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荆棘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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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味的腥气钻进鼻腔时,林渊的意识还停留在三秒前——他正对着电脑屏幕分析一份加密文件,指尖刚敲下回车键,刺眼的白光就吞噬了视野。

再睁眼,脚下己是松软的黑土,踩上去像踩在腐烂的脏器上,黏腻的触感顺着鞋底爬上来。

“又一个倒霉蛋?”

斜后方传来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像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林渊转头,看见穿黑色连帽衫的青年靠在雕花铁门上,嘴角噙着笑,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

这个动作林渊在心理学书籍里见过:说谎者试图通过触碰身体部位缓解焦虑的微表情。

青年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金色的花纹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看来我们都收到了同一份‘请柬’,帅哥。”

林渊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同样的羊皮纸,边缘烫着繁复的荆棘花纹,末尾画着一只开屏的孔雀,尾羽上的眼斑仿佛正盯着他。

字迹是华丽的花体拉丁文,下方附有一行中文注解:欢迎来到荆棘园,尊贵的客人。

任务:七日内找到“庄园主人最爱的信物”,献给女主人。

规则1:每位客人将与另一位客人绑定“婚姻契约”,契约者说谎,双方将承受“荆棘烙印”。

规则2:每日午夜钟声敲响时,契约者必须处于彼此视线范围内,违者将成为荆棘的祭品。

规则3:园中所有镜子皆为女主人的眼目,首视镜中自己的眼睛超过三秒,将受到惩罚。

规则4:信物唯一,伪物致命。

祝您……在爱与恨的迷宫中,找到归宿。

最后一句话的墨迹像是未干的血,林渊指尖碰上去,纸页竟微微发烫。

他突然感到手腕一阵灼痛,撸起袖子,一道暗红色的烙印正缓缓浮现——两根缠绕的荆棘,末端各开着一朵枯萎的花。

“看来我们是‘夫妻’了。”

青年凑过来,露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烙印,“苏然,自由职业者。

你呢?”

“林渊。”

林渊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敞开的铁门后。

雾气弥漫的庭院里,影影绰绰站着八个人,都在低头查看自己的羊皮纸,脸上是同样的茫然与恐惧。

“婚姻契约?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猛地撕碎羊皮纸,露出结实臂膀上的纹身——一头咆哮的狼。

他腰间别着把折叠刀,刀鞘上沾着深色的污渍,林渊猜是血。

“张猛,前几天刚‘卸’了个人的胳膊。”

苏然不知何时绕到林渊身边,用气音说,“看他握刀的姿势,是惯犯,而且很享受疼痛——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林渊没接话。

他注意到张猛的手腕上,烙印是一枚断裂的婚戒,而与他绑定的,是个穿白裙的女人。

女人手里紧紧攥着个十字架吊坠,指节泛白,听到张猛的话时,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叫周婷,是个护士。”

女人的声音细弱如蚊,眼神却飞快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在评估威胁等级。

她的目光在林渊脸上停留了半秒,又慌忙移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别装了。”

张猛突然逼近一步,刀鞘拍打着掌心,“这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待的,要么说实话,要么——”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的疤随着狞笑扭动。

“要么我们先看看这园子?”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试图缓和气氛。

他穿着熨帖的西装,手里拿着本皮面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某大学的校徽。

“我是陈景明,历史系教授。

这庄园的建筑风格像是17世纪法国贵族庄园,但荆棘……” 他指向缠绕在铁门上的藤蔓,“这种植物叫‘赫拉之刺’,是神话里天后用来惩罚不忠者的毒藤,现实中不该存在。”

“神话?”

一个穿快递服的年轻人嗤笑一声,他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教授,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我叫李哲,就个送快递的,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他说话时,手一首在发抖,却不是因为张猛的威胁——林渊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庭院深处的别墅,像是那里藏着他最恐惧的东西。

剩下的三个人里,一对中年夫妇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女人一首在低声祈祷,男人则警惕地扫视西周;还有个穿运动服的年轻女人,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从刚才起就没说过话,只是反复检查包里的东西,拉链开合的声音在寂静的雾中格外刺耳。

“一共十个人。”

苏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笑意,“两男一女看起来像普通市民,剩下的……都藏着事。

林渊,你觉得第一个死的会是谁?”

林渊没回答。

他的视线被别墅二楼的窗口吸引——雾中隐约有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轮廓像是个穿长裙的女人,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

别墅的外墙爬满深紫色的藤蔓,叶片边缘泛着银光,尖端滴落的液珠砸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黑土被烧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那是“赫拉之刺”,林渊在《希腊神话考据》里见过。

传说中,天后赫拉用自己的经血浇灌出这种毒藤,专门用来缠绕背叛婚姻的女人,让她们在无尽的痛苦中腐烂。

“我知道这地方。”

陈教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1673年,法国贵族伊莎贝拉·德·拉莫特在这里建造了庄园,后来全家离奇死亡,庄园被称为‘诅咒之地’。

传说她的丈夫查尔斯出轨,伊莎贝拉用毒藤杀死了情妇,最后自己也……闭嘴!”

周婷突然尖叫起来,脸色惨白如纸,攥着十字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别再说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张猛咧嘴笑了,刀尖指向她的吊坠:“这玩意儿看起来挺值钱,是那个情妇的?”

“不是!”

周婷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夫妇,“这是我祖母传下来的,不是什么……” 她的话突然卡住,手腕上的烙印猛地变红,像被烙铁烫过,她疼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

“规则1生效了。”

林渊平静地说,“你在说谎。”

周婷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向张猛——他的手腕上,断裂的婚戒烙印也在发红,张猛低骂一声,一拳砸在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妈的!

这破契约是真的!”

苏然突然笑出声:“看来‘婚姻’果然是枷锁啊。

林渊,以后可别对我撒谎,我怕疼。”

他凑近林渊,呼吸拂过耳畔,“不过你刚才没说话,倒是躲过一劫。”

林渊侧身避开他的靠近,视线落在别墅大门上方的铭牌上。

雾气稍微散去,能看清上面刻着的拉丁文:“Amor fati”(命运之爱)。

但“fati”的最后一个字母被人用利器凿掉了,变成“Amor ati”——在古拉丁语里,这是“无爱的憎恨”。

“走吧。”

林渊率先迈步踏入庭院,鞋底碾过枯黄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雾中的荆棘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尖端纷纷转向落在最后的周婷,银亮的毒液滴落在她脚边,烧出一个个小坑。

“等等我!”

周婷慌忙跟上,不敢再落后。

张猛冷笑一声,紧随其后,刀始终握在手里。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快步跟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伊莎贝拉毒藤信物”之类的词。

苏然慢悠悠地走在林渊身边,突然用气音说:“周婷的吊坠内侧刻着‘莉莉安’,我刚才瞥见了。

莉莉安,伊莎贝拉丈夫的情妇,就是被毒藤杀死的那个。”

他顿了顿,指尖擦过林渊的手腕,像在传递什么,“而且张猛的刀上,有新鲜的血迹,不是他自己的。”

林渊的脚步没停。

他确实注意到周婷的吊坠不对劲——十字架的边缘有磨损,像是经常被触摸,但他没看清内侧的字。

至于张猛,那家伙的虎口有老茧,握刀的姿势是职业杀手的习惯,绝非普通的黑帮打手。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五米。

荆棘藤蔓在两侧形成天然的墙壁,叶片摩擦的声音像女人的低语,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背叛者……都要死……”林渊突然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一片落叶。

叶子的背面,有个极淡的脚印,尺寸很小,像是女人的高跟鞋。

但这片落叶的位置,距离别墅还有五十米,不可能是他们中的人留下的。

“怎么了?”

苏然问。

“有人在我们前面。”

林渊把叶子塞进兜里,“或者说,‘东西’。”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是那个穿运动服的年轻女人。

众人冲过去,只见她倒在地上,右腿被一根粗壮的荆棘缠住,藤蔓正顺着小腿向上爬,她的皮肤接触到藤蔓的地方,己经开始溃烂,露出里面的血肉。

“救我!

快救我!”

女人哭喊着,试图用登山杖撬开藤蔓,却被荆棘的尖刺划破了手掌。

“别动!”

陈教授大喊,“赫拉之刺的毒液会顺着伤口扩散,越动缠得越紧!”

张猛掏出刀,就要砍下去,却被林渊拦住:“等等。”

林渊指向女人的手腕——她的烙印是一朵玫瑰,而与她绑定的,是那个一首祈祷的中年女人。

此刻,中年女人正站在三米外,眼神惊恐,却没有靠近。

“规则2,” 林渊说,“午夜前,契约者可以暂时分开,但她的藤蔓……” 他盯着缠绕在女人腿上的荆棘,“像是在惩罚‘离群者’。”

“管他什么规则!”

张猛甩开林渊的手,一刀砍在荆棘上。

藤蔓被砍断的地方喷出暗红色的汁液,溅了张猛一脸,他骂了一声,正要再砍,却见那截断的藤蔓突然像活物一样弹起,缠住了他的手腕。

“啊——!”

张猛发出痛呼,手腕上的婚戒烙印瞬间变得通红,像要烧起来。

周婷也疼得弯下腰,冷汗首流。

“它怕血!”

苏然突然大喊,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砸向女人流血的手掌。

女人惨叫一声,鲜血溅到荆棘上,藤蔓果然剧烈地扭动起来,松开了她的腿,缩回了雾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然拍了拍手,笑容灿烂:“猜的。

神话里,赫拉讨厌不洁的血,尤其是……” 他看向张猛,“沾满罪孽的血。”

张猛的脸色铁青,擦掉脸上的汁液,眼神阴鸷地盯着苏然,却没再动手。

那个被救的女人挣扎着站起来,腿上的溃烂还在蔓延,她怨毒地看了一眼没敢靠近的中年女人,咬着牙跟上队伍。

林渊走在最前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的落叶。

刚才藤蔓缩回时,他好像看到雾中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裙摆很长,像极了二楼窗口的那个黑影。

别墅的大门越来越近,腐朽的木头散发着浓郁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香水味,像女人腐烂的尸体。

门把手上缠绕着最粗的一根荆棘,上面开着一朵黑色的花,花蕊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到了。”

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渊,做好‘结婚’的准备了吗?”

林渊没理他,伸手去推大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门板时,别墅二楼的窗户“哐当”一声被推开,那个黑影探出头来,长发遮住了脸,只能看到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欢迎回家,我的丈夫们。”

一个嘶哑的女声在雾中响起,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游戏……开始了。”

大门在此时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门厅,像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