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机械厂上夜班时,李建明溜进了我家。
“她怎么在这儿睡?”
他压着嗓子问。
妈妈喘息着说:“听鬼故事吓的…快睡你的。”
后来所有人都夸我懂事早,只有撕碎的花瓣知道我每晚的诅咒。
直到那个雨夜,我听见厨房压抑的争吵。
“你要走就走,”爸爸声音疲惫,“念念必须跟我。”
“我没想走!”
妈妈哭了,“建明逼我…抽屉里有他承认的录音——” 阳台晾衣杆突然坠落,砸出刺耳响声。
1初冬的夜风带着哨音刮过筒子楼陈旧的窗框,钻进一丝阴冷的呜咽。
我,徐念念,刚过完九岁生日还不到两个月,整个身体却像是被这夜晚抽空了骨头,只剩下一层害怕的皮,死死裹在单薄的棉质秋衣秋裤里。
白天同桌陈小胖讲的那个水鬼拖小孩替命的故事还在脑子里鲜活地蹦跶——尤其是那水鬼长满绿毛、湿漉漉冰凉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床底伸出来攥住我的脚踝。
晚饭桌上爸爸徐大伟扒拉完最后几口饭,拿起油腻的工作服外套:“夜班,念念乖,别闹你妈。”
铁门哐当关上的声音,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恐惧彻底占了上风。
妈妈刘梦还在厨房收拾碗筷,水流哗啦哗啦地响。
我再也忍不住,赤着脚,像颗射进棉花堆的子弹,一头扎进爸妈卧室那张靠墙的大床上。
空气里残余着爸爸机油和汗水混杂的粗粝气味,混杂着妈妈身上那种淡淡的香皂味,这让我像即将沉没的小船抱住了唯一的浮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迷迷糊糊昏沉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打了个盹,那阵开门的声音就把我从混沌的边缘猛地拽了回来——极轻,咔哒一声,然后是更轻的关门落锁。
不是我爸!
我爸开门的动静像拆房子。
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又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提紧。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努力睁大,拼命聚焦,耳朵竖得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墙上。
一个男人压得极低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亲昵和一丝慌张,像耗子在灶台下啃噬木板:“梦,她…念念怎么在这儿睡?”
即使极力压着,那带着点沙哑的鼻音,我也能从那模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