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厅正中央的巨大彩绘玻璃窗将猩红月光折射进来,洒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像血的印记。
Lucien被安置在房间一角,西肢依旧被黑银镣铐束缚。
守卫撤走后,整座厅堂安静得只剩壁炉的噼啪声。
他抬头看着火光,表情沉稳,眸中却藏着他人察觉不到的锋芒。
血族的宫廷,他从小听得太多。
残忍、虚伪、精致、扭曲。
可当那个名叫Seraphina的女人站在他面前时,他却第一次发现,真实,比传说更危险。
“你不是他们。”
Lucien喃喃低语,像在确认,又像在警告自己。
门再次开启。
她又出现了。
Seraphina换了一袭月白轻纱长裙,红宝石坠于耳畔,长发披散在肩,整个人仿佛一朵盛放在夜色中的黑蔷薇。
她手中依旧端着那只高脚杯,步伐缓慢,步步生花。
“你一晚上不说话,是在策划逃跑?”
她淡声问。
Lucien淡淡地看她一眼,“我只是等你给我开锁。”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坐在壁炉旁的矮椅上,双腿交叠,神色像是在欣赏一只被困的猎物,“我不养狗,更不会喂狼。”
Lucien微微一笑,“可你不知道,你的笼子养不住狼。”
Seraphina将杯中血液轻轻晃了晃,微笑的弧度丝毫未变,“你很特别,你的血——很干净。”
Lucien垂下眼睑,“那是因为它从没被吸过。”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入她心头的某个角落。
Seraphina眯起眼,似乎想看穿他,“猎人教出来的混血……却能抗拒血族魅惑。
这可不简单。”
“你调查过我。”
Lucien低声道。
“当然。
你送到我脚下那一刻起,我就必须知道,你是礼物,还是毒药。”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壁炉的火光摇曳不止,Seraphina起身,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红裙垂落,像绽开的血花。
“你体内的那点秘密……议会迟早会剖开来看。”
Lucien目光不闪,“但你不会。”
她静了两秒,轻声笑出声,“为什么?”
“因为你比他们更像人。”
他说这句话时,眼里第一次带上一点温度,“你在我面前戴面具,在他们面前也戴。
但你心里很清楚,你不是他们。”
Seraphina那一瞬间确实愣住了。
没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没人敢指出她——高贵、完美、至上的血族公主——其实根本不属于这个残酷的体系。
她站起身,将血杯重重放在壁炉边缘,水晶轻震,像心跳溢出的回声。
“你还真是危险啊,Lucien Thorne。”
她低声说,“你用语言搅动人心,比匕首还快。”
Lucien抬头,淡然一笑,“我不需要匕首。”
•这一夜,他们没有再说话。
Seraphina离开前,命人解开了他的手铐——她说:“玫瑰不怕狼,只怕无趣。”
当他真正自由地站起时,她回头望了他一眼。
眼神里,没有控制,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他从未在血族眼里见过的情绪——允许他靠近。
•与此同时,在古堡议会厅,长老席中,一位年迈吸血鬼缓缓开口:“那个男孩……你确定他的血统未被污染?”
另一人回道:“确定。
他的基因匹配到古卷中‘圣殿誓约’残片——与古王族后裔接近。”
“Seraphina那边呢?”
“她似乎……开始产生兴趣。”
长老轻轻抚摸着手中戒指,声音低沉:“那就让她继续。
玫瑰只有在即将凋零时,才会展现最盛的颜色。”
“不过……控制她,不要让她……生出感情。”
•夜色沉沉,血月低垂。
Lucien站在玫瑰厅的阳台前,望着远方夜色中模糊的边境。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也知道,那位血族公主——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孤独。
他不该同情她。
可当她对他说出那句“我不养狗,更不会喂狼”时——他心中某处,真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