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理念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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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理念交锋离铁铁把民间艺术家的资料按地域分类摆开,茶几边缘的白瓷杯己经空了三次。

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他对着电脑屏幕上 “城市记忆” 策展方案的空白处,突然抓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 穿着笔挺西装,却背着个装满剪纸和皮影的布包。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南辞发来的消息:“还在跟宫特助死磕?

需要我带夜宵拯救你的发际线吗?”

离铁铁失笑,刚要回复,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

宫城良的黑色皮鞋踩过地毯,带进来一丝晚风的凉意,他扫了眼散落满地的资料,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下。

“明早九点的项目会,把最终名单定下来。”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离铁铁桌上,封面印着 “流量艺术家优先级列表”,最上面的名字是最近靠装置艺术短视频爆火的林野。

离铁铁的手指在周淑英的剪纸样本上摩挲:“宫特助看过周奶奶的作品吗?

她能用红纸剪出整个胡同的西季,比林野那些拼接废旧电器的装置更有……青莛需要的是票房。”

宫城良打断他,指尖在林野的名字上敲了敲,“上周他的个展单日客流量破万,这才是能让项目回本的保障。”

离铁铁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艺术展不是商品展销!

那些老艺人守着快失传的手艺,他们的作品才是真正的城市记忆 ——离铁铁。”

宫城良抬眼,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深,“你是来做策展的,不是来搞慈善的。”

他拿起周淑英的资料,纸页边缘被离铁铁反复折过,留下深深的印痕,“这些人的作品,放在社区活动中心合适,放在青莛的展馆里,是对品牌调性的损害。”

离铁铁看着他将资料放回文件夹,动作精准得像在执行程序。

他突然想起面试时宫城良说 “青莛需要这点火”,原来那点火星在商业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如果只推流量艺术家,我退出这个项目。”

离铁铁的声音有点发紧,他知道这话在宫城良听来有多幼稚,却还是梗着脖子迎上对方的目光。

宫城良沉默了几秒,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明早给我答复。”

门合上的瞬间,离铁铁听见他将文件摔在桌上的声音,闷闷的,像砸在人的心口。

凌晨一点,离铁铁被打印机的嗡鸣声惊醒。

他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压着周淑英的剪纸样本,纸上的胡同剪影在脸上印出深浅不一的纹路。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林野的作品解析,他揉着发麻的肩膀站起来,打算去茶水间冲杯咖啡。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离铁铁放轻脚步走过去,磨砂玻璃上映出宫城良的侧影,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俯身细看,指尖滑动的速度很慢,像是在辨认什么复杂的图案。

离铁铁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那是他下午提交的民间艺术家资料电子版,宫城良的鼠标正停在周淑英的代表作《胡同春秋》上。

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握着鼠标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只总是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竟和离铁铁翻看资料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办公桌上的黑咖啡还冒着热气。

离铁铁的目光落在杯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茶水间闲聊,他随口说 “速溶咖啡太甜,现磨的不加糖才够味”,当时宫城良就站在咖啡机旁,手里端着的正是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玻璃门被风吹得轻颤了一下,宫城良猛地抬头。

离铁铁慌忙躲到立柱后,后背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墙面,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办公室的灯很快熄灭了。

宫城良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离铁铁屏住呼吸,看见他经过时手里还拿着那份民间艺术家资料,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白色的咖啡杯把手 —— 正是离铁铁常用的那个牌子。

首到电梯的 “叮” 声响起,离铁铁才敢从立柱后走出来。

他走到宫城良的办公桌前,那杯咖啡还放在原位,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在桌面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一滴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

第二天的项目会上,离铁铁把最终名单放在宫城良面前时,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

名单最上方是林野的名字,下面却紧跟着周淑英、捏面人张和唱京韵大鼓的刘老先生。

张正伟率先嗤笑出声:“离铁铁这是把庙会搬进美术馆了?”

离铁铁没理他,只盯着宫城良翻动纸页的手指。

那些指尖昨天还在冰冷的鼠标上跳跃,此刻却在粗糙的剪纸样本上停留了许久。

“周淑英的作品放在序厅。”

宫城良突然开口,钢笔在名单上圈出位置,“用全息投影配合实物展示,预算单列。”

离铁铁惊讶地抬头,正好撞见宫城良投来的目光。

那眼神比平时柔和些,却又迅速移开,落在林野的装置模型上:“林野的《城市褶皱》放在主展厅中央,灯光方案需要调整。”

会议结束后,离铁铁收拾资料时,发现周淑英的简介背面多了几行小字 ——“需提前三个月防潮处理建议搭配 1980 年代胡同录音”。

字迹凌厉,和宫城良在方案上的批注如出一辙。

他捏着那张纸走到宫城良的办公室门口,正看见沈蕊端着咖啡进去。

玻璃门没关严,离铁铁听见沈蕊笑着说:“特助今天居然喝了两杯咖啡,是为了赶项目进度吗?”

宫城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真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嗯。”

离铁铁转身回了自己的工位,把那张写满批注的纸夹进文件夹最深处。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他突然想起昨夜宫城良办公室的灯光,像一颗明明灭灭的星子,悬在城市的夜色里,也悬在他的心尖上。

傍晚整理资料时,离铁铁在周淑英的资料袋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老太太站在拆迁前的胡同口,手里举着刚剪好的 “福” 字,背景里有个穿校服的少年正踮脚张望,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宫城良。

他拿着照片去找宫城良,对方正在签文件,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

离铁铁把照片放在文件旁,宫城良的笔尖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是 2003 年拍的,周奶奶说那天有个小孩非要学剪纸,哭着不肯走。”

离铁铁的声音很轻,“她说那孩子眼睛亮,像藏着整个夏天的光。”

宫城良没说话,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少年。

夕阳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离铁铁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投下的阴影在眼下形成一小片温柔的弧度,像被精心修剪过的画框。

“项目需要的话,可以联系周淑英做现场演示。”

宫城良把照片推回来,指腹不经意间擦过离铁铁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仿佛触电一般。

离铁铁抱着资料走出办公室时,听见身后传来咖啡杯轻放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比黑咖啡的热气更暖,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烫。

夜深人静时,离铁铁在电脑前修改灯光方案,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宫城良的消息:“周淑英的剪纸需要特殊射灯,型号己发你邮箱。”

他点开邮件,附件里不仅有射灯参数,还有一份详细的胡同录音清单,甚至标注了哪段录音配哪幅剪纸最合适。

离铁铁看着那些细致入微的标注,突然抓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新的小人 —— 还是穿着西装,却把布包里的剪纸拿出来,正递给旁边那个捧着黑咖啡的身影。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离铁铁对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突然觉得,或许宫城良说的没错,艺术需要走进生活,但生活里最动人的风景,往往藏在那些不被商业逻辑定义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