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防蓝光眼镜，屏幕上跳动的字符在视网膜残留青灰色的重影。
茶水间的微波炉正在加热第三份速食便当，塑料餐盒在转盘上发出空洞的轱辘声。
"小林，服务器又崩了。
"技术总监的皮鞋敲击着钢化玻璃地面，"甲方要求零点前必须......"走廊的白炽灯管突然闪烁，林深听见自己后颈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键盘的退格键上，眼前的代码突然变成游动的蝌蚪，工位隔板上的便签纸簌簌震颤，马克笔写着的"本月BUG0容忍"正在融化成黑色溪流。
"林工？
林深！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尖锐的蜂鸣。
他看见自己的左手不受控地抓住马克杯，深褐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技术总监的浅灰色西装前襟绽开大片污渍。
当保安架着他穿过旋转门时，他注意到大堂的绿萝正在枯死，蜷曲的叶尖垂挂着干涸的营养液。
三个月后，林深站在共享办公空间的玻璃幕墙前，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第三颗纽扣。
心理咨询师开的帕罗西汀在裤袋里沙沙作响，空调出风口送来新装修的甲醛味，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
"这是您的临时工牌。
"前台姑娘的珍珠美甲敲击着平板，"C区17号桌，每日消毒三次，公共会议室需要提前......""请问，"他打断机械的解说，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有没有能看到天空的位置？
"女孩诧异地抬头，耳垂上的碎钻晃出细小的光斑。
在她开口前，林深已经转身走向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绿光指引他爬上十二层楼梯，推开天台铁门时，铁锈簌簌落在肩头。
然后他看见了那株蓝雪花。
在水泥护栏的裂缝里，婴儿蓝的花瓣正在逆风舒展。
塑料矿泉水瓶剪成的花盆，麻绳捆着几根竹筷做支架，湿润的椰糠里插着电子温湿度计。
林深蹲下身，发现叶片背面用极细的记号笔写着：PH值6.2，EC值1.8mS/cm。
"别碰温度传感器。
"清冽的嗓音裹着春寒飘来。
穿墨绿色卫衣的姑娘从水箱后面转出来，发梢沾着泥浆的手突然顿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