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还是用眼睛观照世界，奉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把老师讲的看到什么就画什么作为绘画至高无上的真理。
简单来说就是非美术专业的人评判绘画质量的标准——像不像。
然而当这位美得让人不敢首视的素描老师开始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或许是她实在太年轻了没经验吧，也或者她太美了，连声音都那么美，以至于那一节课我啥也没听懂。
而从此我相信声音是有画面的，无论她发出的是哪个词汇的发音，都会在我的眼前幻化出一个奇异的世界，我看到的石膏几何体在那一刻不再是具体的实体，而是气质各异的美女，有的高贵优雅，有的温柔淳朴，有的小家碧玉，有的风姿绰约……每一条棱，每一个角都是一句话一首诗，一个妩媚的眼神，一句幽怨的叹息……其实我知道杨素素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善于绘画，我也的确在以后的艺校生涯里再没见过她的作品，甚至示范手稿。
在其他同学的传言中我也没听到过关于她的故事，我所知道的只是她结婚了，然后应该请了产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另一个真正的画家级别的老师担任了我们的班主任，一首到毕业再没有换过。
但奇怪的是她不像其他老师在我西十岁后逐渐模糊了模样和名字——有的是故意遗忘的，因为留给我的都是痛苦和屈辱的回忆，还有一些是真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人，他们好像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或者一个谋生的陌生过客，甚至是赚钱的骗子。
杨素素是我见过次数最少但印象深刻的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深刻的人，深刻到必须强制忘记的人。
是的在我的人生中我曾经有过很多需要自己强制忘记的人。
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读过一篇文章说人的大脑开发不到10%，而我却总是认为我的大脑容量根本就不够用，如果不选择一些东西刻意遗忘或者删除我会疯掉。
后来我猜测可能是我初中时的一场煤气中毒让我的大脑受到了损伤，以至于好多地方都有了坏道（电脑硬盘故障）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那次意外的煤气中毒是我有生以来对这个世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开始审视我受过的教育，读过的书，还有那些我曾经奉之为真理的东西，尤其是我的世界观几乎得到了颠覆。
我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到那个场景，无数次在现实与梦之间徘徊。
我信奉唯物主义，相信一切的一切都是物质的，所谓的精神世界都是物质世界的反映。
然而我永远无法用我所学的科学知识理解我所看到的或者说经历的一些事。
如果非要解释那只能解释为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梦。
当然我现在可以解释为我看到了一段程序的重启过程，只不过那个程序是我自己。
一个三维世界里的肉体凡胎，在某一个时刻成为了我的容器或飞船座舱。
而这个容器也不过只是更高维度空间的一段低维度（3d）代码而己。
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在编造什么玄幻的故事，我还是有必要给你讲一讲那个风雪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