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为了报答陆老爷子的知遇之恩，我放弃一切，嫁给了他最不成器的孙子——陆则骁。
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在我们初遇的餐厅，当着他白月光的面，
将一份离婚协议甩到我脸上。理由是，我这身T恤牛仔裤，丢尽了他陆家的人。
他以为他终于摆脱了我这个累赘，却不知道，他亲手推开的，是他最后的靠山。
1 离婚协议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们初遇的那家法式餐厅，Magnifique。
烛光摇曳，映着对面男人冷漠英俊的脸。餐桌上没有鲜花，没有礼物。
只有一份烫金封皮的离婚协议，被他用两根手指推到我面前，像是丢垃圾。“签了它。
”陆则骁的声音，比窗外十二月的寒风更刺骨。他甚至懒得看我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
都在身旁那个叫林昕昕的女人身上。林昕昕穿着一身高定晚礼服，画着精致的妆，
柔若无骨地拉着陆则骁的衣袖。“则骁，你别这样，苏晚姐不是故意的。
”她楚楚可怜地开口，目光却像带着钩子，在我身上刮过。我低头，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纯白T恤和水洗牛仔裤。过去三年，
为了方便在工作室里通宵画稿、打版、缝纫，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穿着。
陆则骁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邻桌的客人侧目。“Magnifique总裁夫人的名头，
就快被你这身地摊货糟蹋没了！”“我陆则骁的脸，也快被你丢尽了！
”Magnifique，法语意为“华丽的”，是陆氏集团旗下最高端的设计品牌。此刻，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林昕昕顺势依偎在陆则骁怀里，
声音甜得发腻，语气却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苏晚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
可则骁现在压力这么大，你就当为了他，稍微打扮一下嘛。”“毕竟，你现在代表的，
可是整个陆家的脸面。”她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劝和，每一句却都狠狠地在我的心上捅刀子。
三年前，陆老爷子在病床上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他说，
则骁是他最不成器、也最不放心的孙子，求我嫁给他，帮他守住家业。
为了报答老爷子当年的知遇之恩，我放弃了直通巴黎高定秀的邀请函，
藏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我嫁给了这个只懂得吃喝玩乐、声色犬马的男人。我天真地以为，
三年，就算是一块冰，也该被我捂热了。原来，不是。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
混杂着同情、鄙夷和看好戏的兴奋。服务生们也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我就像一个误入上流舞会的小丑，被钉在原地，公开处刑。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静静地抬起眼，看着陆则骁。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像是被我的目光烫到。“看什么看？赶紧签！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伸出手，
拿起了桌上那支万宝龙的钢笔。笔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直凉到心里。这是三年前，
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他一次也没用过。我拔开笔帽，没有丝毫犹豫，
在协议末尾的签名栏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字迹干脆利落，
没有半分颤抖和留恋。陆则骁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
他眼中浮现出浓重的轻蔑和讥讽，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
像打发乞丐一样推到我面前。“城西那栋别墅，车库里的几辆超跑，都归你。
”“这张卡里有一个亿，密码是你生日。”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施舍后的不耐烦。“以后，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清了。”他身旁的林昕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
但很快又被得意的笑容所取代。我将签好字的协议推了回去。甚至，没有看那张黑卡一眼。
“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我自己。
陆则骁的眉头瞬间拧紧：“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没再理会他那张写满愚蠢的脸，径直起身，转身离开。回到那栋被称作“家”的别墅，
我只用了十分钟。我所有的行李，只有一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没有一件名牌衣服，
没有一件珠宝首饰。只有我这三年来，熬过无数个通宵画出的上千张设计手稿。以及，
我外婆留给我的一套纯银质地的缝纫工具。当我拖着箱子走出别墅大门时，
陆则骁的车正好嚣张地停在院子里。他高大的身影斜靠在车门上，双臂抱在胸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着我这副“落魄”的样子，他嘴角的弧度，
充满了终于摆脱累赘的解脱和快意。“苏晚，别怪我无情。”“是你自己，
配不上‘陆太太’这个位置。”我没有回头，拉着我的行李箱，一步步走向深夜的街头，
走向我的新生。身后，别墅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那声音，像是一把巨斧，
斩断了我与他之间，所有可笑的过去。坐上出租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那栋华丽的牢笼，
和那个可笑的男人，都被我远远甩在身后。司机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我一眼，
大概是觉得我可怜，小心翼翼地问。“小姐，去哪儿？”我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自己，
那个穿着白T恤、素面朝天的女人。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左手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最简单的素圈戒指，没有任何钻石，
没有任何花纹。三年来，它从未离开过我的手指。我将它摘下，随手扔进了路边的黑暗里，
像扔掉一件垃圾。然后，我轻声开口，是对着司机，也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命令。“去机场。
”“买最近一班，飞京市的机票。”陆则骁，你以为你亲手推开的，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累赘。
你很快就会明白。你亲手掐断的，是你最后的生路。2 庆祝之夜我离开后，
陆则骁与林昕昕在别墅里，开了瓶红酒庆祝。“则骁，你总算甩掉那个无趣的女人了。
”林昕昕娇媚地靠在陆则骁怀里，晃着杯中猩红的液体。陆则骁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
搂着林昕昕，两人开心地碰了碰杯，随即仰头喝下交杯酒。他扯开领带，
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结实的胸膛，脸上是摆脱束缚后的快意。
“一个连怎么讨好男人都不会的木头，留着干什么？”他轻佻地捏了捏林昕昕的下巴，
“还是你懂事。”林昕昕的笑声像银铃一样，“那当然，我可不像她，
整天就知道待在那个小破画室里，死气沉沉的。”暧昧的气氛在客厅里发酵，
正当陆则骁抱起林昕昕，准备上楼进行更深一步的“庆祝”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像催命符一样划破了这片旖旎。陆则骁皱着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语气极度不耐烦：“谁啊？他妈的真会挑时间！”电话那头，
总裁助理张特助的声音焦急得快要劈叉了：“陆总！出大事了！Anqi！
跟我们合作的那个顶级设计师Angel，刚刚派经纪人过来，单方面解除了所有合作！
”“Angel？”陆则骁把林昕昕放在沙发上，完全没当回事，“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个设计师？她要解约就解约，再找一个不就行了？陆氏还缺设计师？
”“不是啊陆总！”张特助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国际时装大赛就快到了！
往年我们都是靠着Angel小姐的设计拿第一，才在顶级时装圈站稳脚跟的！
而且……而且……”张特助吞吞吐吐，“一直以来，都是夫人……哦不，是苏小姐，
和Angel那边单线联系的。我们公司根本没有Angel的直接联系方式，
现在联系不上苏小姐，我们这边……彻底抓瞎了啊！”听到“苏晚”两个字，
陆则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个废物女人，提她干什么？我陆氏离了她还不能转了？
”“陆总，您不该和夫人离婚的。苏小姐在设计方面很有见解，
每次和Angel的沟通……”“闭嘴！”陆则骁粗暴地打断他，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滚！”他直接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林昕昕见状，立刻柔若无骨地缠了上来，温言软语地劝道：“则骁，你别生气嘛。
苏晚虽然跟你离了婚，但她爱了你三年，心里肯定还有你的。你打个电话给她，
她还不得乖乖地帮你把事情办好？”陆则骁一听，觉得有道理。那个女人，
不就是一直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他一边骂骂咧咧地念叨着“贱人，
离了婚还给我找麻烦”，一边拨通了我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
他立刻换上一副施舍般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苏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只觉得好笑。“现在，立刻，
去联系那个叫Angel的。让她三天之内，交三份比赛用的设计稿过来。”他顿了顿，
仿佛在给我天大的恩赐。“你要是办好了，我可以让你回陆家。当然，
陆太太的位置你就别想了，别墅里正好缺个打扫的保姆，也算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不然，
你就永远别想再踏进陆家的大门！”我差点笑出声。“陆则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已经两清了。别再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了，很难看。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嘟……嘟……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陆则骁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勃然大怒，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这个贱人！她敢挂我电话！”林昕昕吓了一跳，连忙拍着他的胸口顺气，
嘴里也不停地咒骂：“真是不识抬举！一个乡下出来的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早就该跟她离了！这种人就配在外面喝西北风！”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则骁，
你别为那种人生气了。没了她，我们还有其他选择！”林昕昕搂着他的脖子，得意地说，
“你忘了？我认识清北大学服装设计院的徐天徐老，他可是国内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大师！
我当初能拿到去巴黎深造的名额，就是徐老亲笔写的推荐信呢！我去找他，他肯定会帮忙的！
”“宝贝，还是你有办法！我要好好奖励你！”陆则骁欣喜不已，愁云陡然消散。“讨厌！
”林昕昕半推半就的扑倒在陆则骁身上，“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公布我们的事情啊？
”“放心，等我们拿下这次的国际时装大赛，我要向全世界的人宣布我要和你结婚！
”3 重返校园京市，清北大学服装设计院大楼。三年了，再次站在这里，恍如隔世。
门口的保安大叔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眼神里全是盘问。“同志，找谁？这里不能随便进。
”“我找徐天教授。”他那眼神更怀疑了，仿佛在说“就你？”我没多废话，摸出手机，
拨通了那个三年未曾联系过的号码。“喂？哪位？”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学者的严谨。
“老师，是我，苏晚。”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喜的大笑：“苏晚！
你这个小丫头！你还知道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你在哪儿呢？”“我就在设计院楼下，
被保安拦住了。”我有点无奈。“什么？你等着，我……哎哟不行，我这边有个临时会议，
走不开。这样，我让我的助理黄明去接你，你千万要等他一下！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可不能给我再跑喽！”挂了电话，我抱着手臂，就站在大楼门口静静地等着。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粉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
林昕昕踩着一双十厘米的定制高跟鞋走了下来，身上那件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
晃得人眼睛疼。她一眼就看到了我，先是错愕，然后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
瞬间布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苏晚？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走过来，双手抱在胸前，
下巴抬得像只骄傲的孔雀，“哦，我忘了，则骁不要你了。怎么，被赶出陆家，
就跑到这儿来找活路了？”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看着自己的鞋尖。她见我不理她，
声音拔高了八度，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该不会是来求徐老收留你吧？呵，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捡垃圾的都比你体面。”我终于看向她，
从她那双恨天高，一路看到她头顶那顶做作的小礼帽。“垃圾？”我轻声重复了一遍，
然后开口，“至少我不会把垃圾穿在身上，还当成宝贝。”林昕昕的脸当场就绿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一向在她和陆则骁面前逆来顺受的女人，竟然敢还嘴。她气得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对旁边的保安说：“保安大哥！你看看她！就是这个女人，一直骚扰我，
现在还跟踪我到学校来！我是徐老的关门弟子，你们赶紧把她赶走！
别让她在这儿污染了艺术圣地的空气！”保安本来就对我的穿着有意见，一听林昕昕这番话，
又看了看她那一身名牌和嚣张的气焰，立刻就信了。“小姐，请你马上离开！”他走过来，
伸手就要推我。“我说了，我在这里等人。”“等什么人！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
”保安见我不动，手上用了力，一把将我往外推。我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手里的行李箱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箱子角被磕开了一道缝。林昕昕得意地笑出了声。
“住手！”就在这时，一声愤怒的呵斥从不远处传来。4 真相大白一个穿着合身西装，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快步走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狼狈倒地的我，随即眉头紧锁，
转向保安：“你们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动手动脚？”保安一见来人，
立马站直了身子，点头哈腰：“黄……黄助理！是她，是这个女的，
非要往里闯……”林昕昕脸上的得意瞬间切换成一副惊喜又熟稔的模样，她踩着高跟鞋，
袅袅婷婷地迎了上去，声音甜得发腻：“黄助理，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这种小事让保安处理就好了呀。”黄助理显然对她的热情有些意外，
但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昕昕？你来做什么？徐老让我下来接一位学生，人呢？”“学生？
”林昕昕捂着嘴笑起来，亲昵地伸手就要去挽黄助理的胳膊，“哎呀，黄助理你真会开玩笑，
老师说的学生，不就是我嘛！我刚从巴黎回来，特地来拜访他老人家。
”我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动作不急不缓，
仿佛刚才被推倒在地的人不是我。我抬眼，平静地看向那个黄助理：“徐老要等的人，是我。
”黄助理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我身上，他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那眼神，
就像是在评估一件没有价值的商品。他看了看我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被磕坏一角的行李箱，眉间的褶皱更深了。林昕昕见状，
立刻贴到黄助理耳边，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人都听清的音量说：“黄助理，
你可别被她骗了。我根本不认识她，老师也从没提过有这么个学生。她就是个跟踪狂，
看我来找老师，就想跟着混进来攀关系！你看她这身打扮，土里土气的，
怎么可能是我们设计圈的人？”黄助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
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我说道：“这位小姐，徐老的学生，个个都是业内精英，前途无量。
你觉得，你配吗？”林昕昕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补充道：“就是！苏晚，
我劝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现在，跪下来，给黄助理和这几位保安大哥磕头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