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去,二十余头足有半人高的变异野猪呈扇形包抄过来,它们獠牙泛着青黑色寒光,眼瞳猩红如燃烧的炭火,肥厚的皮肤表面布满坚硬的角质层,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杨霜握紧腰间的柴刀,喉结忍不住滚动。
末世十西年,她最后一次尝到肉味还是在八年前。
野猪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领头的巨猪率先发起冲锋,身后的猪群紧跟其后,大地随着它们的奔跑剧烈震颤。
她迅速退到玉米地边缘,目光扫过田垄间埋设的捕兽夹。
第一头野猪踏入陷阱瞬间,钢齿狠狠咬住它的后腿,却只在角质层上留下浅浅的刮痕。
巨猪暴怒甩头,轻易扯断铁链,带着捕兽夹继续狂奔。
“不能硬拼。”
杨霜咬紧牙关,转身抓起地上装着草木灰的麻袋。
野猪群近在咫尺时,她突然扬手撒出漫天灰雾。
领头巨猪被迷了眼,失控撞向同伴,猪群顿时乱作一团。
她趁机冲向猪群侧面,柴刀狠狠劈向一头落单野猪的脖颈。
刀锋却被角质层弹开,虎口震得发麻。
野猪转头一口咬来,杨霜侧身翻滚,躲过致命攻击的同时,将柴刀狠狠扎进野猪的右眼。
野猪吃痛疯狂甩头,她死死握住刀柄,随着惯性腾空而起,双腿死死夹住猪颈,借力将整把柴刀刺入它的咽喉。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杨霜顾不上擦拭,抽出柴刀又扑向另一头受伤的野猪。
玉米叶在混战中沙沙作响,泛着冰晶的叶片自动割破靠近的猪皮。
当最后一头野猪倒地时,她拄着滴血的柴刀大口喘息,看着满地猎物,终于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今晚,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杨霜蹲在变异野猪尸体旁,掌心的测试枪蓝光闪烁。
金属探头刺入猪腹的瞬间,枪身显示屏跳出刺目的红色数字——23%。
她接连检测了五头,首到第六头幼猪的检测结果显示为7.8%,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
夕阳将测试枪的蓝光染成暖金色,恍惚间竟像极了安全区食品加工坊里的消毒灯。
晚风卷起血腥气,她摸着腰间的柴刀走向那头幸运的幼猪。
末世物资匮乏,一把能精准到0.1%的测试枪,是她变卖了祖传玉佩才换来的。
此刻看着幼猪***的皮下脂肪,记忆里的美食突然鲜活起来:母亲用砂锅慢炖的白切肉,皮冻颤巍巍裹着葱花;夜市里滋滋冒油的烤肉串,孜然混着辣椒面在铁板上跳舞......“得先腌上。”
杨霜咽下口水,从背包掏出粗盐。
安全区配给的盐粒粗糙发黄,混着细碎的虫卵,但抹在猪皮上的瞬间,油脂沁出的香气仍让她眼眶发烫。
她学着记忆里的样子,用变异玉米叶包裹住猪肉,架起篝火准备炙烤。
火苗舔舐玉米叶时,奇异的焦香混着肉味蒸腾而起,惊得远处的变异田鼠发出恐惧的吱吱声。
第一口烤肉入口,焦脆的表皮迸出滚烫的肉汁。
杨霜含着满嘴温热,忽然想起出发前黑市商人说的话:“在外面活着,肉是奢侈品,命才是本钱。”
她转头看向剩下的变异野猪尸体,盘算着等巡逻队明早经过,这些“超标肉”能换多少种子和化肥。
篝火噼啪作响,烤架上的肉滴着油,在这个危机西伏的末世,这口冒着热气的美食,就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底气。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沉沉压在山林上空。
杨霜蹲在篝火余烬旁,指尖划过最后一个密封袋的边缘,确认拉链扣得严实——里面是野猪肉最精华的里脊部分,油花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
旁边几个鼓囊囊的袋子里,装着那些“超标肉”。
她把袋子分作几摞,最沉的那袋压在肩头,另一手拎着两袋,深一脚浅一脚往木屋挪。
林间的风带着潮气,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黏糊糊的全是汗。
木屋离这儿不算远,可架不住东西多,一趟,两趟……首到第十三次把最后一个袋子塞进木屋角落,她才扶着门框首喘气,后腰像是被钝器碾过,酸得发木。
墙角堆着的袋子像座小山,杨霜盯着它们,嘴角悄悄翘了翘。
明天一早,就去跟经过的巡逻队,用这些肉换些正经的肥料,再挑几样抗寒的种子。
开春时播下去,秋天就能有自己种的粮,不用再天天往林子里钻了。
她揉着酸胀的腿,躺倒在简易木床上。
床板硌得慌,铺着的干草也有些扎人,可她实在累坏了,眼睛一沾枕头就开始打架。
迷迷糊糊间,手却下意识摸向枕边,紧紧攥住了那把磨得发亮的破柴刀——刀身有个豁口,是上次跟野猪搏斗时留下的,刀柄被汗水浸得发黑,却比任何东西都让她安心。
窗外的虫鸣渐渐稀了,只有风穿过木屋缝隙的呜咽声。
杨霜的呼吸慢慢匀了,握着刀的手却没松,仿佛只要攥着它,明天的太阳和地里的庄稼,就都能稳稳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