被咸猪手“不经意”触碰时强压下去的恶心……四十年的积郁,像沉积在湖底的淤泥,

在这一刻被彻底搅动、翻涌上来。然后,它们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林薇薇的嘴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肌肉的抽动,

带着一种奇异的、混杂着极度疲惫与终于释放的锐利锋芒。她开口了。声音不高,

甚至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和穿越的冲击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却清晰地穿透了张子豪粗重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钉,稳稳地钉进空气里,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老娘当年在印刷厂门口跟人干架、抢地盘的时候,

”她的目光扫过张子豪瞬间瞪大的、写满惊骇的眼睛,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闯了祸的小屁孩,“你还在……玩泥巴呢。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带着尘埃落定的轻蔑。窗外的夕阳,不知何时已经沉得更低。

一道浓烈得近乎燃烧的金红色光芒,恰好从厕所高处那扇积满灰尘的小气窗斜斜地投射进来。

光柱里,无数微小的尘埃疯狂地飞舞、旋转,像一场无声的狂欢。那光,不偏不倚,

正好笼罩在隔间门口这片小小的“战场”上。林薇薇单薄却站得笔直的剪影,

被这浓烈的夕阳勾勒出一道耀眼的金边。她脚下的张子豪,

则完全陷落在她身影投下的、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像一团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光芒炽烈,

尘埃飞舞。第二话 老娘要重活一遍那束从高窗斜射进来的金红色光芒,像舞台的追光灯,

将这片小小的、污秽的战场照得纤毫毕现。光柱里,尘埃狂舞。林薇薇的脚,

依旧稳稳地踏在张子豪的胸口。脚下的触感是年轻躯体剧烈起伏的痉挛,

是校服布料下滚烫而混乱的生命脉动。张子豪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

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抽噎和喉咙深处“嗬嗬”的怪响。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鼻涕和眼泪不受控制地糊了满脸,混合着地上蹭到的灰黑污迹,狼狈得彻底没了人形。

那双不久前还充满暴戾和掌控欲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被碾碎后的惊骇和茫然,

瞳孔涣散,映着林薇薇逆光的、冰冷的剪影。“嘶……”死寂被细微的抽气声打破。

林薇薇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般精准地扫向声音来源。厕所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

几张年轻的脸庞,在门框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其中两个男生,

林薇薇的记忆碎片迅速拼凑出信息——是张子豪平时形影不离的跟班,一个染着黄毛,

一个瘦得像竹竿。此刻,这两人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肌肉僵硬地扭曲着,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们看看地上瘫成一滩烂泥的老大,

又看看那个单脚踩在老大胸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的校花,

仿佛看到了哥斯拉登陆东京湾。黄毛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撞到了身后的瘦高个。瘦高个被他撞得一晃,才如梦初醒,眼神躲闪着,

根本不敢与林薇薇的目光接触,只死死盯着地上痛苦***的张子豪,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

只有张子豪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痛哼声在回荡,像破旧风箱的哀鸣。

林薇薇的目光在那两个噤若寒蝉的跟班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漠然地移开。

她的视线掠过门口更多惊疑不定、想看又不敢看的陌生面孔,最终落回脚下。

张子豪似乎终于从最初那灭顶的剧痛和眩晕中缓过一丝劲儿,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

再次对上林薇薇俯视的冰冷目光。那目光里的东西,让他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那不是他熟悉的愤怒或恐惧,

而是一种……一种看透了什么、又彻底厌倦了什么的空洞和漠然?就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

踢开之后,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力气。

“呃…你…你…”张子豪喉咙里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试图找回一点昔日校霸的“尊严”,

或者哪怕是一点疑问。他想问“你到底是谁?”,想骂“***敢打我?”,

但所有的狠话都被胸口那只并不沉重、却如同千钧重压的脚踩得粉碎,只剩下狼狈的喘息。

林薇薇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更不屑于回答。她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

收回了踩在张子豪胸口的那只脚。白色的帆布鞋底边缘,

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地上的水渍和灰尘。她微微蹙了下眉,仿佛只是嫌弃弄脏了鞋子。

然后,她无视了脚下那个还在痛苦抽搐的人形障碍物,无视了门口那一圈石化般的观众,

直接迈步。一步,跨过张子豪摊开的、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臂。两步,

鞋底踩在湿漉漉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不疾不徐的“嗒、嗒”声。这脚步声,

在死寂的厕所里,如同敲在每个人紧绷神经上的鼓点。门口的人群,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分开,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林薇薇目不斜视,

径直走向那排嵌在墙上的、布满水垢和裂纹的洗手池。

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水流哗哗地冲下。她伸出那双属于十八岁林薇薇的手——白皙,纤细,

指节匀称,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完美得像艺术品。水流冲刷着指缝,

带走方才扣住张子豪手腕时可能沾上的、令人作呕的油腻感。她抬起头。

洗手池上方那块蒙着厚厚水垢和油污的镜子里,映出一张脸。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皮肤是毫无瑕疵的、带着青春光泽的瓷白。

眉毛细长,天然带着一点柔和的弧度。鼻梁挺秀。嘴唇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显得有些苍白,

但形状饱满。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

此刻却盛满了与这张脸截然不符的、冰封千里的冷漠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镜子里的人,

陌生得让她心悸。这就是…十八岁的林薇薇?那个被称作校花,

记忆中却总是带着怯懦、眼神躲闪、被张子豪这种人随意欺负也不敢反抗的女孩?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混杂着一种迟来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眩晕,猛地冲上头顶。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口泛起一阵阵酸涩。她猛地低下头,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洗手池边缘,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四十年的疲惫,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

勒得她喘不过气。

的苦涩、无数个独自熬过的冰冷长夜……所有属于那个“牛马编辑林薇薇”的沉重记忆碎片,

带着刺骨的寒意,疯狂地冲击着这具年轻、鲜活却无比陌生的躯体。

“呕……”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冲口而出。她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身体微微发抖。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怯懦、又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性男声,

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林…林薇薇?你…你没事吧?”林薇薇的身体猛地一僵。

干呕带来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强行压下了翻腾的胃液和那股灭顶的眩晕感。她慢慢地、直起身。镜子里,

那个苍白虚弱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挺直的脊背,

和那双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已经再次淬上寒冰的眼睛。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

用依旧有些颤抖的指尖,抹去眼角那点生理性的湿润。动作干脆利落。然后,她转过身。

门口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除了那两个面如土色的跟班,又多了几个看热闹的学生,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眼神复杂地在林薇薇和地上依旧没能爬起来的张子豪之间来回扫视。

那个刚刚开口询问的男生,站在人群稍前一点的位置,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书卷气,

此刻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疑不定。林薇薇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解释的欲望,也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只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冷漠,

和一种“你们很碍事”的无声驱逐。被她目光扫到的人,无一例外地避开了视线,

或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林薇薇不再理会他们。她的视线越过人群,

落在了门口走廊更远处。夕阳的金辉已经铺满了大半条走廊,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空气中似乎飘荡着青草和远处食堂饭菜的混合气味。她抬起脚。

白色的帆布鞋踩在走廊干燥、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稳定的脚步声。那脚步,

起初还有些虚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

仿佛这具年轻的身体还未能完全适应那骤然注入的、沉重而沧桑的灵魂。一步,

两步……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棵在风暴中强行扎根的幼树。每一步落下,

都像是在将那些属于过去的、黏稠沉重的淤泥,狠狠地踩进地底深处。

四十年的隐忍、憋屈、被当作牛马的麻木,随着每一次脚步的抬起落下,

被一点点震落、剥离。走廊两侧教室的窗户玻璃,映出她快速走过的身影。那身影纤细,

校服勾勒出少女特有的青涩轮廓,长发在行走带起的微风中轻轻拂动。青春逼人,鲜活动人。

然而,那眼神。玻璃的反光里,那双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燃烧、蜕变、重塑!

那不再是怯懦小鹿般的惊惶,也不再是片刻前冰冷的麻木。

那是一种……一种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终于冲破地壳的、滚烫的岩浆!

一种近乎凶狠的、对某种东西的强烈渴望!

四十岁猝死编辑的记忆碎片与十八岁校花身体的本能感受在激烈地碰撞、融合。

指尖拂过走廊冰凉的墙壁,触感是前所未有的细腻和真实。夕阳的暖意透过薄薄的校服,

熨帖着肌肤,带来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舒适感。肺部贪婪地呼吸着,

空气里没有油墨和灰尘,只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清新得让她鼻腔发酸。脚步越来越稳,

越来越快,这具身体轻盈得仿佛要摆脱地心引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腿肌肉充满弹性的收缩,膝盖关节灵活的屈伸,

心脏在胸腔里蓬勃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泵血都带着旺盛的生命力!年轻!健康!活力!

这些词,对于那个在格子间里熬干了心血的编辑林薇薇来说,是多么遥远而奢侈的梦!

而现在,这一切,触手可及!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脏最深处炸开,

瞬间席卷四肢百骸!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是一种……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一种劫后余生的贪婪!一种被命运狠狠捉弄后,

又被随手扔回牌桌、握着一手王炸的、近乎狰狞的兴奋!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停在走廊尽头那扇巨大的、洒满金色阳光的玻璃窗前。窗外,是青禾高中生机勃勃的操场。

绿茵场上奔跑的身影,篮球架下跳跃的青春,

远处教学楼在夕阳下镀上的金边……一切都被染上了浓烈、温暖、生机勃勃的色彩。

林薇薇霍然转身!她的背脊挺得如同一杆标枪,夕阳的金辉将她整个人笼罩,

为她镀上一层耀眼的光晕。校服衣摆因这突然的动作而扬起一道利落的弧线。

苍白的面容被霞光映照,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光彩。她抬起下巴,

目光不再是看向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穿透了走廊的墙壁,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笔直地刺向那个曾经将她耗尽、将她当作牛马、最终让她猝死在稿堆里的冰冷世界!

也刺向那个怯懦、卑微、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的“林薇薇”!那眼神,

锐利得如同刚刚开刃的刀锋,燃烧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生命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决绝!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滚烫气息的念头,

如同惊雷般在她灵魂深处炸响,带着摧毁一切旧日枷锁的力量:这辈子——老娘要重活一遍!

第三话 校霸的眼泪和偷窥的眼睛夕阳的金辉慷慨地泼洒在走廊尽头,

将林薇薇挺直的背影镀上一层近乎燃烧的光晕。那句无声的誓言在胸腔里反复震荡,

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摧毁旧日废墟的力量。她收回投向窗外操场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现实。

脚步再次迈开,这一次,不再有踉跄,只有一种近乎蛮横的决绝。

白色帆布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笃定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是把那个编辑林薇薇的残骸更深地踏入地底。走廊里依旧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先前挤在厕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在她刚才那利刃般扫视的目光下,早已如退潮般散开大半。

只剩下几个胆子稍大或好奇心过剩的,还远远地缀在后面,交头接耳,

眼神复杂地黏在她背上。那些低低的议论声像恼人的蚊蚋嗡嗡作响,

内容无非是“她怎么敢…”、“张子豪被打了?”、“刚才那一下好狠…”林薇薇置若罔闻。

四十年的职场生涯,早让她练就了过滤噪音的本事。

那些探究、惊疑、甚至带着点畏惧的目光,在她此刻的感知里,轻飘飘如同空气。

她径直走向记忆碎片中属于高三7班的后门。门是虚掩的。手搭上冰凉的金属门把,

略微用力推开。“吱呀——”教室里残留的喧嚣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十道目光瞬间从四面八方聚焦过来,带着上课铃响前的躁动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愕。

空气里飘着粉笔灰、青春期荷尔蒙和零食碎屑的混合气味。林薇薇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视线快速掠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好奇,探究,幸灾乐祸,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闪躲?

她精准地捕捉到属于自己座位的方向——靠窗倒数第二排,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她目不斜视地穿过课桌间的过道。校服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风。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脊背习惯性地挺直,

双手放在膝盖上,一个标准得近乎刻板的坐姿。同桌是一个扎着双马尾、脸蛋圆圆的女生,

叫周小雅。记忆碎片显示,

这是原主林薇薇在班里唯一能说得上两句话的、性格同样怯懦的女生。此刻,

周小雅正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偷偷瞄着她,

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瑟缩的担忧。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紧紧抿住了,只是飞快地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桌上的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