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行李箱第三次卡在二楼拐角时,墙灰扑簌簌落在肩头。楼道里飘着潮湿的腐木味,青黑色霉斑顺着雨水管攀爬,在404室门牌上方结成蛛网状纹路,像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蜈蚣尸体。铁门开合的吱呀声从高处坠落,混着某户人家漏水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撞出回音。
房东的钥匙串拍在电表箱上,惊起铁盒里蜷缩的黄符纸。老头后颈暗红色胎记随着吞咽动作蠕动,形状像只被踩扁的秋蝉。"押金不退。"他指甲缝里的黑垢划过塑封的《住户守则》第七条,"上个月有个后生没看这条......"尾音被突如其来的剁肉声切断,整栋楼的声控灯应声亮起,照出楼道尽头正在渗水的"安全出口"标识。
塑料封皮下洇透的A4纸簌簌作响,第七条被红墨水描了两遍——**午夜十二点后不可接听座机**。陈默转头看向客厅墙角,老式电话机的听筒线正在霉斑里蜷成蛇蜕般的圈,转盘缝隙里卡着半片暗褐色的指甲。
张姨的铝饭盒撞门声比人先到。这个穿九十年代蓝工装的老太太踮脚朝屋里张望,指甲缝嵌着蔫黄的菜叶碎屑。"新搬来的?"她突然压低嗓子,脖颈前倾时露出衣领下的淤青,"上个月戴眼镜的后生,在你屋里录了整宿......"
楼上炸开的剁肉声截断话头。401室的蓝布窗帘掀起一角,露出张姨丈夫浮肿的侧脸——那男人正对着空气比划菜刀,案板上空无一物。陈默注意到他手腕系着褪色的红绳,末端挂着枚生锈的铜钱,随着挥刀动作在腕骨处晃出残影。
604室的防盗门像块锈蚀的墓碑。陈默撞见送奶工往铁皮箱塞进两瓶鲜奶,封口印着昨天的日期。"王大爷订的?"叩门声惊动楼道里的野猫,对门401的窗帘缝突然伸出张姨枯瘦的手,冲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奶渍在箱底凝成蛛网,箱体侧面刻着歪扭的"壬寅"二字,今年正是虎年。
子夜的雷声劈开窗棂时,陈默正在研究守则第九条:**垃圾必须投入对应颜色垃圾桶**。楼道分类标识早被污渍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