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裁员通知里的春天2023年3月17日，凌晨三点十七分。
陈默的指尖悬在"确认发送"按钮上，屏幕里是改到第三十七版的算法模型，
后台日志还在疯狂跳动着红色报错。桌角的速溶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结着褐色的垢痕，
像他此刻混沌的心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陈默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是系统警报，是HR的企业微信——那个头像是粉色郁金香的账号，
此刻发来的消息却带着寒冬的凛冽："陈默你好，因公司业务线调整，你的岗位将被优化。
相关补偿方案已同步至邮箱，请注意查收。""优化"。多温柔的词，
温柔到能把失业的钝痛裹成棉花糖。陈默盯着那行字看了三分钟，突然想起上周部门聚餐时，
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陈是咱们的核心骨干"。他点开邮箱，补偿方案里写着"N+1"，
算下来刚好够支付下个月的房租。出租屋在城中村的七楼，没有电梯。
陈默踢掉沾着泥的运动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窗外的霓虹透过防盗网渗进来，
在墙上投下格子状的阴影，像极了他此刻被框住的人生。书架第三层摆着大学时的奖状，
"全国大学生人工智能创新大赛金奖"的烫金字已经有些褪色，那时候他总跟室友吹嘘，
将来要做改变世界的算法。"喂，妈。"他捏着手机走到阳台，
夜风带着垃圾桶的酸腐味扑过来，"嗯，项目挺顺利的，
就是最近老加班......爸的腰好点没？让他别总下地干活......我有钱，
上个月刚发了奖金......"挂掉电话，陈默靠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楼下车棚里，
收废品的老张正举着手机看直播，屏幕里的女主播操着甜腻的嗓音喊"家人们冲啊"。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嘲笑这种"低级趣味"，现在却觉得，能靠手机赚到钱的人，
都比他强。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是大学室友林峰发来的九宫格照片。
第一张是辆二手电动车，第二张是城中村的握手楼，最后一张里，
林峰举着个印着动漫人物的马克杯，配文："AI绘画初尝试，卖了58块！
"陈默点开对话框，指尖悬了半天，敲出："啥是AI绘画？""就是用算法生成图片啊！
"林峰秒回，还发来个语音条，背景音里有滋滋的电流声，"你不是学算法的吗？
这玩意儿现在火得很，我这半吊子都能赚点零花钱，你上肯定行！"半小时后，
陈默坐在了林峰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墙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AI画作，
有赛博朋克风格的故宫，也有像素风的梵高自画像。林峰献宝似的打开电脑，
输入"戴着墨镜的熊猫吃火锅"，回车后，屏幕上跳出六张风格迥异的图片。"看到没？
就这么简单！"林峰指着最右边那张，"昨天有人要这个图案印在T恤上，
给了我80块设计费。"他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爸那个马克杯厂，库存堆成山了，
想做定制款又没钱请设计师。你说，能不能搞个程序，让客户自己输入关键词生成图案？
"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研究生时做的自然语言处理课题，
想起那些被束之高阁的代码。垃圾桶里的泡面盒散发着酸味，窗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
某个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命运转动的声音。第二章：第一个50块回到出租屋时，
天已经泛白。陈默把自己摔进电脑椅，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开源社区里的Stable Diffusion模型被他拆解又重组。晨光爬上屏幕时，
一个粗糙的网页版工具终于成型——用户输入关键词，选择风格，点击生成，
就能得到四张图案。他给这个工具起了个土气的名字："图个乐生成器"。没有服务器，
就用自己的笔记本当主机；没有域名，就用免费的二级域名凑数。在朋友圈发广告时，
他反复修改措辞，最后只敢写："AI定制图案，一杯奶茶钱，试试不亏。
"第一个咨询来自小区门口的打印店老板张叔。老头提着个保温杯，站在陈默的出租屋里，
指着手机里的幼儿园通知："小陈，能整个海报不？要卡通点的，明天就得用。
"陈默咽了口唾沫："50块，能改三次。""成交！"张叔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
"要小熊，要彩虹，还要写'亲子运动会'。
"当第一张带着锯齿边的小熊图案出现在屏幕上时，
张叔的眉头皱成了疙瘩："这熊咋看着有点傻？"陈默手心冒汗，赶紧调整参数，
把"可爱"权重调到最高。改到第五版时，张叔终于点头："就这个！
比广告公司那两百块的强！"那天晚上，陈默盯着支付宝到账50元的提示音，
突然觉得比拿到第一份工资时还激动。他买了两串烤肠，蹲在楼下慢慢啃，
看收废品的老张数着皱巴巴的零钱，心里竟生出一种莫名的踏实。
林峰的父亲成了第二个客户。林老爷子背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十几个马克杯样品，
烟袋锅在防盗门把手上磕得邦邦响："我要花鸟鱼虫，还要龙凤呈祥，
年轻人喜欢的那些......嗯，就像他们手机上的小闺女那样的。
"陈默把老爷子说的关键词输进系统，又调了"中国风""工笔画"等参数。三个小时后，
二十组图案铺满了桌面。林老爷子举着印有锦鲤图案的杯子，
对着光看了半天："这鱼鳞画得比手绘的还匀净！"他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
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一千个杯子，用五组图案，一组给你两百块，中不？
"陈默掐了把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单能赚一千块，够交半个月房租了。
订单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淘宝卖手机壳的店主李姐，
每天都要来生成十几组图案；做自媒体的小王，
隔三差五就要定制封面图；甚至连隔壁楼的美甲师，都来找他生成花纹样式。
陈默把行军床搬进了出租屋，电脑旁堆着速食面和能量饮料，三天洗一次澡，
头发油腻得能粘住蚊子。四月中旬的某个凌晨，他突然发现支付宝余额突破了五万。
盯着那个数字，陈默第一次敢给家里转了三千块，附言："买点好吃的。"母亲打来电话时，
声音带着哭腔："儿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了？""妈，我创业呢。
"陈默笑着擦了擦眼角，"等稳定了，接你们来城里住。
"第三章：会抽烟的熊猫麻烦在立夏那天找上门。
做文创生意的王总把一摞马克杯摔在陈默的行军床上，其中一个杯子上，熊猫戴着墨镜，
手里夹着根香烟。"客户投诉说教坏孩子！"王总的地中海发型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
"这单损失了三万块，你说怎么办？"陈默的脸瞬间惨白。他这才想起，
自己的模型训练数据里，混进了不少网络上的不良图片。那天晚上，他把自己锁在屋里，
用过滤算法把训练集洗了三遍，又加了十层敏感词过滤机制。直到凌晨五点，
生成的所有图案里，再也没有出现烟酒、暴力元素。他提着重新设计的图案找到王总办公室。
CBD的落地窗擦得锃亮，映出他洗得发白的T恤。"王总，这是新设计的，您看看。
"他把样品推过去，手心全是汗，"之前的钱我退您，这单我免费做。
"王总捏着杯子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你这技术是好，但得靠谱。
"他从抽屉里拿出份合同，"这样，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你专门给我供货，
出了问题你负责，怎么样？"陈默的手指在合同上抖了半天，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走出写字楼时，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路边卖煎饼的阿姨喊"加蛋加肠"，他突然觉得，
这城市好像没那么冰冷。为了避免再出问题，陈默在网上招了个兼职审核员。
周婷是附近艺术院校的大三学生，扎着高马尾，说话带着怯生生的口音："陈哥，
我专业课学过图案设计，能帮你把关。"她每天花两小时审核生成的图案，工资按单算，
一个月下来能赚两千多。"陈哥，你这工具能不能加点功能？"某天晚上，
周婷突然指着屏幕说，"比如让用户自己调整颜色，或者上传图片改风格？
"陈默盯着她画满批注的笔记本，突然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技术，
却忘了琢磨用户到底想要什么。七月的暴雨连下了三天，陈默在地铁站避雨时，
听见两个姑娘在聊短视频。"做剧情号太费脑子了，写脚本就要俩小时。
"穿白裙子的姑娘叹气，"要是有工具能自动生成脚本就好了。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进陈默的脑子。他想起自己研究过的GPT模型，
想起那些自然语言处理的算法。雨停时，他给林峰发消息："我想升级工具，
不光能生成图片，还能写文案、做脚本。"林峰骑着二手电动车赶过来，
雨衣上还在滴水："我认识个做美食号的博主，她天天愁脚本，要不咱们试试？"三天后，
"图个乐生成器"升级成了"内容小助手"。用户输入主题，不仅能得到图案，
还能生成三段不同风格的文案。美食博主小李输入"三分钟做奶茶"，
十分钟后就拿到了带步骤图和解说词的脚本。"以前写脚本要俩小时，
现在喝杯咖啡的功夫就搞定了！"小李的视频点赞量从两千涨到一万五，
她直接给陈默转了两千块，"这钱花得值！"八月底，
陈默的银行账户余额第一次突破了六位数。他搬离了那个七楼的出租屋，
在离地铁口近的小区租了个两居室，一间当卧室，一间当工作室。搬家那天，
周婷抱着一盆绿萝过来，叶子绿油油的："陈哥，这叫步步高，给你讨个好彩头。
"第四章：五个人的公司九月的广州依然闷热。
陈默的新工作室挤了五个人——周婷成了全职运营，
负责审核内容和对接客户；林峰辞了原来的工作，跑业务谈合作；还有两个刚毕业的程序员，
是陈默在技术论坛上挖来的，一个叫小张，一个叫小王。"咱们得注册公司。
"林峰把打印好的《公司法》摊在餐桌上，电风扇吹得纸页哗哗响，
"昨天谈的那个教育机构，非要对公账户才能签合同。"陈默看着大家汗湿的T恤后背，
突然觉得这两居室已经装不下他们的野心。注册公司那天，他们在工商局门口拍了张合照。
周婷举着营业执照笑得露出虎牙，林峰比了个俗气的剪刀手，陈默站在中间，
白T恤的领口还沾着咖啡渍。新办公室租在创意园的角落，四十平米，
带个飘着油烟味的小阳台。搬家那天，周婷在墙上贴满了AI生成的插画，
林峰搬来一盆叶子蔫蔫的发财树，小张和小王在地上铺泡沫拼图当地毯。"等咱们赚钱了，
换个带落地窗的大办公室。"陈默摸着墙上的裂缝说，话音刚落，空调突然发出哐当一声，
吹出的风带着铁锈味。业务渐渐走上正轨。他们把服务分成三类：99块的基础套餐，
能生成图案和短文案；1999块的企业套餐，
包含定制设计和版权保障；还有针对自媒体的"内容包"，按季度收费。第一个月，
流水就达到了五万。陈默每天的工作就是给程序打补丁。服装厂要印在牛仔布上的图案，
得调整对比度；旅行社的宣传文案，
要突出"亲子""低价"等关键词；连火锅店都要求AI生成的菜品图，
必须带着"冒着热气"的效果。某天深夜，小张突然说要辞职。
"我拿到百度的offer了，薪水是这里的三倍。"他低着头收拾东西，
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陈默看着他桌上那本写满批注的《深度学习》，
突然想起自己被裁员的那天。"恭喜你。"陈默塞给他一个厚厚的红包，"以后常回来看看。
"小张走后，办公室空了个位置，周婷默默把他的绿植挪到了窗边。那天晚上，
陈默在招聘网站上刷新页面，突然发现自己能开出的薪水，已经比很多中型公司高了。
他给林峰发消息："咱们招个CTO吧，要最好的那种。"新CTO赵磊是个海归，
戴金丝眼镜，说话慢条斯理。第一次来面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