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寻常小事

大明双笙决 乘千钧 2025-01-20 20:4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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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城市医院外科护工赵启平,男,39岁,籍贯浙东宁波奉化,中等身材,瘦削笔挺,乍看不起眼,处的久了,却隐隐能感知他身上与众不同的一种气质,却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那种气质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医院职工们知道这个人和孙暖暖关系不一般,孙暖暖最喜欢叫这个护工做这做那,平常也嘘寒问暖,还给他带饭带水果,在窗前看他在花圃里独自一人狼吞虎咽。

要好的同事问他,她就说那是她远方表哥。

亲戚嘛,自然要关心一些。

但没有谁会那那样的眼神看表哥的,谁也不点破。

赵启平不重衣着和吃食,唯一不怕花销却还是喝酒,在医院宿舍鱼池街附近,常常能看见他在一家小酒馆买醉,醉也不醉,喝得多了,至多脚步拖沓些,嘴里含糊念一些下古旧诗词,孙暖暖听得次数多了,能听清他念的是:眼下江山如画,不堪诗酒年华,王侯将相终入土,热血柔肠总是空,且将新炉递素手,留在人间传佳话。

看向辽东铁马,踏破关西雪泥,六百年后再寻,只留百万枯骨,一处情伤久不愈,梦中牵挂无根花。

狂放不羁、颠颠倒倒念完一首诗词,他也会笑,却比哭还难听。

孙暖暖琢磨着这阙词的意味,心想这可不是一个寻常人能随口说出的,对他的来历是越发好奇了,但却从不多问。

鱼池街有家狗肉馆,赵启平从不去这家喝酒,狗有灵性,在宰杀前总会哀叫,扰得他心神不宁,却又无计可施。

所以他每逢酒醉时路过,就会指一指那个老板黑胖子,对他说:“你这个天杀得,给我搬走,搬得远远,眼不见心不烦。”

那黑胖子一脸横肉,凶狠回嘴说:“你这个穷鬼疯子,你给钱我就搬走,再啰嗦,连你一起杀了吃肉。”

有几次,孙暖暖夜半回家路过,怕他酒醉和人争吵,暗暗在后面跟他,又听他一路行一路唱,听出词曲里的一番忧伤苍凉,心里不由地也跟着伤感难过。

可是谁又能真正体会他的悲伤呢?

谁也不知道他所思所想。

眼下要有一笔钱,才能要回孩子战辽东,可是要回孩子又能怎样?

能恢复真元么?

或是能回我大明朝么?

回了大明朝,梅九儿还在么?

这时空轮转,眨眼数百年,只怕她早己经化作一捧黄土。

孙暖暖每次看他酒醉,心里都莫名感伤,但这个男人好像身上背负千钧,又不知道怎么设法疏导,心底隐隐害怕哪一天他喝一场酒就再也消失不见。

也许,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可是第二天,这个男人又准时出现,里里外外忙碌着,见到她也照常笑一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一天上午,医院里还是像像往常一样人头攒动,突然医院门口一辆考斯特中巴车风一样开过来,急刹停下。

几个人急匆匆跳下车,叫了护工拖来一张急救床,把一个人平躺着抬出来,心急火燎地往急救室里送去。

过一会,赵启平看见医院院长石中原急匆匆领着几个主任医生都往病房赶去。

到了中午,赵启平和孙暖暖在食堂吃饭,说了一会话。

原来上午送来的病号是增城市乃至全省有名的望族荣家的当家人荣家仁,增城荣氏闻名天下,不仅是旗下荣海集团名实力强劲,家族里也不乏子弟在政府里担任要职。

荣家仁的胞弟荣家宽正是增城市的常务副市长。

赵启平在大明朝虽然是个散漫修士,但师父战长风心系军国,他耳濡目染,对军务政务颇有了解,这省城的大官大致就是布政使一级,在地方算是首脑大员了。

孙暖暖皱着眉头说起荣家仁的病情,果然是怪病,不要说她从医学院硕士毕业到增城市医院才五六年,医院里坐诊几十年的老医生也没见过这样的怪病,病人上午送行京城客人,下楼梯时一个疏忽,从七八节的台阶上滚落,再要起来时就犯了病,躺着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只要一站起来,眼珠向上翻白,脑袋却要往地上扎去,无论怎样扶正也没用。

孙暖暖唉声叹气说完,用筷子扒拉碗里的饭粒。

到了下午,孙暖暖在走廊遇见赵启平,闲聊中又提起荣家仁:“真是奇了怪了,荣家仁做了核磁共振,颅脑、神经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症状却还是原样,找不到病因。”

赵启平听完思索一会对她说:“你带我也去看看。”

孙暖暖十分诧异,那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半老头子。

又想,兴许他就是想见见院里主任们施医用药场面,看他眼神恳切,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到了中午,院长石中原一拨人又往特护病房赶去,原来是荣家宽到了。

孙暖暖跟着一群主任医生挨挨挤挤地走到特护病房,赵启平穿一身护工绿衣也跟在后面。

荣家仁大约五十岁上下,这时平躺在病床上,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荣家宽一脸焦急,见了医生们就问:“我大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几个医生顿时尴尬起来,也只能如实报告。

荣家兄弟听完哭笑不得,荣家宽说:“那要我哥哥怎么办?

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难道要长住在医院吗?”

他说话自有一股威严,医生们无话可说,只恨地上没有个地洞好钻下去。

院长说:“增城市有资历的医生都在这里了,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是不是联系京城里来个专家看看?”

荣家宽正要说话,只听一个声音在后面大剌剌地说:“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就让我来看看。”

孙暖暖吓得一激灵,那说话的人正是赵启平。

医院院长石中原转头疑惑地看过去,只见那说话的人穿一身护工衣服,根本就不认识,顿时肝火上升:“你一个护工怎么在这里,这哪里是你说话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孙暖暖只觉背后一阵冷汗,脑海一阵空白。

赵启平神色自如,没有走出去反而往前几步:“我看病人不是怎么大病,只不过哪个经络窍门出了问题,梳理一下一定能好。”

石中原心底暴怒,心里想:你以为真有神医望闻问切,远远看一下就能看出毛病来吗?

他碍着市长在场不好发作,正要叫人把眼前这狂徒扭送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荣家仁却看出眼前这人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大家气势,他早年在社会闯荡历练,倒是见过一些民间的奇人异士。

见这人这么大胆,心里惊讶好奇,对着石中原摆摆手说:“你们没有办法,又不让别人看,那要怎么样?”

见到荣家仁饶有兴趣,石中原不再说话,心想:果然是病急乱投医,我己经劝阻过了,市长也在,出了什么问题就没有我的什么干系了。

赵启平走近荣家仁,低头在他身上仔细摸索一番,抬起头咂咂嘴却发一声笑说:“没啥大事,这病要治疗容易得很。”

石中原看赵启平说得轻描淡写,气得两眼翻白,好似也要发病一样。

荣家兄弟听了将信将疑,眼看身前这男子气定神闲,说话温温柔柔却让人如沐春风,举止更不像是精神病,想想当前也没有好法子,试试倒也无妨,且看他如何治疗。

赵启平说:“你如果信我能治你病,一切都要听我安排。”

荣家仁稍稍想过,点头答应说:“试试也无妨”。

荣家宽伸手叫过一个随行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说:“刘主任,你听他指挥。”

赵启平对那刘主任说:“你安排六个年轻壮汉来,再把这整层楼都清空,不得有闲杂的人围观。”

刘主任听了心里说:这倒不难。

拿了电话给市公安局打去,他留个心眼特意安排警察进场,顺便加强一下安保。

过一会,六七名便衣警察急匆匆鱼贯走进来,为首的是公安局长张彬。

赵启平看见李江也在其中,悄悄打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李江不知道什么情况,虽然惊讶只能暗暗揣摩。

赵启平看一切安排妥当,叫过那几个年轻警察,附耳细细说了一番话。

就让他们两个人一组在走廊两头站好,又让其中的两个将荣家仁从床上扶起,从腋下架着他的胳膊扶到走廊,荣家仁一站起来立刻发病,头歪眼斜,***不断。

那荣家宽和石中原正要制止,赵启平微笑摆手让他们安心。

接下来,两个警察按照赵启平的指令行动起来,驾着荣家仁从走廊的一个角落快步奔到另一个角落,转而又跑回来,只一小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赵启平看那两人快要力竭,连忙示意换两人继续驾着荣家仁飞奔,一刻也不能停歇。

他在一边还不断发话:“不够快,再快一点,病人病好了定会请你们几个吃顿好饭……”站在廊道一侧的众人目瞪口呆,这也是治病吗?

而这时的荣家仁更是苦不堪言,满脸大汗,头发凌乱,多年来养尊处优,哪里有这样狼狈过,可是刚刚做了允诺,他又是刚强性格,也不能轻易反悔。

就这样来来去去奔马似地也不知道跑了多少个来回,几个年轻人几乎再也支持不了,而荣家宽看兄长再也支持不住,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怒喝:真是胡闹,给我停下。

石中原和张彬连忙快步上去上前扶住荣家仁,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到:家宽,快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

但是谁也没有听他的,都怔怔地看着他,连他的弟弟也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心里震怒,又吼一声: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你们都聋了吗?

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动。

石中原伸着一根手指说:“荣董事长,你看看你自己。”

荣家仁哭笑不得,我哪能看见我自己,他一下恍然大悟,动动眼睛,扭扭脖子,自己的眼睛不斜了,头也不歪了。

赵启平眼看荣家仁病愈,心中也不由畅快,“哈哈哈”大笑几声,沿着廊道扬长而去。

荣家仁抬手说:“高人留步,我有话说。”

赵启平背影一闪而逝,只留两句箴言:莺鸣一声寻常事,祸福相依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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