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舅舅欠钱不还，我父亲的救命钱，他拿去买豪车。我和母亲跪着求他，他依旧大言不惭。
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后来，我亲手送他进去，他却哭着跪下求我放过。
1青青，你快回来，你爸要不行了！电话那头，母亲颤抖的哽咽的声音，
带来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拿了车钥匙着急地往外跑，
可颤抖的手却连钥匙都插不进孔里。你和爸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回事？
母亲在那头只顾着哭，破碎的声音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心一路狂跳，可到了手术室门口，
我却有些不敢向前了。那一大滩的血迹让我感到恐惧！青青，你可算来了！你爸被车撞了，
医生说要动手术！我身上的钱全交了，还是不够。母亲身上都是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抹着眼泪扑到我身上。要多少钱，我去交。母亲攥着我的衣服：医生说，八十万，
最迟一个星期内要凑齐，做了手术你爸就有希望救回来。八十万。
我强迫自己让凌乱的大脑冷静下来：我这还有十万块，妈我每年过年都给你和爸二十万，
加上你和爸的养老积蓄，八十万应该是凑得到的。你别怕，爸有救的。母亲含着泪看着我，
没有说话，却骤然无措起来。妈，你怎么了？钱没了没事，只要人在就行。我陪你去取钱。
母亲却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崩溃地哭了起来。钱，没钱了呀。这可怎么办啊？
2没钱？怎么会呢？钱去哪了？这钱说好的，是给爸妈存着养老的，二老节俭了一辈子，
绝不是乱花钱的人。母亲擦着眼泪，小声地说：我借给你舅舅 。他说你表哥要结婚了，
买房子还缺八十万，我……我就……哎呀。我抓着头发，有些崩溃：妈，
他们家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从我们家捞了多少东西走，借钱什么时候还过？
你怎么能一下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借给他呢？母亲哭得越发厉害了：总归是一家人，
我就一个兄弟，不帮忙也说不过去啊。现在给他打电话，把钱要回来。母亲红着眼睛，
为难地看着我：可你表哥要结婚了，他们也要用钱……妈！
我要疯了：你要看着爸死吗！他结婚重要还是爸的命重要。母亲这才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喂？姐，姐夫没事吧。阿明啊。母亲抽抽噎噎地说：你姐夫不好了，
医生说要手术，八十万。你能不能把我借给你的钱还回来。老李等着救命呢。啊……这，
姐，你知道的。这我们钱都拿去买房了，手上都空了啊，眼下饭都吃不起了，
哪凑得了八十万给你呢？可是！母亲的话还没说完，舅舅忽然打断了。哎哟，
信号不好，我先挂了啊。什么信号不好？这分明就是不想还钱！我再次拨通过去，
他竟然不接了！好，不接电话是吧，我们就上门去找！3开门！
我已经敲了将近三十分钟了。舅舅一家人的电话都打不通，邻居明明看到他们有人在家。
可任凭我和母亲在门口喊了那么久，但大门紧闭，他们连吱个声都不敢。别喊了，青青，
别让外人看笑话了。母亲一直埋着头，看到有邻居在看热闹，脸皮薄的恨不得藏起来。
舅舅！你开门行不行！算我求你了！那是我爸爸的救命钱！求你还给我们吧！你不开门，
我就一直在这等着。我在舅舅家门口坐下了，妈妈尴尬地拉我。他终归是我弟弟，
钱不可能不还的，你别闹的太难看了。妈，难不难看我不管，我只要救我爸！
母亲看着我红了眼，没有再说话。半夜的时候，我口渴去买了瓶水，
回来看到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舅舅！他终于露面了！4我一个飞扑过去，
舅舅脸色大变，就要关门。只是我眼疾手快，先抓住了门框，他使劲要关门，
却只夹住了我的手。舅舅。我爸躺在 ICU 危在旦夕，你们一家非要这么绝情吗？
你今天不见我，我就一直蹲守在这，你们一家难道能躲一辈子吗？舅舅懊恼，
终究还是松开了手。阿明啊，求求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姐姐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
那是你姐夫一条命啊，你就帮帮我吧。母亲几乎要跪下了。姐。舅妈一副可怜样，
将母亲扶起：不是我们不帮忙啊。你也知道，我们也过得苦啊。那八十万才交了首付，
我们一点钱也没有了。舅舅，你们借钱也已经三年了，就算还不了八十万，
就四十万也行，剩下的手术费我想办法再借。我们实在是没有钱，
那房贷每个月都一万多，我们是花也不敢花……我看不下去她故意装穷的样子，
平时她动不动就在家族群里炫耀自己去国外旅游，购置名牌包包，现在要还钱开始装穷了？
舅妈，你手上的大金镯子五万都不止吧？去一趟国外大几万要吧？这叫花也舍不得花？
舅妈变了脸色，腾地站起来，修的尖尖的指甲指着我：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什么态度啊你？舅舅也拍起了桌子：姐，你怎么教孩子的？就这么点钱，
我又不是不还了？犯得着审犯人似的吗？母亲被骂得有些手足无措：孩子不是这个意思。
5我拉住要道歉的母亲，真的不懂，明明是他们欠着救命钱不还，凭什么反过来指责我们？
我就一个意思！还钱！那是我爸的命！你们明明有钱为什么不给！是要我爸死吗？
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我真的为爸妈感到心寒。外公外婆去世得早，他们结婚的时候，
舅舅还在上学。是我爸妈把舅舅带大的，那时候日子苦，他们省下吃的给舅舅长身体。
舅舅一米八的个子，可我爸妈却都瘦瘦小小的，纸片似的，全都被他吸走大半身的血，
却养出个白眼狼！我没钱！况且你爸都半死不活的了，有什么好救的！那不是浪费钱吗？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可那是我爸啊！他往我心上戳着刀子，
还大言不惭地说为我好！舅舅，如果换成表哥要死了，需要八十万手术费，
你也一样这么说吗？你！你他妈的咒我儿子！舅舅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躲了，
但还是被打到了眼睛，瞬间眼睛火辣辣的疼，眼泪忍不住流水一样地涌出来。母亲吓坏了，
要带我去医院。我不肯，万一他们跑了，我去哪要钱？爸爸的病，还是越早动手术越好。
可眼睛太疼了，我也真怕自己瞎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眼球出血，我要是没躲，
估计就要瞎了。我让医生做了验伤报告，这亏，我决不能白吃。
母亲拉着我的手流泪：青青啊，毕竟是你舅舅，他是长辈，也不是有心的，你还是别……
妈，他们都不管爸爸的死活，你还为他说话。母亲叹了一口气：他兴许也没说谎。
那钱都花到房子车子里了，这么短的时间确实没法换成现金……你还为他辩解！
我真的要气死了。他不还钱，我就起诉！可起诉要花那么长时间，就算钱到手了，
爸爸的命也救不回来了。该怎么办？6我托人急卖了我的车，
房子也低于市场价八折挂了出去。无论如何，必须要在七天内筹够钱，先救回爸爸。
他已经昏迷两天了，浑身插着管子，躺在 ICU 里。我只能隔着玻璃，
一遍遍地喊着爸爸。可他却不理我，就这么昏沉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医生再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不尽快做手术，他存活的希望会越来越渺茫。
我拿着那份通知书，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害怕。为什么我那么没用！钱！
到底怎么能尽快筹到钱！从车行出来的时候，我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是舅舅一家，他们从高档餐厅里走出来，看起来刚刚饱餐了一顿。
舅妈擦着嘴角：这波龙味道还不错，明天把你女朋友带过来一块吃饭。
我刚充了五万的会员，够你们吃了。表哥欣喜：谢谢妈。今天交了车子的全款，
我就开这辆奔驰去接小雨，她肯定高兴。走，妈带你全款提车去。
舅舅一家昂首挺胸地走进4S店，指着一辆车。我们昨天选好的，就那辆，刷卡吧，
七十万，全款。她的眉宇间尽是骄傲之色，七十万！她卡里明明有七十万！
那是我父母的血汗钱，是我父亲的救命钱！她却这么轻描淡写的，拿去给她的宝贝儿子买车！
我父亲的命！比不上一辆车！愤怒充斥我的大脑，我几乎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抢过那张卡。
7你疯了！舅妈大惊失色：把卡还给我！不！那是你欠我父母的钱。
我要拿去给我爸爸做手术！我紧攥着卡往外冲，头皮却是一阵撕扯的剧痛。
他的力气太大了，我身体失衡，一下子往后摔了下去。妈的，小贱人，你抢我的钱！
胆子真肥啊！表哥的力气太大了，他拽着我的头发，而舅舅则掰着我的手，
要把银行卡抢回去。我不给！那是我爸的命！我咬着牙，疼得睁不开眼，只憋着一口气。
不能松手，不能松手！只要拿回这钱！我爸就有救了啊！妈的！我抽死你！
他的巴掌用了十足的力，在我脸上抽了两下，我脑袋都有些嗡嗡响。松不松手？
我给你手撅折了！啊！食指『咯噔』一下，传来钻心的疼。他掰断了我的手指！
一根手指松开，手顿时卸了力。别打了！别打了！我看到母亲哭着跑过来，
却一个踉跄跌在了我面前。她顾不得疼，跪着爬过来，就这么匍匐在她养大的弟弟脚下。
8阿明啊，她是我女儿啊，是你的外甥女啊！呸！还外甥女？她这叫什么？
大庭广众的抢劫！我没报警让她去坐牢就不错了！他带着厌恶的眼神，
满是狠厉地掰断了我的第二根手指。我疼得咬破了嘴唇，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对不起。
我的女儿，都怪我，怪我。母亲抓着舅舅的手：别打她，你打我，打死我吧！呸。
舅舅一把推开母亲，用力地抓住银行卡往外抽。不行！不行！我哭喊着，
可银行卡还是被抽走了。我扑过去抱住了表哥的腿：你们把钱还给我吧！
等我父亲做了手术，我挣的钱再给你们！求求你们了！他的病真的不能再耽误了！妈的，
真烦！表哥一脚踩在我的手上，钻心的疼痛让我蜷缩成一团。滚开，
本来今天开开心心的，都怪你，赔钱货！表哥看都没看我一眼，将银行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刷卡！提车！9我爬不起来了，浑身都好疼。可那是我父亲活着的希望啊，
我却只能看着他们欣喜地坐上车，就这样驶远。母亲抱着我哭了许久，几乎喘不上来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说着这么一句，我以为她是后悔借了钱给舅舅。
可派出所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才明白，她的那句对不起还别有深意。
我们仔细地查看了你父亲的监控，那段路口并没有别的车子路过。
只有在案发后将近三个小时之后，从你的老家开出一辆车。监控里，那辆车再熟悉不过。
我的脊背发冷，一股恶寒密密麻麻地充斥着我的血管。是我舅舅的车！那天，
爸爸就是陪着妈妈回去给外公外婆上坟的，舅舅一家也去了。所以！他们居然是肇事者！
他们撞了我爸！却还攥着他的救命钱不肯还给我们！他们想要他死！要他永远闭嘴！
那我妈呢？她不知情吗？为什么我问起车祸的缘由，她一直吞吞吐吐？她知道？
她为什么还要隐瞒啊？10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我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怀疑，而母亲丝毫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只是抓着胸口的衣服一直在哭泣着。对不起。我……可他毕竟是我弟弟。到了这个时候，
她怎么还能继续帮他隐瞒呢？妈，你把他当弟弟，可他没有把我们当人啊！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看看我身上的伤，你看看躺在病床上的爸爸！
他连你们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都不肯还，不管我们一家的死活！你还一直在为他想，
把他当家人。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都是我，那天他喝醉了，
我不该让他去开车的，结果他开出来的时候，把你爸给撞倒了。妈妈一边说，
一边崩溃的哭泣。所以是舅舅酒驾，撞了爸爸？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报警啊？
他说不是故意的，这万一报警了，酒驾是要蹲局子的，你哥还没结婚，这要是他进去了，
他们一家就散了。所以我……妈，你太糊涂了。他撞了人，不给钱治疗，
甚至还当老赖霸占着爸爸的救命钱！我看，他根本就没想要爸爸活！这一家子，
真的都自私到了极点，一窝吸血鬼。可恨我妈从小被帮扶弟弟的思想洗脑洗得彻彻底底，
居然被他们指使的团团转！妈，你跟我去他们家。我不信这么有力的证据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