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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毁灭前夕疲惫的早晨,闹钟的响声不依不饶地传来,像根生锈的铁钉,

反复在我被焦虑和失眠熬干的太阳穴上钻凿。我闭着眼,感觉身体沉得像灌满了铅,

每一个关节都在无声地尖叫。昨晚凌晨两点才关掉的电脑屏幕,仿佛还烙在视网膜上,

闪烁着PPT那该死的、永远填不满的空白。

脑子里像开着一场永不停歇的烂片放映会:银行APP冷冰冰的房贷催缴通知,

老板凌晨三点发来的、标着三个红色感叹号的邮件——“核心数据逻辑漏洞太大,

明天早会必须看到解决方案!”,

还有和老公昨晚那场不了了之的冷战——起因小得像一粒灰尘谁忘了倒垃圾?,

却滚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捆稻草,最终演变成背对背的沉默,

空气里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和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毁灭吧,赶紧的。

”这个念头像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真想用被子闷死自己,

或者让这操蛋的世界干脆原地爆炸,一了百了。“妈妈!妈妈!快醒醒!来不及啦!

真的来不及啦!”一个小炮弹带着滚烫的奶香和清晨特有的活力,

“咻”地砸进我被绝望填满的被窝。是我家三岁的人形永动机,代号“豆豆”。

他像只刚破壳的小鸡,浑身散发着蓬勃的热气,眼睛亮得惊人,

仿佛刚被宇宙射线充满了一万格电,此刻正用小肉手拼命扒拉我紧闭的眼皮,试图强行开机。

“唔…豆豆乖…” 我的嗓子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哑破碎,

“让妈妈…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求你了小祖宗,今天真的只想彻底摆烂,

让KPI、房贷、冷战都见鬼去吧。“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豆豆急得在床边直蹦跶,

小脸憋得通红,像只熟透的小番茄。他猛地俯下身,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我耳边,

用他自以为的、天字第一号“悄悄话”宣布秘密,那音量简直能震碎玻璃:“妈妈!

今天有最高机密任务!超级超级重要!关系到…关系到一个小生命的生死存亡!十万火急!

”我:“???” 脑子里那场循环播放的烂片瞬间卡带。

…都被这枚由三岁孩童投掷的、名为“最高机密”和“生死存亡”的离谱炸弹炸得七零八落。

我勉强掀开一条沉重的眼皮缝,

对上他那双写满了“拯救世界刻不容缓”的、无比严肃认真的黑葡萄大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犊子!今天这懒觉是彻底没戏了,

得被这小祖宗拖进一场拯救宇宙或者至少是拯救某个“小生命”的史诗级大戏里当群演。

行吧,毁灭吧,赶紧的,从陪三岁崽演话剧开始。

被一股蛮力对于一个三岁孩子来说强行从温暖的坟墓被窝里拖拽到冰冷的餐厅战场,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灵魂还在床上挺尸,身体却被迫营业。

厨房窗外灰蒙蒙的天光,像极了我的心情底色。

豆豆已经自力更生地爬上了他的专属“王座”增高餐椅,

面前碗里的彩色麦圈显然不是用来果腹的,那是他的战略级武器储备库。“妈妈你看!

这是豆豆大炮!咻——!砰!” 一颗裹着晶莹口水的麦圈,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精准地越过我那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象征成年人最后尊严的黑咖啡杯,“啪叽”一声,

正中下方溜达过来、摇着尾巴讨食的柯基“土豆”的脑门中央。

土豆被这突如其来的空袭砸得一脸懵逼,小短腿踉跄了一下,甩甩毛茸茸的脑袋,

那颗麦圈顽强地粘在了它滑稽的眉毛上,活像某种古怪的勋章。“哈哈哈哈!

打中河马将军啦!土豆是河马!嗷呜嗷呜!我是最厉害的勇士!

”豆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胜利狂笑,小手拍着餐盘,震得碗碟叮当响。行吧,

我家这只体重超标、腿短得像墩子的柯基,在他天马行空的剧本里,

今天光荣晋升为史前巨兽“河马将军”了。

我刚想伸手把这危险的“炮弹”从他小手里解救下来,这小子动作更快。

他双手端起他那杯牛奶,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也可能是纯粹的手滑,

“哗啦——”一声,乳白色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倾泻在光洁的餐桌上!

牛奶迅速蔓延,无情地淹过我那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老板的微信头像像个催命符般跳动,最新消息刺眼地显示:“方案呢?!客户在催了!!

”——冰冷的液体继续流淌,浸透了我单薄的睡衣袖子,带来一片黏腻的冰凉…“豆豆!!!

”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声彻底断了。血压“噌”地直冲天灵盖,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劈叉变形,尖利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的衣服!我的手机!

这他妈的桌子!还有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

一股混杂着狼狈、烦躁、无处发泄的怨气直冲头顶,眼前甚至有点发黑。“妈妈别生气!

别生气嘛!” 始作俑者豆豆完全没get到我的崩溃临界点,

反而兴奋地用沾着牛奶的小手指在桌面的“汪洋”里奋力划拉,制造出更多的涟漪和小漩涡。

“看!这是护城河!好宽好宽的护城河!保护我们的城堡!坏蛋河马将军过不来啦!

我们安全啦!”他指着被牛奶“保护”起来的桌沿,仰着小脸,

一脸的“快夸我聪明机智”的得意洋洋,仿佛刚才制造的不是一场灾难,

而是一项伟大的防御工程。我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盛满了纯粹快乐和成就感的大眼睛,

再看看旁边顶着那颗麦圈“勋章”、傻乎乎地试图用舌头去舔桌上牛奶的“河马将军”土豆,

那句冲到嘴边的、夹杂着F开头的怒吼,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噎得我胸口发闷。得,

跟一个沉浸在自己英雄史诗里的三岁小屁孩讲卫生?讲道理?讲成年人的压力和崩溃?

我怕是昨晚没睡醒,在做噩梦。算了,擦吧。我认命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麻木,

扯过旁边一整盒纸巾,像清理犯罪现场一样,机械地擦拭着狼藉。

心里默念着那毫无说服力的紧箍咒:亲生的,亲生的,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城堡”…个屁啊!

这黏糊糊的牛奶!这该死的方案!这操蛋的生活!啊啊啊!纸巾被愤怒地揉成一团,

狠狠砸进垃圾桶。

把“诺曼底登陆”般的早餐战场收拾出个人样虽然桌布和袖子还湿漉漉地散发着奶腥味,

我心力交瘁,只想赶紧把这个小核反应堆带到小区游乐场,

让那些滑梯秋千榨干他过剩的能量,给我换来片刻的喘息。

刚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单元楼下的花坛边,走在前面的豆豆突然一个急刹车,

小小的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猛地蹲下去,

几乎把整个小脑袋都扎进了茂密的冬青灌木丛里,小手在里面急切地扒拉着,

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妈妈!妈妈!快来!有伤员!重伤!流了好多血!好可怜!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小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惊慌和焦急。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自怨自艾的泥潭里拔出半只脚。难道是受伤的小鸟?

还是迷路的小猫?作为母亲的本能让我立刻紧张起来,快步凑过去,

顺着他的小手指望去——好家伙。不是什么活物。躺在潮湿泥土和落叶间的,

是一个脏兮兮、沾满泥点、缺了一条后腿的、大概只有巴掌大的绿色塑料三角龙玩具。

塑料材质劣质,颜色都磨损得有些发白,断腿处还带着毛糙的茬口。

一看就是不知道被哪个孩子玩腻了随手丢弃的“垃圾”。悬着的心瞬间落回肚子,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丝不耐烦。“豆豆,这是别人不要的垃圾,又脏又破,快扔了,

我们去玩滑梯。” 我伸出手,试图去拿那个碍眼的玩意儿。“不要!不能扔!

” 豆豆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反应极其激烈。他猛地缩回手,

用整个小小的身体护住那只破恐龙,紧紧捂在自己胸前,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砸在恐龙脏污的身体上,也仿佛砸在我那被现实冻得又冷又硬的心尖上。小嘴瘪着,

委屈得不行:“它不是垃圾!它是三角龙战士!它好痛痛!

你看它的腿…呜呜呜…它找不到妈妈了!它刚才跟我说,它好害怕…呜呜…”那眼泪,

晶莹剔透,带着滚烫的温度。那眼神,纯粹的担忧、急切和一种近乎神圣的责任感,

仿佛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几毛钱成本的破塑料玩具,

而是一个真实在流血、在哀鸣、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无助小生命。他仰着小脸,

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带着最卑微的祈求:“妈妈,我们救救它好不好?

带它回家…它需要医生…它要痛死了…”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

敲打着我成年人的“常识”壁垒。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用“理性”的砖块修补那岌岌可危的壁垒:“豆豆,听妈妈说,这是塑料做的,

它没有感觉,不会痛的…” 这种道理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苍白得可笑。“它会!

它会痛!”豆豆猛地尖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流得更凶了,

带着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愤怒和伤心,“它刚才跟我说了!它好痛!妈妈坏!

妈妈不救它,我自己救!”他紧紧抱着那只“重伤”的恐龙战士,像抱着最后的希望,

小短腿迈开,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势,转身就要往家里冲。得,

去他妈的滑梯秋千。

今天的主线任务彻底变更:护送这位“生命垂危”的三角龙战士回府“就医”。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倔强的、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背影,

再看看被他视若珍宝、在我眼里却一文不值的破塑料恐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有。麻烦像乌云一样压顶?肯定。但更多的,

是一种陌生的、细微的、被那毫无杂质的童真和悲悯狠狠击中的酸软和震动。

在他构筑的那个世界里,万物有灵,一草一木皆有情,一只断腿的塑料恐龙,

也值得倾尽全力去拯救。这份赤子之心,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

试图刺破我积郁已久的阴霾。我认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追上他,

尽量放柔声音:“好好好,带它回家,妈妈…妈妈帮它看看。”4  饼干风波午饭后,

大概是“拯救行动”消耗了巨大能量,豆豆破天荒地没怎么闹腾,

抱着他的“伤员”乖乖躺下午睡了。听着他均匀的小呼噜,我简直要喜极而泣!天赐良机!

我立刻冲进厨房,拿出昨晚偷偷藏好的黄油和低筋面粉——老娘要烤饼干!

烤香喷喷、酥掉渣的黄油曲奇!这是支撑我熬过下午地狱工作的精神食粮,

也是晚上万一需要和老公缓和气氛虽然他可能不配的战略储备。烤箱“叮”的一声脆响,

如同天籁。金灿灿、胖乎乎、散发着浓郁黄油焦香的小饼干新鲜出炉,

诱人的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厨房。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转移到晾架上,

看着它们在灯光下闪着幸福的光泽,

感觉被生活毒打了一天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一丝可怜的慰藉。刚摆好最后一块,

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口袋里的手机就催命似的震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老板那张仿佛永远在发怒的肥脸头像。我心头一紧,

做贼似的溜到狭小的生活阳台,关上推拉门,深吸一口气,才敢接通电话。

那头立刻传来连珠炮般的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穿透听筒喷到我脸上:“…逻辑呢?!

数据支撑呢?!客户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你的抒情散文!下午三点!

三点前必须把最终版发我邮箱!再有问题你自己去跟客户解释!…”我唯唯诺诺地应着,

感觉自己的脊梁骨一寸寸被压弯,灵魂被这无形的鞭子抽打得遍体鳞伤。十分钟后,

电话终于挂断,我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屈辱在血管里奔流。这操蛋的工作!这狗屁的生活!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厨房,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盘象征着最后一点慰藉的黄油曲奇——瞳孔瞬间地震!盘子空了!

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粒孤零零的芝麻,像在无声地嘲讽我。一股邪火,“腾”地一下,

以燎原之势直冲天灵盖!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愤怒、不甘、绝望,

如同找到了最完美的泄洪口,轰然决堤!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工作像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

孩子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引爆!现在连这口自己犒劳自己的、可怜巴巴的饼干都不给我留?!

是谁?!还能有谁?!“豆!豆!!!” 我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怒吼,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控而剧烈颤抖,在小小的厨房里回荡,震得窗户都在嗡嗡作响,

“我的饼干呢?!谁让你动的?!”就在这时,客厅靠近落地窗的角落,

那个用沙发大靠垫、我昂贵的羊绒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