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他们把我按在厕所里灌脏水。如今同学聚会，我成了科技新贵，
他们却失业破产、妻离子散。“求您高抬贵手……”霸凌头目王鹏颤抖着跪下。
我晃着红酒杯微笑：“当年那桶水的滋味，还想再尝尝吗？”众人惊恐下跪时，
李晓雅突然开口：“当年我拍下了视频……”正文粘稠、浑浊、散发着刺鼻腥臊气味的液体，
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冰冷，恶臭。陈默猛地闭上眼，世界瞬间被隔绝，
只剩下刺骨的湿冷紧贴皮肤，顺着发梢、脸颊，滑进衣领。耳朵里灌满了水，嗡嗡作响，
淹没了厕所隔间外那几个放肆、扭曲的狂笑。那笑声像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下刮着他的骨头。
“喝啊！陈大才子！尝尝新鲜的地沟水！”一个尖利的声音穿透水声，是王鹏。
“穷鬼装什么清高？让你舔鞋是看得起你！”另一个声音附和，是李强。“哈哈哈，
看他那怂样！”更多的脏水泼过来，力道又狠又急，带着故意羞辱的恶意。陈默呛咳起来，
腥臭的液体无可避免地涌入喉咙和鼻腔，引发剧烈的恶心。他想挣扎，
想推开压在隔间门板上的那几只手，想嘶吼，但身体被死死抵在冰冷湿滑的瓷砖墙上，
动弹不得。每一次呛咳都牵动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视野里只有晃动的人腿，
肮脏的厕所地面，以及那桶散发着恶臭、不断被提起又倾倒的红色塑料桶。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那令人作呕的脏水味道。那些狰狞的笑脸，
在浑浊的水幕和屈辱的泪光中，扭曲成了他少年时代最黑暗的梦魇。……手机屏幕的冷光，
在光线柔和的顶级酒店行政套房里显得有些突兀。一封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顶端，
发件人名字很陌生，但主题却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得陈默指尖微微一颤：“十五载同窗情，
诚邀陈默先生拨冗莅临——高三7班同学会筹备组。
”十五载……高三7班……那些被刻意尘封、却从未真正愈合的记忆碎片，
带着厕所隔间里那股腥臊冰冷的绝望气息，猛地撞开了闸门，汹涌而出。
王鹏那张在狂笑中扭曲的脸，李强得意拍打他脸颊的手，
还有无数双冷漠或带着嘲弄的眼睛……无数个深夜纠缠他的窒息感，又一次攫住了他的喉咙。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抚过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当年被狠狠撞在瓷砖上的闷痛。
指尖冰凉。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像一只疲惫合上的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昂贵的香氛若有若无的气息。陈默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
是这座庞大都市最璀璨的核心夜景，霓虹如星河铺展，高楼巨厦像冰冷的钢铁森林，
闪烁着象征财富与权力的光芒。他俯瞰着这一切，那些曾经将他踩进尘埃的人，
如今在他脚下，如同蝼蚁般渺小。一丝冰冷到极致的笑意，缓缓爬上他的嘴角。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在深渊里淬炼了太久、早已摒弃了软硬的金属质感。
他拿起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照亮他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指尖在回复键上悬停了一瞬，然后，轻轻落下。“准时到。”三个字，简单，清晰，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重量，发送了出去。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云顶宴会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奢华。
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槟的清冽、昂贵雪茄的醇厚以及女士香水精心调配的甜腻尾调。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刻意拔高的谈笑竭力营造着一场体面而虚伪的重逢。然而，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像水底悄然蔓延的墨迹，无声地渗透进这片浮华的缝隙里。
陈默的出现，如同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瞬间冻结了水面上的所有涟漪。他独自一人，
步伐从容。剪裁极尽完美的深灰色羊绒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没有多余的配饰，
只有腕间一块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在灯光下流淌着冷硬的光泽。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如同掠过一片无意义的风景，
那份经过时间淬炼和绝对实力支撑的疏离感，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让那些堆满笑容、准备上前寒暄的脚步，生生僵在了原地。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空气凝固，喧嚣骤歇。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探究、敬畏、复杂，
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陈……陈总？”一个有些变调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一个穿着明显紧绷、过时西装的男人挤了过来，额头冒着细汗，脸上堆砌着近乎谄媚的笑容，
试图伸出手，“我是赵刚啊！您还记得吗？
坐您后……”陈默的目光在他那张竭力想唤起旧日记忆的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眼神平静无波，既无厌恶，也无热络，就像看一件毫无价值的旧物。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越过那只尴尬悬在半空的手，走向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赵刚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
手臂无力地垂落，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这一记无声的耳光，
响亮地抽在每一个蠢蠢欲动的心上。人群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目光追随着那道挺拔而冷冽的背影，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在压抑中重新泛起，却压得极低，
充满了不安的揣测。“真来了……”“这气场……跟以前完全……”“王鹏他们呢？
躲起来了？”“嘘……小声点……”陈默在角落的沙发落座，姿态放松，
却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威仪。侍者无声而迅捷地送来一杯纯净水。他没有碰酒，
只是安静地坐着，像一尊精心打磨过的黑色大理石雕像，
沉默地审视着这场由他重新定义了规则的“叙旧”。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根无形的鞭子，
抽打着在场每一个曾经参与或旁观过那场暴行的人脆弱的神经。目光所及之处，
是曾经熟悉、如今却面目全非的“同窗”。李强，当年那个拍着他脸颊叫他“舔鞋”的胖子，
此刻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瘫在另一个角落的沙发里。
昂贵的西装也无法包裹住他臃肿颓唐的身形，头发稀疏油腻，眼神浑浊空洞，
正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试图淹没某种显而易见的痛苦。他身边没有女伴，
只有浓重的酒气萦绕。更远处，当年另一个叫嚣得最凶的跟班，
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低声下气地解释着什么，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却压得极低，
充满了焦躁和绝望：“张总，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她真的把最后那点钱都转走了……房子也要被法拍了……您行行好……”他挂断电话的瞬间，
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双手掩面，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胜利者”，此刻在金钱与权力的重压下，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趾高气扬，
只剩下被生活碾碎的狼狈和绝望。空气里的紧张感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水滴。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飘向宴会厅入口的方向，
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和病态好奇的等待。终于，厚重的宴会厅大门被猛地推开，
又沉重地合上。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打破了这片压抑的等待。是王鹏。他来了，
却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躯壳。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不堪，
几缕油腻地贴在汗涔涔的额角。那身为了这场聚会咬牙购置的名牌西装，
此刻穿在他身上异常别扭，皱巴巴的，肩膀处甚至能看到明显的污渍。
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灰败，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
只剩下赤裸裸的、被逼到悬崖边的惊惶和疯狂。他像一头被猎人逼入绝境的困兽，
粗重地喘息着，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疯狂扫视，
掠过一张张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脸，最终，死死定格在角落那个平静的身影上。
他看到了陈默。那目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却又带着一种被那稻草本身灼伤的恐惧。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拨开挡路的人，
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复杂目光，直冲陈默所在的角落。人群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王鹏粗重、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以及他那双廉价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空洞回响，每一步都敲打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他冲到了陈默面前，隔着那张矮几，
那股浓烈的、混合着廉价烟草和汗馊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依旧坐着，
甚至姿势都未曾改变，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睫，
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王鹏那张因恐惧和绝望而扭曲变形的脸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王鹏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眼中剧烈挣扎的光芒，
他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唇……最终，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挣扎，
所有的“尊严”，都在陈默那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平静目光下彻底溃散。“噗通！
”一声沉闷而响亮的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王鹏，
这个曾经在厕所隔间里肆意倾倒脏水、狂笑不止的霸凌头目，此刻双膝着地，
直挺挺地、毫无尊严地跪在了陈默面前。他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