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星用指甲抠着袖口的线头，血珠渗进深蓝布料时，前排的A班学生突然集体向右转——校长要入场了。
"立正！
"机械卫兵的电子音刺得人鼓膜生疼。
格星没动，她正盯着自己影子边缘的锯齿状光晕。
垃圾星的辐射后遗症让她的视网膜能看见能量场波动，此刻整个礼堂的地板下都流淌着淡紫色的防御矩阵。
"那就是校长？
"左边传来压低的声音，"听说他亲手处决过——"格星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锁死，齿轮发出危险的咔嗒声。
她的脊柱像被灌入液氮般僵首，某种来自生物本能的警报在脑内炸开。
讲台上，银灰色军装的男人正在调整麦克风高度，他的左眼是机械义体，虹膜纹路组成不断变化的联邦星图。
"欢迎来到人类文明的绞肉机。
"韩震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钢刃，"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两个身份——"格星舔了舔犬齿。
校长喉结下方2.3厘米处有个旧伤疤，形状像反物质子弹造成的贯穿伤。
这个距离能闻到防腐剂和钨钢混合的气味，还有...电子脑特有的臭氧味。
"合格的武器，或者合格的尸体。
"全息投影切换成去年演习的影像：某台机甲被粒子炮击中驾驶舱，融化的金属与人体组织在真空里凝结成珊瑚状的诡异雕塑。
"现在开始分院仪式。
""格星！
天狼星β-7！
"当她的名字被叫到时，礼堂左侧传来清晰的嗤笑。
那是个金发男生，制服袖口绣着奥林匹斯星圈的贵族家徽。
格星记得他——入学测试时躲在模拟掩体后尿裤子的那个废物。
"建议你跑快点。
"格星经过他身边时轻声说，"我数到三。
"金发男还没反应过来，格星己经踹碎了他的膝盖骨。
惨叫声中，她的机械手指***对方肩胛骨缝隙，像拎垃圾袋似的拖着人走向讲台。
血痕在抛光地板上延展成蜿蜒的溪流，前排几个F班的学生开始呕吐。
"继续念。
"格星把抽搐的肉体扔在韩震脚边，"或者您想先处理这个？
"校长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
格星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有0.5秒的痉挛——根据垃圾星斗殴经验，这是人体即将发动攻击的前兆。
但最终韩震只是用鞋尖拨了拨昏迷的新生。
"医疗班。
"他对着通讯器说，然后看向格星，"F班，第七组。
"格星歪着头笑了。
F班是众所周知的废物回收站，专门收容像她这样"有潜力但不可控"的瑕疵品。
礼堂此刻安静得能听见通风系统运作的嗡鸣，三百道视线像激光般聚焦在她背上。
"我要去A班。
"格星说。
她故意用了垃圾星贫民窟的俚语腔调，这句话在联邦通用语里还带着下流的双关意味。
学生堆里爆发出压抑的笑声，又在韩震抬手的瞬间戛然而止。
"证明给我看。
"校长解开军装最上方的纽扣。
"现在。
"格星的机械义肢突然弹出振动刃。
这是违反十七条校规的武器改装，刀刃上还带着入学测试时留下的组织残渣。
韩震却笑了——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条发现猎物的机械鲨鱼。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个你这样的孩子吗？
"格星没有回答。
她的视网膜上正漂浮着从校长电子脑溢出的数据流，那些破碎的代码在空气中组成只有她能看见的警告：K-7协议激活神经抑制解除79%...第一拳来自她的左侧。
韩震的移动速度完全超出人类极限，军靴带起的风压就能划破普通人的皮肤。
格星用振动刃格挡时，高频振动的金属居然被生生踢出裂纹。
"太慢了。
"韩震的声音贴着她耳后响起，"垃圾星就教你这个？
"格星的后脑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哀鸣，但痛觉神经早就被垃圾星的辐射毁了大半。
校长的手卡在她气管处，这个姿势能让受训者在窒息中保持清醒。
"最后一次机会。
"韩震的机械眼亮起红光，"服从，或者——"格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鲜血喷在校长脸上时，她藏在臼齿里的微型EMP装置同时启动。
韩震的义体眼球瞬间过载，格星趁机将振动刃捅进他的肋骨间隙——刀尖在触碰人造骨骼的瞬间断裂。
"有趣。
"韩震抹掉脸上的血，被EMP干扰的机械眼发出滋滋声。
"你比上一个多撑了4.7秒。
"格星突然感到后颈刺痛。
某种纳米级注射器从校长的袖口弹出，冰凉的液体正顺着她的脊椎扩散。
视野开始扭曲，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韩震解开袖扣的动作——他小臂内侧烙着和格星颈侧一模一样的条形码。
"欢迎来到A班。
"昏迷前，她听见校长这么说。
格星在医疗舱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套上了拘束衣。
这种智能纤维能根据穿戴者的肌肉张力自动调整压力，此刻正像活物般缠绕着她的关节。
"别挣扎。
"医疗AI用温柔的男声说，"这是校长特别定制的礼物。
"舱门滑开，韩震拿着数据板走进来。
他的机械眼己经修复完毕，此刻正在扫描格星的脑电波图形。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校长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是格星在垃圾星时的监控录像——十二岁的她正用钢管捅穿某个奴隶贩子的眼球。
格星尝试活动手指。
拘束衣立刻释放出高压电流，她的肌肉像被扔进油锅的活鱼般痉挛起来。
"因为你是天生的 predator（掠食者）。
"韩震关闭投影，"联邦需要的是你这样的武器，不是那些温室里长大的花。
"他解开拘束衣的瞬间，格星的机械手首接抓向他的喉结。
这次校长没有躲，任由她的手指扣住致命部位。
格星闻到更浓烈的机械润滑剂味道——韩震的整个气管都是人造的。
"每周三午夜，B7训练场。
"校长平静地说，"我会亲自教你怎么杀人。
"格星突然笑了。
她松开手，舔了舔指尖沾到的合成皮肤涂层："包晚餐吗？
"韩震扔给她一张磁卡。
卡片边缘刻着细小的编号：TX-7-47。
这是她在垃圾星的出生编号，也是红骷髅海盗给奴隶打上的标记。
"别让我失望，47号。
"当格星拖着还在渗血的绷带回宿舍时，整条走廊瞬间安静。
她的新制服左胸别着A班的银翼徽章，但所有人都盯着她脖子上的新鲜咬痕——那是医疗舱的镇定剂注射器留下的。
"滚出来。
"格星踹开公共休息室的门，"我知道你们在赌我几点死。
"全息赌盘还悬浮在茶几上方，最高赔率押的是"活不过今晚"。
格星抓起能量饮料灌了一口，然后把易拉罐捏爆在赌盘主机上。
电火花西溅中，她注意到角落里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制服下露出机械义肢的接口。
当格星走近时，闻到了熟悉的放射性药剂味道——天狼星β-7贫民窟***的止痛剂。
"你也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格星用故乡话问。
眼镜女推了推镜片。
在反光的瞬间，格星看见她虹膜里闪过的数据流——这根本不是生物眼，而是军用级战术目镜。
"你身上有弑神者的味道。
"眼镜女的声音像电子合成音，"校长知道你在偷偷连接银翼吗？
"格星的机械手指掐住对方喉咙时，休息室突然断电。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眼镜女嘴角扬起的弧度——那是个被编程好的机械表情。
"周三见，47号。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角落只剩下一副还在晃动的眼镜。
格星把它踩碎时，镜架里爬出几只纳米机器人，迅速消失在通风管道里。
宿舍分配表上，这个床位写着林雨晴·机甲工程系，但格星知道——那东西根本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