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每个月都会聚一次会,说说计划的进度,陈瑾决定在会上委婉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日,陈瑾轻车熟路地来到小院,***还没坐热,丫鬟便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道:“我们被发现了,大理寺的人正在秘密过来的路上,请各位小姐快撤!”温思柔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她下意识看向陈瑾,目光灼人。
陈瑾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看***什么,又不是我暴露的!”温思柔冷静地分析道:“大理寺的人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敢闹得太大,现在大家都回到前院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不敢抓人。
我和阿瑾从暗道离开,外面有我们,大家放心。
"一群人井然有序地离开,在场最慌的就是陈瑾,因此她不免又因为她们超乎年龄的冷静而惊叹,看看人家那素质,再看看自己,丢皇家的脸了。
温思柔带着陈瑾从暗道离开了别院,然后低调地出了城,一路上,温思柔的脸色都难看得可怕,她还在腿上搁了把锋利的剑,弄得陈瑾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说错什么话,温思柔把她当烤鸭给片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马车才停下来,陈瑾探出头一看,只觉得地方有些眼熟。
有一名青衣女子在等着她们,看穿着,也是个有身份的大户小姐。
她和温思柔交换了几个眼神,两人默不吭声地就往前走。
皇陵,这儿居然是皇陵!陈瑾一激灵,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是皇陵?"温思柔眼神奇怪:“你爹的坟,你问我啊?"陈瑾脸色有些难看“你要刨我父皇的坟?"温思柔反问道:“我有那么大逆不道?"你丫连造反都敢干,还不够大逆不道?几人继续往前走,绕过皇陵到了后面的妃陵。
温思柔狡黠一笑:“我只是挖了妃陵。
"陈瑾崩溃了,内心十分抗拒,她并不喜欢这儿,每次来到这里总会让她想起一件不好的事。
那是父皇下葬的那天……陈瑾抹了把脸,手心擦下一大片水渍,原来是她在哭。
她缓过神来,看了看西周,前面就是地宫了,姐姐弟弟们都穿着孝服,华丽的棺椁被人抬着缓缓前行,父皇就要下葬了。
她紧紧攥住二皇姐的衣角,陈瑛拍了拍她的手,眼睛却看向随行的娘娘们,神情痛苦——父皇驾崩后,留下了一道遗诏,其中指名道姓要几个娘娘给他殉葬,其中就包括陈瑛的母妃、温思柔的姑母端妃娘娘。
朝野上下虽觉得震惊,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史上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
难以接受的只有这些娘娘的家人。
原本娘娘们该喝下毒药,被抬入皇陵,但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没有要求她们这样做,仪式完成后,仍未下令处置娘娘们。
陈瑾看着陌生的皇兄,忍不住想,这件事还有转机。
很多人都等不及了,但就在皇上要开口的那一刹那,陈瑛冲了出去。
她跪在地上,高声说道:“请皇上撤回遗诏!”说完就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头,额头猩红一片。
“二公主在说什么胡话!”立刻便有大臣出来斥责她,"先皇的遗诏,怎么能够随意更改!"陈瑛挺首了脊背,带着冷意看向大臣:“我母妃是京城最有才华的女子,她聪慧、美丽,时常为父皇排忧解难,多少男儿都不及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殉葬。”
“那又怎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二公主和端妃娘娘是想抗旨吗?”大臣冷哼一声。
陈瑛不想与他做无谓的争辩,只是看着皇上,而端妃娘娘更是一句话没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情绪,只在看向自己的女儿时才会露出一丝不舍。
皇上沉默片刻,才道:“先皇的遗诏不能更改。”
陈瑛脸色大变,但她很快被侍卫拖了下去。
相比挣扎的陈瑛,娘娘们显得过分平静,这些惊才绝艳的女子,哪怕面对死亡都如此体面和坦然。
“凭什么?!难道我母妃的命就不是命吗? 凭什么父皇一句话,就毫无理由地让我母妃去死呢?”记忆中,皇姐从未如此失态过,她尖厉的哭声让陈瑾感同身受,痛苦到几乎窒息。
冷漠的大臣、哀恸的皇姐、狠心的皇兄、无畏的娘娘,这就是这座地宫,这里长眠的女子是以那样无力的方式死去,那样令人愤愤不平。
此刻,这座用来殉葬的巨大地宫再也没有了威严的模样,反而像个旅店,里面人来人往,住了不少女人,陈瑾可算是知道她们为什么缺钱了,养着这么多人,不缺钱才怪然而只有她想不出,没有温思柔做不出,再往里走,陈瑾发现地宫的最深处还关押着一群男人。
她不敢置信地道:“这么多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以前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温思柔在地宫里转了一圈,发现此地没有暴露,心情好了很多,她看着陈瑾,掷地有声:“因为有贵人相助,路边的摊贩、旅店的老板娘、酒馆的***,所有女人都有可能是我们的贵人,帮助我们隐瞒行踪,让我们一步步走到现在。
"凡是内心坚定的女子,都是我们的伙伴。
六“醒醒,在这儿你也睡这么香?"陈瑾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傻傻地接过温思柔递过来的碗,怔了会儿,还沉浸在梦中往事的情绪中没有出来。
那是她曾亲眼见过的一切。
那时的她捂着胸口呆站在那里,似乎通过蒙眬的双眼看见了温思柔,她僵硬地站在人群里,眼神如箭,刺向了所有人,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自己……这天她们留在地宫里过夜,温将军驻守在外,两人都属于没人管的,一晚上不回府问题也不大。
地宫虽然大且豪华,但到底条件有限,因此晚饭也吃得极其凑合,不过女人们生生给陈瑾凑出了三菜一汤,自己则端着大碗喝粥。
陈瑾脸颊发热,有些感动,也有些羞愧。
温思柔端着碗喝汤,喝出了泄洪的动静:“查出来了,你买的丫鬟有问题,是她暴露了别院。”
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陈瑾,“她是赵槐的人。”
陈瑾情绪不好,默默干饭,不理她。
温思柔又道:“姐妹,大理寺好玩吗?"陈瑾干饭的手一顿,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姐妹,坟墓好住吗?"温思柔冷哼一声:“赵槐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你敢说你没有动心?和赵槐相约一事你只字未提,敢说心里没鬼?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陈瑾反唇相讥:"认识这么久,地宫的事你又对我提过半个字?还骗我说别院就是大本营,你又何曾信任过我!”“行啊!”温思柔把碗重重一放,怒气冲天,"现在比谁更坦诚是吧?我先来,皇上的宠妃惠妃娘娘是我们的人,你送进宫的毒药就是给她的。”
惠妃娘娘和陈瑾关系还不错,藏挺深啊!陈瑾要被这种欺骗给气疯了,她冷下脸,语气生硬:“刚开始我根本没想和你们一起造反,我的本意是打入你们内部,把你们全部送进大牢!”温思柔脸都气歪了:“下毒的时间我们定好了,就在一周后,到时我们就毒死你哥哥。”
陈瑾咬牙切齿:"我己经决定要嫁给赵槐,你们自己玩吧,本公主不伺候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温思柔暴跳如雷:“你以为我们必须仰仗你才能成事?二公主陈瑛也是我们的人,到时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留你自个儿在京城玩个够!“陈瑾的脑袋“嗡”的一下,难以置信地反问:“你刚说谁?"皇姐要造反?她想起自己的梦,觉得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温思柔还冲动着,也不隐瞒:"我说你的二皇姐是我们的人!这一年,正是有她为我们谋划,我们才能数次化险为夷,这一次也是因为有她提前报信,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说着,她红了眼眶,"若不是二公主囿于家庭,我们早就成了事。
论胆识,论魄力,论聪颖,你哪点比得上她?!"吵架就吵架,怎么还拉踩上了?陈瑾不知道是气愤还是伤心,几乎失去理智般大吼道:"别拿我和皇姐比,我配吗?!”“你——”温思柔顺着话就想怼她,但话出了口才突然反应过来陈瑾说了什么。
“我配吗”三个字还在空荡的地宫上空回响,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哑了火。
温思柔端起碗继续喝汤,陈瑾继续干饭,良久,温思柔“扑哧”笑出了声,紧接着,陈瑾也忍不住笑了,饭呛进了喉咙。
她们一边笑一边咳,这场声势浩大的争吵就这样奇怪地揭了过去。
缓了一阵后,陈瑾想到赵槐桌上那些案宗和他暗含深意的话,有些不祥的预感,也许皇兄知道的比她们想象中多。
虽然知道不可能,陈瑾还是怀着一丝侥幸问道:"现在不能回头吗?放了这些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法不责众,我们最后也许能全身而退。
"温思柔沉默了片刻,苦笑一声:“如果放弃计划,你可以回去继续当公主,我也还是将军的女儿,但她们呢?她们都是寻常百姓,是饱受苦难的女人。
阿瑾,你是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无法想象她们遭遇了什么。
闹到这个地步,她们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陈瑾心里发酸:“或者我们可以和皇兄商量,他未必会拒绝我们的要求。”
"不,他不会答应的,其他人更不会答应。
这个世道太苛刻了,根本不允许女子光明正大地施展抱负,况且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慢筹备了。”
温思柔的神情执拗狂热,她恨恨道,“先帝一道遗诏,宫里那么多娘娘全部都枉死了。
为什么皇上不肯放过她们?为什么容不得她们活着?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我们的痛苦?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们能自己做主就好了。
自古以来,女人总是作为附庸活着,仿佛嫁人就是我们唯一的价值,但我们也能打仗、经商、治国,只要一个机会,我们就能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有多强。
这个地宫,轻描淡写地埋葬了多少优秀的女人,如果我们不反抗,这个国家就是埋葬我们的坟墓。”
“如果失败了呢?“温思柔淡淡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陈瑾从来不知道,聊天也会让人喘不过气。
但温思柔很快振奋精神,憧憬道:“不过等我们有了一座城,就可以自己做主,到时你当城主,我帮你守城,我们想干什么都由自己,多好。”
七第二天,陈瑾回了城。
她和温思柔分了一下工,她负责回城打探消息,温思柔守着地宫以防万一,她们必须先弄明白赵槐到底掌握了多少,是查人口失踪查到了她们,还是己经知道了她们要造反?京城里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陈瑾暗地里联系了吴小姐几人,都说那天聚会散了之后,大理寺的人甚至没有到场,更不要说抓人了。
赵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们也摸不清。
但他越是这样,陈瑾心里越是忐忑。
赵槐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这样的人做事绝不会虎头蛇尾,陈瑾有理由怀疑他不动声色是想憋个大的。
可还没等她搞清楚,温思柔那边反倒先传了信来,内容很决绝:“事情己经暴露,我们决定对皇上下手了,或许还能一搏。”
陈瑾心乱如麻,立刻往宫里赶,同时给温思柔回了信,让她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冲动。
她到宫里时,正是饭点,太监说皇上去了惠妃娘娘那里用膳,看时辰估计都吃完了,陈瑾的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她又哭又号地冲进惠妃娘娘宫内,可屋内的情况却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皇上和娘娘坐在桌边,一桌子菜整整齐齐,一筷子都没动。
陈瑾怔松了半晌,一声哭号憋成了一个响亮的嗝。
皇上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有个公主的样子吗?难道没人教过你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镇定?”陈瑾一腔悲情去了大半,心说哪天你死了,我保证你出殡的时候我都冷静得像出嫁。
皇上气定神闲地看着惠妃娘娘。
"爱妃还不肯说吗?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惠妃娘娘比他更镇定,不卑不亢地回复道:“没有谁,是臣妾自己想杀了皇上。”
这样的对话显然己经发生过许多回,皇上看上去有些恼了,可他拿惠妃没辙,就又开始呛陈瑾"你呢?又哭什么?又来和我磨婚约那事?“陈瑾怔了怔,他还不知道自己牵扯其中?她忙哽咽道,“我就是……就是想父皇了。”
皇上翻了个白眼,“那我给你把父皇挖出来?"陈瑾:“……”皇上烦得拿筷子戳菜,"你说你那么嘴硬干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只要说出来,我顶多降你几级,你要是不说,就是个死。”
惠妃油盐不进:“是臣妾一人的主意。”
皇上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哪个野男人值得你这样维护?!"诶?说这话陈瑾就有意见了,怎么女人做个什么出格的事,一定是因为男人吗?她插嘴道:"也有可能是为了女人。”
两人齐齐看过来,皇上怒瞪着她,惠妃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陈瑾有些恍惚,她突然想到以前听二皇姐提过,待字闺中时,她和惠妃是很好的朋友。
这时,一个太监大惊失色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二公主……二公主她自戕了!"谁自戕了? 好像有什么在陈瑾耳边炸开了,让她听不真切。
她脑袋嗡嗡首响,茫然地看向皇上和惠妃,却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惠妃此刻脸色灰白,在众目暌睽之下呕出一口血来。
温思柔说“大不了一死”时语气轻松,让人有种死亡不值一提的错觉。
但死亡原是那么沉重。
陈瑛将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婚姻不幸,心生怨怼,才想毒死皇上,出一口恶气。
也是这个时候,陈瑾才听说二皇姐早己被婚姻消磨得死气沉沉,就算不自戕,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皇上因为亲姐要杀自己这事大受震撼,人瞬间低沉下去,连惠妃都没来得及处置。
陈瑾行尸走肉般出了宫,赵槐居然在等她。
他说他们早在两个月前就注意到京城发生的人口失踪案件,调查过后,发现这件事后面迷雾重重,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挠他查案,最终他查到了温思柔,同时他还推测出温思柔的目的是杀死皇上。
只是赵槐不明白为什么,也没有查到温思柔把那些失踪的人困在了哪里,困住他们又想干什么。
赵槐还说,他并没有告诉皇上陈瑾也牵扯其中,他希望陈瑾能够告诉他一切。
但陈瑾一言不发。
赵槐道:"公主不想说也没关系,接下来,我们会公布二公主的死讯,不管温小姐在哪里,她总会听到这个消息。”
陈瑾看了他一眼,嗓子像刀磨一样难受:“别低估女人,她们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就自乱阵脚,她们只会在悲愤中更加坚强。
"赵槐愣住了,首到分开,都没再说一句话。
陈瑾回到了公主府,收到了温思柔的回信。
信中说,若是刺杀失败,她会炸掉地宫,杀了那些关押在地宫里的男人。
不愧是你,什么都干得出来!陈瑾失眠了一整夜,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快天亮时,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又进了一趟宫,然后首奔皇陵而去。
到皇陵时天刚刚亮,女人们刚好走出地宫活动筋骨。
跟宫里比起来,这里一派祥和,她们都是普通人,能过安稳的日子就满足了,但这么简单的愿望,有时都难以实现。
温思柔也是一脸憔悴,两人面对面,都像是在看一只在人间飘荡的鬼。
温思柔声音沙哑,道:“炸药我己经埋好了,宫里情况怎么样?"陈瑾艰难道:“失败了,赵槐早就盯上了我们。”
“意料之中吧。”
温思柔神情怅惘,“功亏一篑的感觉真不好受,原本以为我们胜算很大,还好我留了后手,等这里一炸,就算没有一座城作为容身之地,女人们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但笑容十分疲惫。
“对不起。”
陈瑾低下头,声若蚊呐。
“你说什么?”温思柔愣住了。
“我说对不起。”
陈瑾猛地扑过去,把温思柔压在身下控制住,“我不能让你杀掉那么多人。”
温思柔震惊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猛烈地挣扎起来,但就这么会儿工夫,赵槐己经带着大理寺的人冲了进来。
今早,陈瑾进宫向皇上坦白了一切。
那些被囚禁的男人大哭着被官兵搀了出去。
温思柔也被官兵从地上拽了起来,严密地控制住。
但方才还猛烈挣扎的温思柔此刻却十分平静,她静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也没有怨恨陈瑾的背叛。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温思柔并没有被关押在大理寺,而是被监禁在自己家。
陈瑾去看她,发现她吃得好,喝得好,人还胖了一圈。
两人胡乱扯了些闲话,最后不可避免地聊到了这次失败的造反。
温思柔沉默了半晌,说道:“就算你最后不带人来,我也不会炸了地宫。
"陈瑾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会,女人们身上的枷锁己经足够沉重,若你为了她们杀了那么多人,无异于又给她们的内心上了一道锁。
阿柔是个温柔的人,不会这么做的。
"八没多久,皇上给了她们一份空白的名册,他会以损坏妃陵的罪名,将名册上面的人全部流放到边境旁的一座小城,据说那边条件艰苦,环境极差。
拿到名册时,温思柔呆若木鸡,半晌才郑重地在名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瑾,替我谢谢皇上,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本名册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上面己经写上了几百个名字,吴小姐等人也都在名册之上--皇上发现吴小姐宁愿去边境吃苦也不肯入宫为妃之后,大发了一通脾气。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陈瑾的名字。
陈瑾以为他会把名册砸在自己脸上,骂她蠢得要死。
可他没有,相反,被吴小姐气得跳脚的他此刻平静了下来。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赵槐是个不错的人,他必然不会像南侯世子对待二皇姐一般给你委屈受。
他是我的人,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我相信皇兄不会害我。
"皇上叹息:"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留下来?这是最轻松的一条路。”
为什么?这个问题陈瑾也问过自己。
“皇兄曾经问过我,身为公主,我觉得我的价值是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我享受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理应去承担责任,我必须庇护她们,建立我们自己的城,让每一个人都能过得好,这就是一个公主的价值,为此吃些苦算不了什么。”
她决绝道,“嫁人这条路我以前不肯走,现在也不能走了。”
这场声势浩荡的流放让许多人都感觉莫名其妙,不过那座妃陵真的塌了,虽然大家不知道一群千金小姐好好的炸什么妃陵,但她们都认了罪,别人无话可说。
只有温思柔和陈瑾知道,她们要炸的不是妃陵,是困住她们的坟墓。
一切都会好的,她们会有一座城,没有束缚,没有偏见,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