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婚宴红烛泣泪,映着程璐凤冠霞帔上的金线,也映着她唇边尚未褪尽的笑意。
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嫁的是她倾心相待、一手从泥沼中托举至云端的李芸澈。
她是朔国唯一的公主,自出生便被捧在掌心,父皇宠她,母后爱她,兄长护她,
整个皇城都是她的游乐场。可她偏偏看上了那个身份低微的外室子,为了他,她顶撞父皇,
驳斥朝臣,甚至以公主之尊,跪在宫门前三日三夜,只求父皇赐婚。“阿澈,
”程璐执起李芸澈的手,他的指尖微凉,她却只当是他紧张,“往后,你便是我的驸马,
是朔国的兵部尚书,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会一直幸福下去。”李芸澈回握住她的手,
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嗯,璐儿,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端起合卺酒,递到程璐唇边:“喝了这杯,你便是我李芸澈此生唯一的妻。
”程璐笑着仰头饮下,甜腻的酒液滑入喉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腹中便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同时搅动。
“阿澈……”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嘴角溢出黑血。李芸澈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
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公主,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殿外传来厮杀声、惨叫声,
此起彼伏,震得红烛摇曳,光影错乱。程璐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芸澈抽出腰间的长剑,一步步走向龙椅上瘫软的父皇。“李芸澈!
你这个逆贼!”父皇的怒吼气若游丝。剑光闪过,血溅当场。程璐的世界,
在那一刻彻底崩塌。她看到母后被侍卫拖拽出去,
的名字;看到平日里对她呵护备至的宫人倒在血泊中;看到李芸澈站在尸骸遍地的大殿中央,
接受着叛军的朝拜,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野心与狰狞。原来,那些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那些温言软语都是算计。她倾尽公主的荣宠托举他,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剧痛与绝望席卷了她,意识沉入黑暗前,她听到李芸澈冰冷的声音:“朔国,该易主了。
”第二章 柴房犬食腥臭与腐朽的气息钻入鼻腔,程璐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
她被锁在一间破败的柴房里,手脚被粗麻绳捆着,昔日华美的嫁衣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沾满了污泥与血渍。腹中的饥饿感比伤痛更甚,像是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
角落里,一条瘦骨嶙峋的狼犬正叼着一块发馊的肉骨头,警惕地盯着她。
“水……”程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没有人回应。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只记得宫变那日的火光与血色,记得李芸澈那张冷酷的脸。
父皇、母后、兄长……整个皇室,都没了。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垢,
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她是朔国的公主,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可如今,
她连一条狗都不如。狼犬似乎被她的动静惊扰,低吼一声,叼着骨头凑近了些。
程璐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饥饿感越来越强烈,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块发馊的骨头上。不,她不能!她是公主,是程家的血脉!
可胃里的绞痛让她几乎昏厥,尊严在生存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狼犬放下骨头去舔舐地上的脏水时,程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蠕动着身体爬过去,
抓起那块骨头,不顾上面的馊味与沙土,贪婪地啃咬起来。狼犬被她抢了食物,
愤怒地扑上来,尖利的牙齿划破了她的手臂。程璐惨叫一声,却死死攥着骨头不肯松手,
与狗撕打起来。十五天,整整十五天。程璐就在这间柴房里,与狗争食,与蝇虫为伴,
靠着一股不甘的怨气苟延残喘。她从一开始的抗拒、绝望,到后来的麻木、机械,
只为了活着。活着,才有报仇的可能。这日,柴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刺目的光线让程璐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锦衣华服,
身姿挺拔。是李芸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
仿佛在看一件用过即弃的废品。“公主,哦不,现在该叫你程璐了。”他轻笑一声,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没想到昔日金枝玉叶,竟落到这般田地。
”程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他身边的侍卫一脚踹倒在地。“李芸澈!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嘶哑难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芸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做鬼?
你觉得你有资格吗?”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扔在程璐面前,
“春满楼的妈妈看中了你这张脸,好歹也算物尽其用。”春满楼,朔国最有名的销金窟,
也是最肮脏的地方。程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仅要灭她满门,
夺她国家,还要将她推入最不堪的深渊,让她受尽屈辱而死!“你不是人!”程璐目眦欲裂,
一口咬在李芸澈的手上。李芸澈吃痛,猛地甩开她,眼神瞬间变得狠戾:“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对侍卫扬了扬下巴,“拖走,送她去春满楼,告诉妈妈,好好‘调教’。
”侍卫狞笑着上前,拖拽着程璐往外走。程璐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绝望地嘶吼着,咒骂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柴房的门在身后关上,
也关上了她最后一丝希望。第三章 阉人救主春满楼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气与酒气,
与柴房的腥臭不同,却同样让程璐感到窒息。她被扔进一间华丽的房间,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围了上来,粗鲁地撕扯她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放开我!
你们这群贱人!”程璐拼命挣扎,可她虚弱的身体根本不是婆子们的对手。
衣服被一件件扯掉,露出她身上青紫交加的伤痕与瘦得嶙峋的骨头。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正是春满楼的妈妈。她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程璐,
啧啧有声:“可惜了这张脸,就是太瘦了,还一身伤。不过没关系,好好养养,再学点本事,
定能成为妈妈我的摇钱树。”她示意婆子们:“先把她洗干净,给她找点吃的,
晚上就让她接客。”婆子们应着,架起程璐就要往浴室走。程璐的心彻底沉入冰窖,她知道,
一旦落入这些人手中,她的清白、她的尊严,都将荡然无存。与其受辱,不如一死!
她猛地挣脱开婆子的手,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就在她的额头即将撞上冰冷的石柱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抓住了她的后领,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程璐踉跄着摔倒在地,
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男子身形颀长,
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神深邃难懂。他穿着宦官的服饰,
腰间挂着一枚象征着权位的玉牌——那是只有九千岁才能佩戴的令牌。江泽宇。
程璐的瞳孔骤然收缩,是他。昔日权倾朝野的大宦官,父皇最信任的人之一,宫变那日,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了乱军之中,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可他是个阉人。
江泽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皱了皱眉,
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程璐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妈妈,”江泽宇的声音低沉悦耳,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这个女人,我要了。
”妈妈脸上的横肉堆起谄媚的笑:“原来是九千岁驾临,失敬失敬。
只是这姑娘是李尚书送来的……”“李芸澈?”江泽宇轻笑一声,眼神冰冷,“他送的人,
我就不能要了?”他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扔在桌上,“这些,够不够买她的命?
”银票的数额让妈妈的眼睛瞬间亮了,她连忙点头哈腰:“够够够!九千岁喜欢,
是这丫头的福气!”江泽宇不再看她,弯腰,伸手想要抱起程璐。
程璐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警惕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她记得宫人们私下里的议论,说这位九千岁手段狠戾,性情乖戾,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
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他救她,难道是想把她带回府中,用更变态的方式折磨她?
江泽宇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随即直起身,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胁:“伺候我一个阉人,还是回春满楼,你选一个。
”程璐浑身一颤。回春满楼,意味着万劫不复。跟着这个阉人,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看着江泽宇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偏执,有占有欲,
还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疯狂。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程璐咬着牙,
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选择回春满楼。江泽宇似乎满意了,他对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退开,江泽宇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程璐打横抱起。“我们走。”江泽宇转身,
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程璐被他抱在怀里,她靠在江泽宇坚实的胸膛上,心中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逃离了一个深渊,是否又坠入了另一个地狱。
第四章 囚笼深宅江泽宇的府邸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是简朴。没有三进三出的院落,
没有成群的仆役,只有寥寥几个忠心耿耿的随从。程璐被安置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陈设虽不名贵,却处处透着用心。柔软的床铺,干净的衣物,
桌上还放着一些精致的点心。江泽宇让人给她请了大夫,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又让厨房做了清淡的粥品。程璐坐在桌前,小口地喝着粥,
胃里久违的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可当她看到坐在对面的江泽宇时,
恐惧又立刻攫住了她。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那种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你……为什么要救我?”程璐鼓起勇气,
小声问道。江泽宇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平淡:“我乐意。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说。程璐咬了咬唇,又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不信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亡国公主。江泽宇抬眸看她,
凤眸微眯:“做我的夫人。”程璐猛地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是个阉人,怎么能娶妻?“我说,”江泽宇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语气带着一种偏执的认真,“我要娶你,让你做我的夫人,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程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站起身,连连后退:“不!我不嫁!你是个阉人,
我是朔国的公主,我不能……”“公主?”江泽宇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朔国已经亡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除了我,谁还能护着你?李芸澈吗?
还是春满楼的那些男人?”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程璐的心上。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可她无法接受嫁给一个阉人。“我宁愿死!”程璐倔强地扬起下巴。江泽宇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一步步逼近程璐,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
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死?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颤抖。“你要么乖乖做我的夫人,
留在这府里,锦衣玉食,安稳度日。要么,我就把你再送回春满楼,
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江泽宇的声音低沉而危险,“选吧。
”程璐看着他眼中的偏执与疯狂,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泪水再次滑落,
这一次,是绝望的泪。她缓缓地闭上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嫁。
”江泽宇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松开手,
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这才乖。”他没有举办任何仪式,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那天起,程璐就成了江泽宇名义上的夫人,被囚禁在了这座深宅大院里。
第五章 偏执囚爱江泽宇的府邸很大,却空旷得让人害怕。他几乎没有侍女,偌大的宅子里,
除了几个随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江泽宇给了程璐最好的待遇,锦衣玉食,
珠宝首饰流水般地送到她房里。他从不限制她在府内的活动,花园、书房、练武场,
她都可以去。可程璐却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鸟,没有自由,没有尊严。
江泽宇对她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他不允许她踏出府门一步,不允许她和任何男性说话,
甚至不允许她长时间地发呆,仿佛生怕她会从他眼前消失。他每天处理完公务,
都会立刻回到府里陪她。他会亲自下厨,给她做各种新奇的美食;会带她去书房,
给她找许多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奇书;会陪她在花园里散步,给她讲一些宫外的趣事。
可这一切的温柔,都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偏执与霸道。他坚持要和她同床共枕。每晚,
当程璐洗漱完毕,想要独自回房睡觉时,江泽宇总会准时出现在她门口,
不容拒绝地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我们是夫妻,理应同床共枕。”他总是这样说,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程璐害怕极了,她蜷缩在床的角落,浑身紧绷,
一夜夜地睁着眼睛不敢睡。她怕这个阉人会对她做些什么,怕他那变态的欲望。
可江泽宇只是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将她轻轻地拢在怀里,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的怀抱很温暖,呼吸很平稳,除了偶尔会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之外,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抱着她,安静地睡觉。可这依然让程璐感到恐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的心跳,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恶心。
她开始策划逃跑。趁着江泽宇去宫中当值,她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男装,避开随从的视线,
偷偷地溜出了江府。外面的世界既熟悉又陌生,街景依旧,却早已换了人间。
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如今都成了李芸澈的。程璐强忍着心中的恨意与酸楚,
只想先逃离江泽宇的掌控。可她刚跑出没多远,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他们二话不说,
直接将她打晕,扛了回去。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江泽宇的床上,
而江泽宇正坐在床边,眼神阴鸷地看着她。“跑?”他的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雪,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程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江泽宇猛地俯身,
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
你哪里也不能去!”他的眼中翻涌着愤怒与受伤,还有一种让程璐心惊的疯狂。他低下头,
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那是一个充满了掠夺与惩罚意味的吻,粗暴而霸道。
程璐拼命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吻了很久,
直到程璐几乎窒息,他才松开她。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和含泪的眼睛,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记住,”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语气带着一丝沙哑,
“不要再试图逃跑,乖乖留在我身边。”第六章 利刃与书卷程璐被吻得浑身发软,
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怕触怒眼前这个偏执的男人,
更怕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江泽宇看着她眼底的恐惧与抗拒,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密密麻麻地疼。他猛地松开手,站起身,背对着她,
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安分守己地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说完,
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程璐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无声地哭泣。那之后,程璐老实了许多。
她不再试图逃跑,不是因为认命,而是因为恐惧。她怕江泽宇的惩罚,
更怕他眼中那失控的疯狂。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与江泽宇说话,不与他对视,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江泽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却没有强迫她。
他依旧每天回府陪她,依旧坚持要和她同床共枕,只是不再碰她,只是安静地抱着她睡觉。
直到那天,他把程璐带到了府里的练武场。练武场很大,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石,
角落里放着一些兵器。江泽宇穿着一身劲装,手里拿着一把轻便的长剑,递给程璐:“拿着。
”程璐愣了一下,没有接。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从小学习的是琴棋书画,
哪里碰过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我不学。”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抗拒。
江泽宇的眼神沉了沉:“你想报仇吗?”程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报仇,
这两个字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底,从未忘记。“李芸澈武功高强,身边护卫众多,
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报仇?”江泽宇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把重锤,敲在程璐的心上,
“就算我帮你杀了他,你能保证自己和你大哥的遗孤能活下去吗?”程璐的大哥,
前太子程景,在宫变中被李芸澈所杀,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江泽宇救下程璐后,
便派人找到了那个被忠心侍卫藏起来的孩子,秘密养在府中一个隐蔽的院落里。
这是程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也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我……”程璐张了张嘴,
却说不出话来。江泽宇说得对,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附于他。“拿着。
”江泽宇再次把剑递到她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学会保护自己,才有资格谈报仇。
”这一次,程璐没有再拒绝。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把长剑。剑身很轻,
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手臂发酸。江泽宇的教学方式很严厉。他从不留情,
一招一式都要求精准到位,稍有差错,便是严厉的斥责。
程璐的手上、胳膊上很快就添了许多伤口,有被剑刃划破的,也有练习时摔倒蹭破的。
她哭过,闹过,想过放弃。可每当她看到江泽宇那双深邃的眼眸,想到李芸澈的残忍,
想到那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就咬牙坚持了下来。除了教她武功,
江泽宇还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经史子集,
有兵法谋略,还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奇闻异志。“这些书,你都可以看。
”江泽宇指着那些书,对程璐说,“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程璐疑惑地看着他。
他是个阉人,权倾朝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书?又为什么要让她看这些?“你想知道的,
书上或许会有答案。”江泽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说。从那天起,
程璐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白天,她在练武场跟着江泽宇学习武功,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伤口磨破了又愈合,她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坚定。晚上,她便在书房里看书,
那些枯燥的文字渐渐变得生动起来,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江泽宇会陪着她。
她练武时,他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一二;她看书时,他就在旁边处理公务,
或者看另一本书。两人之间依旧没有太多的交流,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悄然滋生。
程璐发现,江泽宇其实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可怕。他虽然偏执、霸道,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他给她最好的生活,教她生存的技能,甚至还帮她照顾着她唯一的亲人。
他依旧每晚抱着她睡觉,依旧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可程璐心中的恐惧,
却在不知不觉中淡了许多。她开始习惯他的怀抱,习惯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甚至偶尔会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只是,她依旧无法接受他是个阉人,
无法接受自己嫁给了他。她对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和疏离。
江泽宇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强求。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用自己的方式,
一点点地渗透进程璐的生活,一点点地侵占她的心。第七章 稚子笑颜深秋的午后,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暖洋洋的。程璐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兵法书,看得入了神。
这些日子,她跟着江泽宇学习武功,虽然进步缓慢,却也有了一些基础。而那些兵书谋略,
更是让她大开眼界,让她明白了战场的残酷,也让她看到了李芸澈的野心与手段。“夫人,
九千岁让您过去一趟。”一个随从走进来,恭敬地说。程璐合上书,点了点头,
跟着随从走出了书房。随从把她带到了府中那个隐蔽的院落前。这里戒备森严,
平日里除了江泽宇和几个负责照顾孩子的嬷嬷,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程璐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是孩子出事了吗?她快步走进院落,
就看到江泽宇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
那孩子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小袄,粉雕玉琢,正咯咯地笑着,用小胖手抓着江泽宇的胡须。
那是她的小侄子,程念安。看到孩子平安无事,程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走上前,
想要把孩子抱过来,却又有些犹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念安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自己。
江泽宇看到她,对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暖意,是程璐从未见过的:“过来。
”程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看,他长得多像你大哥。
”江泽宇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程璐的眼眶瞬间红了。是啊,
念安的眉眼,像极了她的大哥。那个曾经温柔呵护她的兄长,那个本该继承大统的太子,
如今却只剩下这一点血脉。“念安。”程璐轻声叫着孩子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小念安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好奇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像两颗黑葡萄。
江泽宇把孩子递给程璐:“抱抱他吧。”程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了小念安。孩子很轻,
软软的,抱在怀里,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小念安似乎并不怕生,他伸出小胖手,
抓住了程璐的手指,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一道阳光,
驱散了程璐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泪水却滑落下来,
滴在了孩子的脸上。“他很乖,不常哭闹。”江泽宇在一旁看着她们,眼神柔和,
“已经长牙了,会叫人了,就是还不会走路。”程璐抱着孩子,
听着江泽宇絮絮叨叨地说着念安的近况,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未想过,这个偏执霸道的阉人,
会如此细心地照顾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她程家的遗孤。“为什么……要帮我?
”程璐忍不住问道,声音很轻。江泽宇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我欠你父皇的。
”程璐愣住了。欠父皇的?他一个权倾朝野的宦官,怎么会欠父皇的?江泽宇没有解释,
只是淡淡地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武功兵法,
让他成为一个有用的人。”程璐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