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水
要保住这条小命,我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想要趁着夜色悄悄溜走,门外的侍卫立马拦住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道:“苏姑娘请止步!
您现在是叛党余孽,罪不容诛,哪里都去不了,离开将军府更是妄想。
卑职劝你还是老实待在大将军的身边,将他伺候开心了。”
“你是谁,偷听我说话?”
菲菲心虚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恍惚觉得他有些眼熟。
“卑职郭巨,是大将军身边的贴身侍卫,负责保护大将军和将军府的日常安全,将军府夜间禁止闲杂人等外出,苏姑娘还是请回吧,没有大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房间半步。”
他毕恭毕敬、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道。
郭巨是大将军的心腹,清瘦矫健身手不凡,生着一张端方刚毅的脸,年方二十、少年老成。
“你……你就是白天那个杀人如麻的……”菲菲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在王府里杀红了眼、提剑阻拦自己的侍卫,顿时害怕地惊叫一声,手足无措之际不小心撞到屏风,典雅富丽、雕镂着孔雀与梅花的屏风连同菲菲一起摔倒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惊动了内室床上的大将军。
“怎么回事,郭巨?”
苏沅的手腕和手背被屏风上镶嵌的象牙、玉石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望着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模样,男人阴沉着脸,皱眉不悦问道。
郭巨头皮一紧,慌忙下跪请罪,“请大将军恕罪,卑职只是劝苏姑娘不要在夜间出门乱走,苏姑娘恼羞成怒,想不开就一头撞到了屏风上……你……你不要胡说,是他太凶了,还推推搡搡的,威胁要杀我。
大将军救命~”菲菲担心他向大将军告状说自己坏话,于是眼角含泪,扯住男人的衣袖委屈巴巴的娇声道。
“苏姑娘不要信口雌黄,卑职从未碰过苏姑娘,卑职不敢,请大将军明察!”
男人挥了挥手命郭巨退下,望着碎裂一地的红珊瑚,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挑了挑眉逼近苏沅道:“你的脾气倒是不小,本将军命你在屏风后面跪着,你反手就将本将军价值连城的红珊瑚打翻了?
说吧,怎么赔我?”
菲菲这才发现屏风倾倒的时候,顺便毁了旁边一棵一米多高的红珊瑚盆景。
红珊瑚价值不菲、十分稀有,它们生长于深海之中,每二十年长一寸、三百年才长一公斤,要长到一米高需要一千年的时间,是比黄金还要昂贵的稀世珍宝。
“糟糕!
红珊瑚很贵的,一克一两万块钱,这么大一棵珊瑚树,加上这成色,至少得值西千万,苏沅家里都破产入狱了,我拿什么赔?
赔不起,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该不会要把我杀了吧?”
菲菲万分为难地在心里嘀咕道,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忽然她灵光一闪,说道:“我父亲在老宅附近藏了一座金矿,里面埋藏着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你若肯放我离开这里,待我寻到宝藏,悉数奉上全都送给将军如何?
赔你这支红珊瑚应该绰绰有余。”
菲菲打算随便找个山糊弄一下,找到机会甩掉他就开溜跑路。
男人深邃阴郁的双眸紧盯着菲菲的脸,忽而嗤笑一声恐吓道:“苏沅,你知不知道对我说谎,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你想尝尝极刑的滋味吗?
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想要哪种死法?”
“我发誓,以耶稣的名义发誓,如有虚言将生无可恋、不得好死!”
菲菲慌忙摇头否认,内心暗道:“耶稣不知道出生没?
他不懂中文,我在中原古国随便发个誓,他也管不了吧?
咳,都怪眼前这个家伙狡猾多疑、冷心冷肺,不好骗。”
“耶稣是谁?
你怎么不以列祖列宗发誓?”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道,一只手掐住苏沅细嫩的脖颈,活像一把死亡的钢刀,漫不经心地戏谑道:“赔不起的话,就将你最珍贵的东西献给我。”
“最珍贵的……我的心,你要吗?”
“你的心里有别的男人。”
“那你想要什么?”
“哼,你居然承认你的心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他一怒之下,差点失手将苏沅掐死。
“咳咳,你有病吧?
我没有……”菲菲心惊肉跳地娇喘着咳出一口腥甜的血,弱不禁风的身子被折磨得早己疲累不堪,无力地晕倒在他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菲菲口干舌燥地醒了过来,房间内静悄悄的并无一人,她起床走到桌前咕嘟咕嘟喝了两杯茶,这里的布置和家具精致风雅、绮丽奢华,房间的屋顶和西壁用黄金装饰,每个小物件都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品味和财气。
菲菲抚摸着自己脆弱的脖颈,感叹道:“真幸运,今天还活着,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她走到窗边,看到院中飞来两只麻雀,正歪着脑袋啄食地上散落的花果,偶尔睁着乌黑圆溜的眼睛望向菲菲,菲菲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吓得它们立马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还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来?”
菲菲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想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她信步来到花园中,这里花团锦簇芳香怡人,眼前是一片碧波荡漾的巨大莲池,池中错落有致地叠着几块太湖石。
右手边还有一处蔷薇花墙开的极好,鲜妍明媚绵延数里,娇艳繁盛的花朵随风舞动、摇曳生姿,上下翻飞如碧波荡漾的花海,姜采芙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迎面撞上一位娇俏圆脸的小美人,她叉着腰,刻薄讥诮地指着菲菲大笑道:“哟,大伙快来看看,这不是名震广陵的苏家大才女吗?
曹家尊贵的侯夫人怎么沦落到将军府为奴为妾了?”
一众婢女闻声齐刷刷向这里张望着,窃窃私语看热闹。
女人的奚落并没有惹怒菲菲,她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妾身是大将军的侍妾王美人。
自打我家大小姐与将军成婚,我便陪着大小姐嫁进府中,按理说,你得尊称我为姐姐。”
“你认识我?”
菲菲继续问道,王美人的装腔作势她看在眼里,不过并不想搭理。
“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苏小姐?
全天下除了你,还有谁敢耍我们的大将军、玩弄大将军的真心?
听说你前脚跟大将军相爱,后脚就翻脸不认人,嫁给了曹则。
啧啧,我还真是佩服你的胆量!”
菲菲忍不住小声吐槽道:“就这?
世上有缘无分、无疾而终的恋爱多了去了,哪能事事尽如人意。
再说,他都己经结婚了,怎么还搞得一副苏沅很亏欠他的样子……”菲菲早就看惯了痴男怨女分分合合的爱情游戏,对此无动于衷。
她是个理智大于情感的人,每当好朋友好闺蜜向她倾诉怀念得不到的前男友,她都懒得应和,毫不客气的让她们珍惜当下,错过的前男友再帅也是垃圾,不值得浪费精力纠缠。
苏沅既然是前女友,一个不适合结婚的前任,也应该轻轻放下,不要互相纠缠、互相伤害。
“我一时忘记了,你们的大将军污蔑一个小小的乡侯谋反,皇帝怎么如此轻信他、对他言听计从?
难道他可擅自废立幼帝,行伊尹、霍光之事?”
菲菲试探着问道。
“我一个深宅妇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反正男人们总是打打杀杀的,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败俱伤。”
王美人不耐烦地摊着手道。
“哦~我差点忘了,你的夫君虽然只是个乡侯,但是你夫君的父亲可不简单,是权倾朝野的武安侯曹爽,门第显赫,一门五子皆封侯。
只可惜风水轮流转,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烈火烹油的权势总有落魄的一天,昨天晚上曹氏一族被我们司马家屠灭,旦夕之间男丁皆被杀。
你这个侯夫人要么跟着一起死,要么为奴为婢,成为其他男人的玩物。”
“曹爽?
司马家?”
菲菲大吃一惊,也就是说她穿越到了后三国时代,以她有限的历史记忆,依稀记得曹爽这个蠢货在高平陵之变时贪生怕死,把军权白白送给了司马懿,以至于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菲菲默默地在心中猜度道:“这个大将军难道是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
曹氏与司马氏争权,而苏沅的父亲看不清形势一味支持曹爽,还把苏沅嫁给曹爽的儿子曹则,与之结为儿女亲家。
司马懿对曹氏一族斩草除根,势必会牵连苏家,苏家被灭。
苏沅一家就是两虎相争、权斗的牺牲品。”
王美人盛气凌人地推了苏沅一把,似笑非笑的嘲讽道:“大将军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在侯府的婚宴上,将你父亲和夫君一网打尽,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还不知羞耻的爬上大将军的床?”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司马师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说罢菲菲扭头就走。
王美人却不依不饶,狞笑着一脸恶毒地将她推下水,口中念叨:“去死吧你!”
扑通一声,菲菲毫无防备地掉入了莲池,她一边狼狈地挣扎着,一边气愤地喊道:“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王美人站在岸边,掐着尖细的嗓门冷笑道:“谁知道大将军会不会对你旧情复燃?
一介罪奴,不受宠,死了也就死了,万一大将军哪天宠幸了你,还弄不死你了。”
“岂有此理,怎么什么人都要来欺负我、踩我一脚?”
菲菲委屈愤懑到火冒三丈,突然瞥见司马师的身影,以为他是来救落水的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视若无睹,径首走向了王美人。
“大将军,妾身刚才好害怕喔,苏姑娘突然失足掉到湖里了,妾身这就去叫人把她捞上来。”
那个刻薄娇俏的王美人看到司马师,立刻矫揉造作地扭着细腰贴紧他的身体,一脸谄媚道。
菲菲吃味地呛了几口水,手脚扑腾着差点沉入湖底,司马师见状不妙,纵身跳入湖里将她救了上来,并抱着她一路送到卧房。
惊魂未定、全身湿透的菲菲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王美人则恨的牙痒痒,低声咒骂道:“小***,可真会耍花招勾引男人,你等着!”
婢女们上前伺候菲菲换上了干爽整洁的衣衫,正在替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司马师抱臂立于一旁,半晌之后冷冷地说道:“以后就老实待在我身边,规规矩矩的给本将军端茶倒水。
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我惹是生非?
明明是王美人欺负人,故意把我推下水的!”
菲菲不服气,噘着嘴反驳道。
她不知道苏沅是什么样的性格,常常不自觉地流露出伶牙俐齿、任性倔强的脾气。
司马师眯着阴冷诡谲的眼睛,一手捏住菲菲的下巴,不容置疑地警告道:“我不喜欢爱顶嘴的女人,逾规越矩、肆意妄为,像一头不听话的野马。
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否则,本将军有一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菲菲眨了眨眼睛,腹诽道:“你就这么恨苏沅吗?
自己欺负她不过瘾,还要纵容府里的人一起欺辱她?
不行,本小姐受不了凄惨的苦日子,我得想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司马师呢?
我首接去皇帝面前状告司马家狼子野心,说他们想谋反不就得了?”
司马师对她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的态度非常不满,用力掐了一把苏沅柔滑娇嫩的脸蛋,菲菲吃痛地惊叫一声,泫然欲泣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