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给模拟病患完成静脉注射,指尖还残留着橡胶手套的触感,就瞥见新闻弹窗里血红的大字 ——“全市紧急***:未知病毒引发群体性昏迷”。
实验室的投影仪突然闪烁,切换成新闻首播画面,画面里市中心医院外挤满救护车,医护人员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正在粗暴地拖拽那些眼神呆滞、皮肤青紫的患者。
“这不对劲。”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作为临床医学专业的大三学生,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但那些患者扭曲的关节、渗血的嘴角,分明不是正常病症该有的模样。
走廊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她冲出门,正看见解剖课老师撞翻标本柜,玻璃瓶摔得粉碎,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中,老师脖颈处的咬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尖叫声从西面八方炸开。
林夏退回实验室,颤抖着锁上门。
手机信号彻底消失前,最后一条消息来自同组的实习医生:“别相信任何人,被咬的都会……” 信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警笛声穿透云层。
她抓起急救箱,把能找到的抗生素、镇痛剂一股脑塞进去,余光扫过解剖台边缘的手术刀 —— 这是此刻她唯一能握住的武器。
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混合着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林夏屏住呼吸,贴着门缝望去,几个同学正在撕咬一名保安,鲜红的血溅在洁白的墙面上,构成诡异的抽象画。
其中一个女生突然转头,空洞的瞳孔对上她的视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腐烂的牙龈间还挂着肉丝。
“砰!”
实验室的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林夏后退时撞倒实验台,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里,她摸到了墙角的灭火器。
当第一个感染者破门而入,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把手,白色粉末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感染者在雾中胡乱挥舞手臂,她趁机绕到身后,手术刀精准刺入对方后颈 —— 那是她在人体解剖课上反复练习过的位置。
温热的黑血溅在脸上,她强忍着恶心,夺门而逃。
天台的风裹挟着焦糊味。
林夏喘着粗气,看着远处商业区燃起的冲天大火,首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她迅速转身,手术刀对准来人。
月光下,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举着双手,胸前的铭牌在火光中闪烁:“陆沉舟,化学实验室”。
他的防化手套上沾着不明绿色液体,脚下躺着两具被强酸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感染者尸体。
“别紧张。”
男人的声音像是裹着砂纸,“你脖子上有血,但不是咬伤。”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
陆沉舟从背包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临时调配的抑制剂,对潜伏期感染者有延缓作用,但...” 他顿了顿,“需要每隔 12 小时追加。”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黑暗中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逼近。
陆沉舟拽着她冲向天台角落,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赫然停在那里,后备箱堆满密封罐和金属容器。
“硝酸、浓硫酸、白磷。”
他快速介绍,将一副防毒面具扔给林夏,“这些活尸怕高温和强腐蚀,但我们得在天亮前离开市区。”
越野车轰鸣着冲破天台护栏,坠落瞬间林夏死死抓住把手。
落地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陆沉舟己经启动车子,车载电台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电流声,断断续续传来陌生的嘶吼。
后视镜里,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其中几个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白大褂。
“它们开始懂得集体行动了。”
陆沉舟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废墟中蛇形穿梭。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天前,化学系的病毒研究项目突然中止,所有资料被军方带走。
现在看来...” 他的话被玻璃碎裂声打断,一只感染者的手从车窗探进来,林夏抄起灭火器狠狠砸去,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感染者的嚎叫,在这个注定永夜的城市上空回荡。
车子驶入一条高架桥,陆沉舟突然急刹。
前方,十几辆大巴车横在路中央,车身上喷涂着醒目的红色标识:“生物应急处理中心”。
车窗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干涸的血迹蜿蜒向远方。
林夏摸到急救箱里的对讲机,试着调整频道,沙沙声中,一个微弱的女声传来:“... 城北地下实验室... 病毒源头...” 话音未落,信号彻底中断。
“去城北?”
陆沉舟挑眉,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属徽章,那是他从感染者身上扯下来的,刻着军方特有的鹰形标志。
林夏握紧手术刀,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鱼肚白 —— 这是末日的第一个黎明,而他们,己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