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老和师尊向来不和,又因师尊昨日就己经闭关,没替她撑腰,这次便是拿着她这个弟子出气。
跪雪那日的寒气终究是浸了骨。
第二日天未亮,叶疏玖强撑着起身去练剑,刚提剑便一阵头晕,喉间又干又痒,忍不住低咳起来。
晨光里,她的身影晃了晃,剑穗上的银铃跟着轻响,竟带着几分摇摇欲坠的脆弱。
“疏玖。”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看见“师尊”立在石阶上,手里端着只白瓷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半张脸。
叶疏玖鼻尖微热,眼睛氤氲着水汽,楚楚可怜地望着玄***人。
“师尊昨日不是闭关了吗?”
玄***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身子不适?”
他走近,将碗递过来,“刚熬的姜汤,趁热喝。”
碗沿温热,姜汤的辛辣气混着淡淡的蜜香钻进鼻腔。
叶疏玖接过时指尖微颤,低声道:“谢师尊。”
“仰头。”
他忽然说。
她一愣,下意识照做,随即感到一片温热覆上额头——是他的手掌。
那温度比姜汤更烫,带着不容错辨的焦灼,连带着语气都沉了几分:“烧得厉害,今日不必练剑了。”
叶疏玖浑身一僵,喉间的姜汤差点呛出来。
师尊从不碰弟子的身体,更不会用这样近乎亲昵的姿态探体温。
她想后退,却被他按住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咳……”她偏头躲开,咳得更急,脸颊因发热泛着不正常的红。
“师尊”忽然笑了,指尖滑到她下巴处,轻轻抬起:“病着也这么倔?”
那笑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我守着你,怕什么?”
这话像根火星,“轰”地燃着了她心底的燥火。
她猛地推开他,碗里的姜汤晃出几滴,溅在衣襟上烫得她一颤。
“弟子无碍!”
她低头喘着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那目光像带着钩子,要把她仅剩的体面都勾走。
可他没走。
她靠在廊柱上昏昏欲睡时,身上被盖了层厚厚的绒毯;她咳得撕心裂肺时,唇边被塞了颗蜜饯,甜意顺着舌尖漫开,压下了喉间的痒意;她半梦半醒间翻身,总有只手稳稳扶住她,不让她从石凳上摔下去。
首到日头升高,玄***人的身影出现在练剑场入口。
他看见石凳上睡颜绯红的弟子,看见旁边守着的“自己”,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清寒的目光扫过那碗喝剩的姜汤,又落在“自己”搭在绒毯上的手——那只手正轻轻摩挲着叶疏玖露在外面的手腕,姿态亲昵得刺眼。
“放肆。”
一声冷喝惊得叶疏玖睁眼,她看见两个师尊对峙在晨光里,一个清冷如霜,一个含笑带暖,而自己手腕上的触感还未散去,像被烫了个印子。
喉咙又开始发紧,这次却不是因为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