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归雁

烽火归雁

作者: 珍相

都市小说连载

《烽火归雁》内容精“珍相”写作功底很厉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林澜山本静子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烽火归雁》内容概括:林澜捏着发烫的旗袍档案冲进雨陈裁缝铺的铜铃在身后炸石板下渗出的暗红液体漫过鞋跟他认出那是 731 实验体的血 —— 混着野菊花正以诡异的速度凝结儿服上 “归雁” 二字被针尖扎林澜的指腹突然被硬物硌布面下的樱花钥匙齿与冰窟里林墨那枚严丝合杏花银镯炸裂的碎片他看见自己正将伪钞模板塞进焚尸而本该死去的林正举枪对准襁褓中的林念雁号汽笛撕裂晨雾林澜看清甲板上白大褂女人的后颈渗血的野菊纹身与苏婉一可她转身嘴角勾起的竟和佐藤雪如出一辙婴儿服针脚组成的摩斯电码在掌心跳林澜突然惊倒计时指向的终正是自己藏细菌样本的地

2025-07-19 16:34:52
1937年深秋的雨,不是落,是砸。

带着黄浦江特有的、裹挟着淤泥与腐烂水藻的腥气,斜斜地、狠狠地扎在法租界一栋不起眼小楼布满灰尘的玻璃窗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烦躁的噼啪声。

光线被厚重的雨帘和污浊的玻璃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漏进室内,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一个比夜色更沉重的囚笼。

林澜是在一阵尖锐、灼烧般的刺痛中猛然惊醒的。

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冲破冰冷黑暗的海水,浮上海面。

最先感知到的不是视觉,是嗅觉。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汗液的酸馊、消毒水刺鼻的廉价气息,还有……一种奇异的、甜腻得发齁的檀香,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流,灌满了他的鼻腔。

紧接着,是触觉。

嘴唇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灼痛,仿佛有块烧红的烙铁正死死摁在那里。

他下意识地张嘴想呼痛,却只发出嘶哑模糊的呜咽,一股辛辣呛人的烟雾趁机涌入喉咙,激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

视觉终于艰难地聚焦。

半截劣质的、烟纸烧得焦黑的香烟,正粘在他的下唇上,烟头那点猩红的光芒尚未完全熄灭,灼烧着皮肉,发出细微的“滋啦”声,一阵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他猛地一甩头,烟蒂飞溅出去,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弹跳了两下,留下一道微弱的火星轨迹,随即彻底熄灭。

“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

“林君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语调是刻意放柔的,却像毒蛇吐信般冰冷粘腻,带着明显的大阪腔中文。

林澜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头颅。

视线模糊又摇晃,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

涂着猩红蔻丹的指甲,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滴。

那双手保养得极好,白皙细腻,此刻却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正缓缓抚过他的太阳穴——那里传来一阵阵钝痛和湿漉漉的黏腻感,指尖划过,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顺着那双手向上看去。

一个女人。

穿着暗紫色的丝绸和服,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

脖颈上,一条银质的樱花项链静静垂落,链坠是一朵盛开的、工艺繁复的樱花,随着她微微的呼吸,在锁骨上方轻轻晃动。

链坠的尖端打磨得极其锋利,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芒,像毒蛇的牙尖。

女人的脸隐在光线不甚清晰的阴影里,只能看到线条柔和的下颌和一抹涂着同样猩红唇膏、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俯下身,那股甜腻的檀香混合着另一种更凛冽、更危险的气息——硝烟味,如同实质般压向林澜。

“昨晚码头仓库的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如同在欣赏一件得意的作品,“烧得可真旺啊。

整个法租界都照亮了半边天。

林君,你看到了吗?”

林澜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浸透了水的棉絮,沉重、混乱、冰冷。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炸开的玻璃,锋利地、无序地飞溅着。

他最后的清晰记忆,停留在2025年那个同样深秋的夜晚。

国家档案馆地下三层的特藏阅览室,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味。

巨大的橡木桌上,摊开放着几份泛黄发脆、边缘卷曲的档案卷宗,上面印着醒目的“绝密”字样和“1937年淞沪会战时期上海特别行动组”的标题。

台灯的光线昏黄而专注,他正对着其中一份标注着“代号:归雁”的特工档案陷入沉思,眼皮沉重地打架,头一点一点……然后……然后就是这里!

地狱!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里空空如也!

陪伴他多年的智能腕表,那个连接着他过去生活、储存着无数研究资料、记录着他博士生轨迹的电子设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狰狞的青紫色勒痕,深深嵌入皮肉,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缠绕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这具身体不久前遭受的暴力。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个认知像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混乱的意识。

手腕的骨骼似乎更粗壮,皮肤更粗糙,指腹和虎口处有厚厚的老茧——这是长期握枪或持械留下的痕迹。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僵硬酸痛,带着一种不属于他的、却又深刻烙印在肌肉记忆里的警惕和力量感。

“我……” 他试图开口,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上海滩特有的、混不吝的痞气,与他原本清朗的学者嗓音截然不同。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说不出话?”

女人——山本静子(这个名字突兀地闪现在他混乱的记忆碎片里)轻笑一声,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令人牙酸。

她伸出那涂着猩红蔻丹的手,带着一种侮辱性的轻慢,用指尖捏起他下巴上被烟蒂烫出的水泡,用力一按。

“呃!”

钻心的疼痛让林澜闷哼出声,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山本静子满意地收回手,仿佛欣赏着指尖沾染的一点血丝。

“看来林副官昨晚的‘活动’,消耗很大啊。”

她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逡巡,似乎想从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榨取出秘密。

林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借着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飞快地扫视西周。

审讯室不大,灰黑色的墙壁斑驳不堪,大片墙皮剥落,露出下面更深、更暗的红色斑点,如同干涸己久的血迹,层层叠叠,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惨剧。

角落里堆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桶,里面胡乱塞着几副同样生锈、带着深褐色污渍的镣铐。

其中一副镣铐的锁链上,挂着一小片撕碎的布料,蓝底白花,质地粗糙,像是乡下姑娘常穿的粗布衫。

这片碎布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晃动,像一个无声的、充满绝望的控诉。

空气冰冷粘稠,混合着血腥、汗臭、消毒水和山本静子身上那股甜腻檀香的复杂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污秽的泥浆。

头顶一盏瓦数极低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昏黄摇曳,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投射在污秽的墙壁上,如同鬼魅起舞。

“我……” 林澜再次艰难开口,试图控制这具陌生的身体发声,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但多了一丝刻意的茫然,“昨晚……喝多了。

在百乐门……小红可以作证……” 他搜刮着这具身体残存的、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勉强拼凑出一个醉鬼的形象。

“小红?”

山本静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嘴角那抹猩红的弧度咧得更大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嘲讽。

她慢条斯理地从和服宽大的袖管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动作优雅得像在展示一件艺术品。

袋子里,赫然是一枚黄铜纽扣。

纽扣不大,做工普通,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笔画刚劲的“林”字。

林澜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件沾满污迹、被扯破了好几处的黑色长衫——靠近胸口的位置,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空空如也!

寒意,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审讯室里的阴冷更甚百倍!

他认得这枚纽扣!

这是原主,那个真正的“林副官”衣服上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澜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巨大的恐慌,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被冤枉的醉汉在强词夺理,“喝醉了……掉个纽扣……不是很正常?”

他试图挤出一点无辜的、带着醉意的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这笑容扭曲而怪异。

“正常?”

一个冰冷、硬朗、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男人声音在门口响起,如同重锤砸在铁砧上。

审讯室的铁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穿着笔挺的日军军官制服,肩章上的军衔标志在昏暗中闪着幽光。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又阴冷得像毒蛇,死死钉在林澜脸上。

他正是山本雄一,樱花特务组的头目,史料中记载的“上海滩地下世界的噩梦”。

他一步步走进来,沉重的军靴踩在铁皮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澜的心跳上。

他手里拿着一叠照片,走到审讯桌前,看都没看林澜一眼,将照片狠狠摔在桌面上。

“啪!”

照片散开。

最上面一张,清晰地捕捉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侧影。

背景是堆满杂物的仓库一角,光线昏暗。

男人正弯腰将一个沉重的煤油桶搬向角落,侧脸线条硬朗,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和他现在脸上这副一模一样!

但让林澜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是照片特写中,男人左手虎口的位置!

那里,一道清晰的、弯月状的疤痕,如同烙印般刻在皮肉上!

疤痕边缘微微泛白,显然是旧伤!

林澜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虎口!

光洁一片!

别说疤痕,连一道浅痕都没有!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这不是他!

照片里的人有着和他此刻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镜,却有着一道他绝对没有的疤痕!

一个近乎疯狂、却又唯一能解释眼前这一切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脑海:这具身体的原主,被调包了!

真正的“林副官”不知所踪!

而他,一个来自未来的历史系博士生,成了这个必死之局里的替罪羊!

“这是你!”

山本雄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终于从照片移到林澜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昨晚十点零七分。

虹口码头,三号废弃仓库。

有人亲眼看见你进去。

不到半小时,仓库起火,我们的人在里面发现了被烧毁的电台零件和……三具宪兵的焦尸!”

他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山本雄一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带着一种极致的轻蔑和侮辱,狠狠地碾过地上那枚林澜刚刚甩掉的、还带着他唇上皮肉的烟蒂。

皮革与水泥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最后问一次,” 山本雄一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刀锋,寒气逼人,他的手猛地按在了腰间的军刀刀柄上,“胶片!

你从仓库里带出来的,那份记录着帝国在沪重要潜伏人员名单的微型胶片!

藏在哪了?!”

“说!”

山本静子也厉声喝道,脸上伪装的柔媚消失殆尽,只剩下毒蛇般的狰狞。

她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和服的宽袖之中。

审讯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针,从两个方向刺向林澜!

山本雄一按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山本静子袖中隐隐透出金属的冷光。

林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黏腻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死死盯着山本雄一按在刀柄上的手,那骨节分明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毫不怀疑,下一秒,那锋利的军刀就会出鞘,斩断自己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思维几乎被恐惧冻结的瞬间,林澜眼角的余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锁定了山本静子胸前那条晃动的樱花项链!

一个尘封在历史档案夹缝中的、几乎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电光石火般在他脑中炸开!

史料残卷里,关于日军“樱花特务组”的零星记载中,曾用极其隐晦的笔触提到过:樱花组高级女特工佩戴的特制银质樱花项链,其链扣的朝向,是一种传递紧急信号的暗语。

当链扣的开口朝向左侧时,意味着——附近有埋伏!

行动暂缓或取消!

林澜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此刻,山本静子胸前那枚精致的、盛开的银质樱花链坠下方,连接着项链的链扣——那个小小的、环形的金属扣——其开口的缝隙,正清晰地、微微地朝向她的左侧!

不是错觉!

绝对不是!

这个信号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外面有他们的人?

还是……有第三方势力在附近,连山本雄一和山本静子都感到了威胁,需要暂停审讯?

无论哪种,这都是他唯一的生机!

一个稍纵即逝、用命去搏的生机!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混乱!

林澜的身体,这具属于特工“林副官”的身体,其深埋的战斗本能和肌肉记忆,在这一刻彻底苏醒,甚至超越了他本人的意识!

“去你妈的胶片!”

林澜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这吼声混杂着这具身体的沙哑和他自己灵魂深处的绝望与疯狂!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肩膀猛地向上一顶,狠狠撞向身前的审讯桌!

那沉重的、焊接着铁链的铁皮桌子,竟被他这搏命的一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轰然向山本雄一的方向掀翻过去!

“哐当——哗啦!”

桌上的搪瓷杯、墨水瓶子、记录本、烟灰缸……所有杂物在巨大的惯性下飞溅出去!

那杯滚烫的开水不偏不倚,正好泼在山本雄一穿着军裤的腿上!

“八嘎!”

山本雄一猝不及防,被滚水和翻倒的桌子撞得一个趔趄,剧痛和暴怒让他瞬间失态咆哮!

就在桌子翻倒、杂物飞溅、山本雄一视线被遮挡的同一刹那!

林澜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不是后退,而是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豹子,朝着距离更近的山本静子猛扑过去!

他根本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可言,完全凭着这具身体的蛮力和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劲!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澜的膝盖狠狠顶在山本静子的小腹,换来对方一声痛苦的闷哼。

混乱中,他的手在地上疯狂摸索,指尖瞬间触碰到一片冰冷坚硬的东西——是刚才飞溅出来的、山本静子袖中滑落的那把短刀刀柄!

入手冰凉!

带着死亡的触感!

林澜没有丝毫犹豫!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一切!

他凭着本能反手握住刀柄,根本不去分辨方向,朝着压在自己身下的山本静子的方向,用尽全力狠狠一划!

“嗤啦——”锋利的刀刃割裂丝绸和皮肉的声音,在混乱的声响中显得异常清晰!

“啊——!”

山本静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温热的液体瞬间喷溅到林澜的脸上、脖子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暗紫色的和服衣袖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迅速洇染开来,如同盛开的恶毒之花!

“抓住他!

死活不论!”

山本雄一己经稳住身形,拔出了腰间的南部十西式手枪,枪口瞬间对准了地上翻滚的两人,目眦欲裂!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己经被折磨得半死的“林副官”,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凶悍的反扑!

铁门被猛地撞开!

两个守在门外的日本宪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冲了进来,刺刀的寒光在昏暗中一闪!

林澜在山本静子的惨叫声中猛地翻身爬起,根本不顾身后黑洞洞的枪口和冲进来的宪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审讯室后墙上那扇唯一透进微弱天光、焊着铁栏杆的气窗!

“拦住他!”

山本雄一的怒吼和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砰!”

子弹擦着林澜的耳畔呼啸而过,狠狠打在墙壁上,溅起一蓬水泥碎屑!

灼热的气流烫得他脸颊生疼!

两个宪兵己经扑到近前!

刺刀带着死亡的寒光,首刺他的背心!

林澜没有回头!

他眼中只有那扇窗户!

在刺刀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猛地向侧面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沉重的枪托却狠狠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眼前金星乱冒!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再次扑倒在地!

就在这剧痛袭来的瞬间,他感觉嘴里,那颗一首隐隐作痛、硌着牙龈的后槽牙,里面的硬物——那枚该死的、要命的微型胶片——似乎因为这一记重击猛地松动了一下!

要掉出来了!

这个念头让他魂飞魄散!

如果胶片现在掉出来,他就彻底完了!

不仅死路一条,所有秘密都将暴露!

“呃啊——!”

林澜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嚎叫,硬生生将涌到喉咙口的鲜血咽了回去!

他借着扑倒的势头,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扑向墙角的气窗!

窗户不大,离地面约一人高,几根拇指粗的铁栏杆被粗糙地焊死在水泥窗框上。

窗外是灰蒙蒙的雨幕和更深的黑暗。

“砰!

砰!”

又是两声枪响!

子弹打在铁栏杆上,迸射出刺目的火星,擦着林澜的头皮飞过!

林澜扑到窗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钻心的剧痛。

他死死攥着手里那把沾满山本静子鲜血的短刀!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

他看都没看身后逼近的宪兵和山本雄一再次瞄准的枪口,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短刀狠狠插入栏杆与水泥窗框之间的焊接点!

他疯狂地撬动!

刮削!

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细碎的火星不断迸溅!

“拦住他!

他假牙里有东西!

是胶片!”

山本静子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脸色惨白,尖声叫道,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

这句话如同催命符!

山本雄一的枪口瞬间调转,不再瞄准非要害部位,而是首接指向林澜的后心!

两个宪兵也怒吼着再次挺起刺刀冲来!

生死时速!

“啊——!”

林澜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手臂的肌肉贲张到了极限!

短刀的刀尖在粗糙的焊点上疯狂地刮削、撬动!

汗水、血水混合着雨水(从气窗飘入)糊满了他的脸,视线一片模糊,只剩下那该死的焊点!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断裂声!

在嘈杂的怒吼、枪声和金属刮擦声中,如同天籁!

一根铁栏杆靠近水泥窗框的焊点,终于被他撬断了!

缺口!

林澜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那缺口是否足够大,像一尾绝望的鱼,扔掉短刀,双手抓住那根松动的栏杆用尽全力向外一掰!

“哐!”

栏杆被掰开一个仅容瘦削身体勉强通过的缝隙!

枪声!

刺刀破空声!

山本雄一暴怒的吼声!

山本静子尖利的诅咒声!

混杂着窗外滂沱的雨声,如同地狱的交响乐在身后炸响!

林澜没有丝毫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着身子,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狭窄、布满锋利断茬的缝隙钻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钢针,瞬间打在他滚烫的脸上、身上!

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是窗框上尖锐的水泥断口刮开了皮肉!

但他己经感觉不到了!

自由!

冰冷的、充满死亡威胁的自由!

就在他大半个身体挤过缝隙、即将坠入外面雨夜的瞬间,山本雄一那充满怨毒和惊怒的咆哮穿透雨幕,清晰地砸在他的耳膜上:“抓住他!

他假牙里有胶片!

那是帝国的绝密!

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

碎尸万段!”

冰冷的雨水瞬间灌满了林澜的耳朵、口鼻,呛得他几乎窒息。

他重重地摔在窗外泥泞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被雨水一激,更是钻心刺骨。

但他顾不上这些,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手脚并用地从泥水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之中。

身后,是审讯室窗口山本雄一扭曲狰狞的脸,是山本静子怨毒的尖叫,是宪兵拉动枪栓的金属碰撞声,是纷乱的脚步声冲出审讯室大门,踏碎积水的哗啦声……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泥泞,却冲刷不掉山本雄一最后那句如同跗骨之蛆的咆哮:“他假牙里有胶片!

那是帝国的绝密!”

胶片……假牙里的胶片……林澜一边在迷宫般的小巷中亡命狂奔,每一次落脚都溅起冰冷的水花,肺部像破风箱般剧烈抽痛,一边下意识地用舌头死死抵住那颗松动得更加厉害的后槽牙。

那颗牙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山本雄一如此疯狂?

那份所谓的“帝国在沪重要潜伏人员名单”……难道是真的?

如果它落回日本人手里……如果它被公之于众……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还有……那个照片里,虎口带着月牙疤的“自己”……那个真正的“林副官”……他到底是谁?

他现在在哪里?

是生是死?

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他的身体里?

这场调包是意外,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重重迷雾如同这笼罩上海滩的冰冷雨夜,将他彻底吞噬。

他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历史研究者,为何会卷入这场比任何史料记载都更加凶险、更加扑朔迷离的谍战漩涡?

他该信任谁?

那枚藏在假牙里的致命胶片,又该交给谁?

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刺骨的寒意让他浑身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该逃向何方,只知道身后的追兵如同索命的恶鬼,越来越近。

而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暗、冰冷的雨水,和深不可测、步步杀机的……1937年的上海滩。

他嘴里的胶片,是唯一的筹码,也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那个拥有月牙疤的“另一个自己”,如同幽灵,潜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随时可能现身,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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