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弹开,鱼贯跃下六七个身影。
他们穿着一种奇怪的藏青色短衣(警服),质地像是某种厚实的布料,肩膀上有金属徽章,胸前悬挂着闪着银光的牌子(警号牌)。
最重要的,是他们腰间悬挂的器物!
不是刀剑,而是一种短小的、金属制成的管状物(手枪)。
首觉告诉楚昭南,那东西极度危险!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皮肤黝黑,身形健硕。
他眼神锐利如鹰,手并未放在腰间,而是伸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声音沉稳洪亮,试图穿透喧嚣:“放下武器!
保持冷静!
立刻放下刀!”
楚昭南听不懂他的言语,但那个命令的手势清晰无比。
她握刀的手没有一丝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关节捏得发白。
她能感觉到那些冰冷的管状物(枪口)无声地指向自己的要害。
汗水混合着血污,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孤立无援,西面环敌。
就在这时,一个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喘息的女声在嘈杂中响起:“等等!
吴哥,她状态不对!”
一个年轻女子挤开两名举着防爆盾的同事。
她同样穿着警服,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充满好奇和担忧的眼睛。
和其他同事冷硬警惕不同,她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楚昭南胸前被破碎护心镜边缘渗出的、染透贴身战袍的大片暗红,以及她握刀那只颤抖着却异常稳定的手臂——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才有的筋肉记忆。
“她说‘退开’,用的是古称!”
林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她刚才挤在人群外围,听得真切。
“还有她的甲胄…那些伤痕…林知夏!
退后!
危险!”
姓吴的警员厉声喝道,伸手想拦住她。
林知夏却像没听见。
她深吸一口气,迎向楚昭南那充满戾气和极度不安的眼神。
她没有做手势,也没有像同事那样把手按在枪上,而是缓慢地、极其清晰地用最标准的中文说道:“你受了很重的伤。
流血会死。
放下刀,我们帮你治伤。”
死?
这个字楚昭南听懂了。
战场上的死亡,她见得太多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子的眼睛。
干净,澄澈,没有明显的敌意,倒有一种…一种让她无法理解的坦诚?
还有一丝好奇?
与周围那些冰冷的警惕截然不同。
“帮我?”
楚昭南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神依旧锐利,但那份玉石俱焚的杀意,似乎被剧烈疼痛和对方话语里诡异的善意冲淡了一丝。
她在评估,评估这句话背后的陷阱。
“对,帮你。”
林知夏点头,极其缓慢地向前挪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空无一物,“放下刀,证明你没有恶意。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楚昭南染血的胸口,加重语气重复:“你的伤,必须治!
不然,真的会死。”
周围的警员都捏了一把汗。
楚昭南紧盯着那只空荡荡的手。
敌人的怜悯?
还是圈套?
剧痛一阵阵袭来,视野开始摇晃模糊。
她需要喘息,需要处理伤口!
否则无需这些人动手,她自己就会倒在血泊里。
生?
还是在此刻无谓地血溅五步?
楚昭南握着短刃的手指,第一次出现了迟疑……就在她念头急转的瞬间,那个姓吴的警员似乎失去了耐心,腰间的警棍猛地抽出!
“退后!
最后一次警告!”
他大步上前,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棍棒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