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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夏天像口烧红的铁锅,新余良山镇的梧桐叶在热风里打着卷儿,

蝉鸣能把人的耳膜震得发疼。一岁零两个月的琨蹲在堂屋门槛上,

肉乎乎的手指抠着青石板缝里的蚂蚁,忽然抬起头,鼻尖沾着汗:"妈妈,

星星为啥不掉下来?"正在择空心菜的周素芬手一抖,菜叶"啪"地掉在水泥盆里。

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从琨满周岁会说话起,问题就像涨潮的海水,

一波接一波砸得人喘不过气:"云后面有房子吗?""月亮上的兔子会做月饼吗?

""地球外面是不是有更大的房子,住着和我一样的小朋友?""星星在天上玩呢,

掉下来会摔疼的。"母亲哄着,指尖轻轻戳了戳儿子软乎乎的脸蛋。丈夫从里屋探出头,

手里攥着半本《十万个为什么》,书页都翻卷了边:"对,爸爸书上说,星星离我们可远了,

比奶奶家后面的大山还要远一万倍。"可琨不信。他踮着脚扒着窗台,

望着瓦蓝的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后来他知道那是金星,

此刻在他眼里就是颗会眨眼睛的玻璃弹珠。弹珠怎么会一直飘着呢?

他趴在妈妈腿上翻《儿童百科全书》,彩页上的银河系像撒了把芝麻,

爸爸指着说:"地球在太阳系,太阳系在银河系,

银河系外面还有好多好多星系......""那外星人住在哪个星系呀?

"琨的小手指点着银河系的漩涡中心。夫妻二人的对视里浮起一丝慌乱。

三天前邻居家二小子说在村头看到"发光的不明飞行物",被大人当成笑话讲。

可孩子的问题越来越具体,再编不下去了。

"外星人......外星人可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比外婆家还要远。

"母亲的声音轻得像蒲公英,"他们可能坐着像西瓜那么大的飞船,

或者藏在彩虹尽头的小房子里。"琨歪着脑袋想了想,

突然拍着小手笑:"那我明天去彩虹尽头找他们!"这个承诺像颗小火星,

"噌"地引燃了后续的追问。他开始追着卖冰棍的王奶奶问:"奶奶,您见过外星人吗?

他们有没有红嘴巴?"王奶奶剥着毛豆笑:"没见过,不过我家大花狗说它见过,

说外星人长着三条尾巴。"琨信了,蹲在狗窝边和花狗"讨论"了半小时。直到某天傍晚,

琨拽着书记张建军的花衬衫下摆,仰着头问:"张爷爷,您知道外星人在哪吗?

"张建军正蹲在村委会门口修广播,抬头就看见这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今年四十六,

在良山镇干了二十年,见过哭着要糖的孩子,见过追着狗跑的孩子,

却没见过哪个孩子的眼睛像淬了星子——那里面装着整个宇宙的好奇。"琨琨啊,

"张建军擦了擦手上的机油,蹲下来和他平视,"张爷爷也不太清楚。

不过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琨立刻坐直,小短腿晃得像拨浪鼓。"很多很多年前,

有个叫伽利略的老爷爷,他用一个木头管子看星星。"张建军比划着,

"他说星星不是挂在天上的灯笼,是和太阳一样的大火球。

后来又有好多叔叔阿姨造了大铁锅,能收到星星发来的'电话'。要是外星人真的存在,

说不定他们也用这种'电话'说话呢。""大铁锅?"琨的眼睛更亮了。"对,

比咱们村的大喇叭还大的铁锅,能转着圈听声音。"张建军指了指村外的山坳,"就在那边,

国家有个射电望远镜,比咱们镇的篮球场还大。要是琨琨真的很想知道,爷爷帮你问问看?

"那天夜里,琨抱着张建军送的铁皮青蛙玩具,在竹席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照在他床头的《儿童百科全书》上,银河系的彩页被风掀起一角,

像条闪着光的绸带。三天后,张建军带着琨走进了位于邻省的射电天文观测站。

穿白大褂的工程师们正围着一口"大铁锅"调试设备,锅面足有三个篮球场大,

金属面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就是中国的FAST望远镜,

"工程师老李揉了揉琨的小脑袋,"能听到宇宙里最微弱的声音。"琨踮着脚,

小手指向锅面:"那它能听到外星人的说话声吗?"老李和张建军对视一眼,

笑了:"理论上可以。不过外星人要是用和我们不一样的'语言',我们就听不懂啦。

""那我们教他们说中国话!"琨掰着手指头,"我会说'你好''谢谢''我是琨琨',

还有'我想和你们做朋友'!"工作人员们突然安静下来。有人低头擦汗,有人互相使眼色。

最后还是老李蹲下来,认真地说:"琨琨,我们可以帮你发一段信息。

不过信息要走很远的路,可能要走好几年才能到外星人那里。""那我要现在发!

"琨急得跺脚,口水都快滴到白大褂上,"我等不及好几年!

"张建军弯腰抱起他:"琨琨乖,科学家叔叔阿姨要做很多准备。

就像你寄信给远方的小朋友,要先写好信,贴好邮票,交给邮局的叔叔,对不对?

"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扒着操作台不肯松手。老李被缠得没法,

只好调出一串简单的摩尔斯电码:"这是'地球你好'的信号,我们帮你发出去,好不好?

"琨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点,用力点头,发梢扫过老李的额头。接下来的日子像杯放凉的茶,

平淡得让人发慌。琨每天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盯着天空数星星。

母亲给他织了顶蓝布小帽子,父亲买了台二手VCD机,

放《奥特曼》给他看——可琨总在看到"宇宙飞船"时突然跳起来,喊着"我的信!我的信!

"第七天傍晚,琨正趴在张建军腿上啃黄瓜,观测站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老李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张书记,收到回复了!"张建军的茶杯"当啷"掉在地上。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喉咙发紧:"说什么了?""不是文字,是信号。

"老李的声音发闷,"频率和我们发出的'地球你好'完全一致,但强度大了十倍。

像是......回应。"那天夜里,良山镇的夜空罕见地没有星星。琨趴在窗台上,

望着黑沉沉的天幕,小手指着北方:"外星人是不是从那里来?

"母亲给他掖被角的手顿了顿。

她知道丈夫和张书记都没告诉孩子真相——那封"地球你好"的信号,

最后被工作人员擅自加了段乱码。起因是琨在发射前偷偷按了键盘,

小肉手在按键上按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工作人员怕他哭闹,

干脆把那串无意义的字符也发了出去。没人想到,这段乱码成了钥匙。第十天凌晨三点,

琨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天花板上投下一片幽蓝的光。

那光越来越亮,像有人把月亮掰碎了撒在屋里。父亲猛地坐起来,

母亲尖叫着去捂琨的耳朵——可那不是声音,是一种直钻进骨头里的震颤,

像有无数根银针在血管里跳舞。"爸爸,妈妈,疼。"琨扁着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父亲刚要抱他,窗户突然"轰"地炸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窗外涌进来,

把床头柜上的铁皮青蛙、母亲的毛线团、父亲的茶杯全卷了出去。琨被这股力道拽得离地,

看见夜空中裂开一道银色的缝,像块被撕开的幕布。缝里伸出一根黑色的圆柱,

表面流转着星芒般的光。圆柱顶端缓缓展开,露出个圆形的平台。

平台上站着个身影——很高,比张书记高两个头,裹在紧身的蓝色制服里,

头盔的面罩是半透明的,上面嵌着密密麻麻的LED点阵,此刻正闪着幽绿的光。"琨琨!

"母亲扑过去想抓他,却被那股吸力推得撞在墙上。父亲抄起床头的台灯砸向窗户,

可那吸力像有生命似的,把所有东西都往平台方向拉。琨悬在半空,

看着爸爸妈妈惊慌的脸越来越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小手去够面罩上的LED点阵。

"别怕。"他听见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给你唱歌。

"他开始唱幼儿园老师教的《小星星》。歌声很轻,却像根细针,

刺破了笼罩在平台周围的寂静。LED点阵的光突然变了,从幽绿变成暖黄,又变成橘红,

最后定格成柔和的粉色。"琨琨!"张建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开着摩托车冲过来,

车斗里装着从村委会借来的扩音喇叭,"快抓住我!"可已经晚了。

琨的手刚碰到外星人的面罩,就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拽进了平台。等他再睁眼时,

已经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透明的地板,能看见下方翻涌的星云。

外星人站在他对面,摘下了头盔。

面具下的脸让琨愣住了——那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胡子叔叔"或"扎辫子阿姨",

皮肤像半透明的玉石,血管泛着淡金色的光,眼睛是纯粹的紫色,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你叫琨琨。"外星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带着点机械的回响,"地球良山镇,

2002年2月28日出生,男性。"琨歪着脑袋:"你怎么知道?

""我们截获了你们的信号。"外星人抬起手,指尖射出一道蓝光,

在空气中投出图像——正是那天发射的信息,包括琨按乱的乱码,

"这段无序数据触发了我们的自动应答程序。"琨突然想起什么,

挺了挺小胸脯:"那是我按的!我想让你们快点来,所以按了好多按钮!

"外星人的紫色眼睛闪过一丝波动:"你们的物种,为何对未知如此执着?

""因为我想知道星星后面有什么!"琨掰着手指头,

"我想知道有没有和我一样大的小朋友,有没有会飞的兔子,有没有像彩虹糖一样的云!

"外星人沉默了。他身后的墙壁突然展开,露出个透明的窗口。琨凑过去,

看见无数光点在宇宙中流动,有的光点组成螺旋,有的组成立方体,有的像撒了把钻石粉。

"这是我们的星图。"外星人说,"在银河系猎户臂边缘,有颗蓝色行星,

编号GJ 667 C c。你们的文明等级0.72,处于婴儿期。

"琨听不懂"文明等级"是什么,但他听懂了"婴儿期"。他挺起小下巴:"那等我长大了,

我要带你们去看我们的幼儿园!我们有滑滑梯,有小兔子玩偶,还有会唱歌的花!

"外星人没有回答。他的面罩重新亮起绿光,似乎在接收什么信息。突然,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雾。"等等!"琨急得扑过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探索者7-23。"外星人的声音越来越轻,

"根据你们的法律,未成年人不具备独立接触外星文明的资格。你的行为已触发一级警报。

""可我才一岁!"琨的眼泪掉在透明地板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找朋友!

"探索者7-23的身影几乎完全透明了。他最后看了琨一眼,

紫色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好奇:"记住,琨琨。宇宙很大,

大到你们无法想象。但所有的相遇,都始于某个孩子的提问。"话音未落,他消失了。

白色空间开始扭曲,琨感觉自己在往下掉。他听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的呼喊,

张书记的惊呼,还有无数嘈杂的声音。最后,他重重地摔在自家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