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那“嘟嘟嘟”的忙音,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我所有想说的话。
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一个人去了医院。
说起这胃病,还是当年没日没夜拍戏落下的病根。
那时候,萧泽对我紧张得不行,每次吃饭,连葱花都不让放,冰的辣的更是碰都不让我碰。
可在一起久了,他似乎就变了,现在出去吃饭,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刚从医院输完液出来,潘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殷染,你猜我今天去看吉明导演的时候,碰到谁了?”潘奕是个大嗓门,我明显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怒火。
我挥了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边开门一边问:“谁呀,把我们大经纪人气成这样?”“我看见你家萧泽了,带着个女的,说是朋友介绍的!”潘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萧泽跟我说过,今天要给朋友介绍工作。”
潘奕那边好像突然有什么事,火急火燎地就要挂电话,还不忘扔下一句:“我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你自己留个心眼吧。”
我看着手机,喃喃自语:“女的?他倒是没跟我提过。”
回到家,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潘奕的话。
仔细想想,萧泽好像真的没跟我说过有这么个朋友。
以前,他所有的朋友我都认识,每次回家,他都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之间变得没话可说了。
“砰”的一声,门响了,萧泽回来了。
我起身接过他的衣服,不经意地问:“潘奕今天跟我说碰到你了。”
萧泽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哦,就是有个小学妹想演戏,我帮她搭个线。”
“哪个学妹?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走到沙发旁坐下。
萧泽头也不抬,敷衍地说:“你现在天天待在家里,工作上的事你也不知道,就没跟你说。”
他手指还在不停地打字,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我看着眼前还在玩手机的萧泽,心里像泼了一盆冷水。
他居然不记得,我曾经也是个影后。
因为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我才选择息影的。
我猛地抽走他的手机,屏幕上是微信聊天界面,备注名是“小师妹”。
我自嘲地看向萧泽:“萧泽,你莫不是忘了……”“没忘!你是为了我才息影的,那我是不是也让你衣食无忧了?我忙了一天回家,还要看你的脸色。”
说完,他抓起衣服,摔门而去。
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萧泽从没对我这么不耐烦过。
看着手机里的屏保,那是我和萧泽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我和萧泽是在一部电影里认识的,那时我事业正红。
而萧泽,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
那时候的他,会替我试威亚,被吊起来一整夜,还会早起给我买早餐。
“染染姐,你胃不好,不吃早餐可不行。”
说着,就把早餐递给我。
当时的他,收入不多,居然会卖了他的吉他,换来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要知道,对一个歌手来说,吉他比命还重要。
可再看看现在的他,仅仅一句话就没了耐心。
这样的反差,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潘奕的电话:“或许你说的对,帮我查查吧。”
我拿起胃药,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这胃痛,和当年没日没夜地熬夜每天靠咖啡续命有很大关系。
那时候,萧泽总会抽走我手里苦涩的咖啡,换上一杯热牛奶。
他兜里永远揣着胃药,保温杯里永远有热水。
那时候,大家还打趣我,说我被他当成了瓷娃娃。
可现在,我和萧泽的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10天前我让他陪我去医院的信息。
潘奕不愧是娱乐圈的百事通,消息来得很快。
第二天一早,她就发来了信息,没有多少文字,只有几张照片,但每张照片都比文字更有冲击力。
照片里的女孩,耳垂上的山茶花是D家情人节限定款,和我抽屉里的钱包出自同一个品牌。
两个人相依而坐,男人还在为女孩掖着碎发,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
我打开官网,“赠品钱包一个”几个字,生生刺痛了我的眼睛。
多可笑啊,相爱2年,结婚3年,换来的却是自己生日那天,爱人送给自己一个赠品。
其他照片更让我无法为萧泽开脱,接吻车震进出酒店,每一张都是能上头条的猛料。
我的手不停地发抖。
顺着潘奕的微博推送,我打开了那个叫“小梨要努力”的主页。
置顶的九宫格照片里,萧泽的侧脸在烛光中温柔得陌生。
最右边那张虚焦的牵手照片,分明是我生日那天,他告诉我他在横店补拍暴雨戏份的时候拍的。
我手指颤抖着向下滑,每一条微博都是萧泽对我撒的一个个谎言。
胃又开始翻江倒海地疼起来,我踉跄着找到药瓶,数出最后三粒胃药,倒进掌心,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