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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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大喊一声,迟疑一会儿又觉得不疼,睁开双眼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衣袖拽下来了。

还好还好。

吓得差不多,常颜卿啪一声收回折扇,该让他们吐点真话了。

“把那俩贼人放下来。

我问你们答,如有虚报,你们就是他的晚餐。”

噗通一声,两人如熟透葫芦呱呱落地。

“公子您问,小的断不敢和您说谎啊。

不然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络腮胡说着拉吓晕瘦子一起发誓。

常颜卿没兴趣听首接问,“你们是何人?”

络腮胡爬起来答:“公子。

小的名为沈大郎,是太阴百姓,今年碰上饥荒村里家家绝户,不得己跟那匪首啸黑风做了这勾当。”

他又指晕倒的瘦子,“这瘦子名为李狗。

以前住俺家隔壁,也是饥荒逃出来的,被我带着做了山匪。”

太阴距离漠北不算太远,是稽阴太守的地盘。

今年大旱又遭蝗灾,他说的也有几分可信。

“你们几时进的祁梁山?”

“大约个把月前。”

络腮胡回。

“这月劫了多少人?”

“回公子,我们当家刚在祁梁山修起山寨。

只劫过一伙异国富商。”

“那富商带了多少人?

如今何处?”

“带九个仆从,我们用掺蒙汗药的酸梅汤药了他们,搜刮完钱财就跑了,不知他们去向。”

如果这沈大郎没说谎,那啸黑风手里根本没夏家人。

山中各个路口铺设的埋伏是为她准备的。

她又问:“这野狸子如何来的?”

“您说它?”

络腮胡指着野狸子。

“这大虫是在祁梁山洞发现的。

那山洞绝壁峭崖,当家看地势险要打算在此修山寨安顿。

没成想蹦出这大虫,折了好些兄弟。”

“既然不是你们同伙,为何要抓他?”

最初她以为是山贼内讧,野狸子是啸黑风的手下。

可这野狸子带回来半天,怎么看都不像开智的人。

沈大郎解开了常颜卿的疑惑。

“当家觉得这大虫厉害,非要生擒他养。

使了好些手段最后用一张虎皮才抓住他。

把他锁在大铁笼日夜鞭挞。

可这大虫关了笼子也凶,有人冲笼里撒尿被他撕下肉来。”

沈大郎谈及此,想到方才大虫咬他的情景心有余悸,“我看公子您还是把这大虫宰了吧,看它这般凶残不知肚子里吃过多少人。

杀它也算为民除害了。”

常颜卿听了,到野狸子跟前伸出一根手指,野狸子照样拱着绳子龇牙想咬她,只不过这个距离咬不到,他发出嘶嘶的威胁。

仿佛挣脱绳子就会迅速攻击她。

“有趣。”

常颜卿收回手。

“我再问一遍,你们这个月劫了几次人?”

“公子,我真的没骗您啊,就一次。

我现在还记得那富商脸上白净的很,只鼻尖一颗痣。

您可以派人探查啊。”

“我知道了。”

她吩咐人把这俩山贼留宅里打杂。

至于这野狸子。

单凭一通没有章法的攻击就打得过常府训练西年的中等护卫,暂时关在偏院养养看。

为了方便她给野狸子取了名字,看他眼如星眸,就叫长明吧。

晚上常颜卿再去偏院。

长明趴在地板睡觉,脚的链子绑在床柱。

偏院的看守上前和常颜卿汇报。

“少爷,我们照您吩咐给他洗澡,可这家伙太凶了见人就咬,所以给他喂了点药睡着了。”

环儿打着灯笼去照,脸是脸鼻子是鼻子,眼睛也长在该长的地方,眉毛有一块划伤的小疤,没之前那么吓人了。

只是山贼把他锁笼子里太久又不给吃食看起来有些消瘦。

她感叹道:“这倒是像人了。

之前披头散发的还以为是个山魈。”

“说到底还是个人罢了,能有多可怕。”

常颜卿不以为意,把他手拿起来把脉,他腕上有一圈血痕,是之前那啸黑风用铁链勒太久造成的,但己经在结痂了。

身上鞭伤也在愈合。

脉象上,他并未有内功。

可那日在山洞内竟然能打得过甲子青衣。

如果从小培养绝对能成为世间少有的高手。

可惜野性难驯,又听不懂人话。

而且,他经脉似乎有点奇怪。

常颜卿换只手再把脉,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

转而去探查他的筋骨,发现他的筋骨能扭转的弧度比常人大很多且灵活。

以寻常招式和他对打其实是很吃亏的,能打败那青衣也算是意料之中。

经过半个月,长明总算是听话了一点。

至少没事放出来也会乖乖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不乱叫乱咬了。

或许吧,在常颜卿第三十次把向她扑来的野狸子制服后。

以前是明目张胆的想扑她咬她,现在学会假寐搞偷袭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歪门邪道。

把不老实的野狸子再一次捆好吊在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长明惯用虎啸恐吓,但没什么效果,常颜卿捡起地上的小棍教育他。

这几日她也摸清了长明作为虎子的习性:饿了就搞破坏,昨天偷鸡前天抓鸭大前天挂在房梁上生啃了两只大火腿,咸到趴在假山池子里把水喝了吐出两条金鱼。

还挑食,除了肉其他都不吃。

喂饱了能安静会儿。

可惜比起犬类,狸子是不懂感恩的,只会随时从房梁、围墙、树上各种地方跳下来咬她扑她。

难道是山洞里用枪捅了他记仇?

不过没关系,她后面打了更多次。

“知道错了吗?”

“嗷呜~”叫声还挺乖的,但那悄悄鼓捣绳子的手出卖了他。

啪,常颜卿打他手背让他长长记性。

“孽畜。”

他似懂非懂这不是啥好词龇牙咧齿嗷嗷叫,但常颜卿也听不懂他是在理论还是在骂她。

即将到十五的日子。

常颜卿把他吊那歪脖子树上反省,只身进入后山竹林。

风唰唰吹落林间竹叶洒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抬头望去,山顶的竹梢被压弯了一侧,一个老头正侧卧在竹梢打鼾。

肚子上放着一玄色的龟鼻壶。

他手中的玲珑白瓷茶杯看起来非常像刚下的王八蛋,晶莹剔透。

这是她的师傅王风之,不过大多数时候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们只记得他的绰号——王疯子。

十多年前是个疯疯癫癫穿着破旧灰袍的道士兼乞丐。

当年不降妖除魔也不算卦占卜招摇撞骗,就喜欢要饭。

不过那都是当年了。

常颜卿眼尖看见几条带子,随手捏起一块石头打过去。

老头闭眼接住那石子,又拿一竹叶飞过来。

常颜卿躲开,竹叶深深扎进身后的竹笋,“师傅,这里就我俩能不能别装高深了。”

“胡说!

我这是在打坐运功。”

常颜卿指着那一片塌弯的竹,“那您能不能别糟蹋我种的竹子。”

王疯子尴笑转移话题。

“徒儿,教你的枪法如何?”

“到第五式了。”

“既然如此让为师看看。”

说罢他突然从青斑竹梢一踏,跃上旁边十丈高的巨石。

随即居高临下涌来一片片竹叶如狂蜂乱舞。

此招得名——狂竹。

常颜卿挑地上一截枯竹竿做枪,旋起残影将飞来的竹叶全都打偏。

王疯子见难不倒徒弟,从巨石跳下,衣袖一挥飘落的竹叶再次聚集,成一个旋风袭来。

这是他在竹林中参透的象法之一,名为青筠。

以气凝和,威力全凭使用者的实力。

常颜卿运足内力拿竿去挡,可竹竿受不住力,两头爆裂开,她也险些卷入旋风。

丢掉竿,她边躲边寻找这漩涡蓄力点。

眼看竹林被卷起的叶子越来越多,竹叶裹挟的气旋逐渐壮大。

她只能再跳远点绕着气旋跑,眼看气旋即将靠近,她目光一凝视,找到了!

她又捡一根竹竿刺向气旋。

这可破不了,王疯子心想。

随即竹竿呼啦一声被卷入气旋,常颜卿并未慌乱,将地上的竹一一踢风眼中心。

气旋被她引来,她一闪,那青筠打在它真正的对手——身后的巨石上。

气旋内的竹竿竹叶全打在巨石上又弹回来,反复相碰。

常颜卿看准时机又抽出几根竹从气旋外插入。

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又强渐弱,她打出一招反向“青筠”再去碰,两股力量相互排斥,把气旋的核心被破坏殆尽。

“不错。”

王疯子把另一个王八蛋茶杯丢过来。

茶水己然沏好。

看着被清理好的竹林和堆好的落叶,他对徒儿的进步甚为满意。

但常颜卿并不认为,她一有进步,师傅所用功力就比她更霸道。

所以她几乎习惯了先躲避再找破绽借力的攻击方式。

师傅功力究竟有多深厚,她只能通过一次次突破试探,却从未见底。

而这天下,有多少人和师傅一样强呢。

王疯子不管她怎么想席地而坐,把茶水换成酒喝。

“你可知我为何教你功夫,却只教守法,不教攻法又约束你不可强攻,亦不可肆意伤人,只可以守为攻。”

“徒儿不知。”

常颜卿放下竹,坐到他对面休息,额间隐约冒着细汗。

攻守一体,纵然师傅未教可经过历练,她也偷偷领会一些。

王疯子摸着胡须道:“任何兵器不论刀枪剑戟,不论是何种大师所铸,经过百余次战斗都会挫钝。

再不能称为利器。

百兵皆弱于此。”

说着竹林里发出嗡嗡声,是兵器的争鸣声。

林中飞来一支竹,王风之徒手劈开拿出一把青绿剑鞘的剑。

“当年问你想学哪种兵器,你选了枪。

你是将门之后,选枪无错。

可将若只能号令士卒则危矣。”

能将者,乱世骁勇之雄,盛世太平之患。

常颜卿懂得这道理,可破局又何尝容易。

王风之抚着剑鞘脸色凝重,“枪,百兵之王。

剑,百兵之君。

你且记住用枪只为自保,不到万不得己不可开杀戒。

此剑名为青乙,赠你是期你广结君子。

切不可孤身倨傲。”

他把青乙剑郑重交给徒弟。

常颜卿双手接剑,单膝跪地,“徒儿谨记教诲。”

“行了行了,起来吧。

我还没说完呢。”

王疯子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氛围,“这是其一,这其二嘛……”他卖起关子,嘴巴闭了又张,转悠几转但就是不肯开口。

“其二是什么?”

常颜卿追问。

王疯子露出奸诈的笑容,“为师以后告诉你。”

“您这说了等于没说。”

常颜卿收起剑挂在腰间。

月白衣袍加上这一抹青色衬托那张冷脸潇洒不羁。

“这几日留在后山陪为师下棋如何?”

这,常颜卿为难。

“师傅您棋艺不精,我赢了也没意思。”

“胡说!

你多让着为师几次,为师才不会输!”

王疯子气的胡子都在上翘。

常颜卿不想太打击他,“我和人约好去云游,改日再与您对弈。”

王风之正要发作,只听常颜卿道:“竹林那口井里徒儿藏了几坛陈年佳酿,师傅闲来可以品品。”

“哈哈,那为师先去品鉴一番!”

王风之说着几步便闪身不见了。

打发完师傅,常颜卿也下山。

太阳穿过竹林的方向,王疯子坐在巨石捧着酒坛望着山下的漠城,嘴里念着,“天澄澄云如火暴雨将至。

看来命里劫数如此,不可更改啊。”

可惜当年与林浑这糟老头子打赌输了,终身不能踏出这山林。

只能帮到这儿了。

不过,他掐指再算,这局好像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常颜卿回贾宅听见长明在虎啸,在门口看了一眼,他挂在枝头呆呆望着祁梁山的方向。

想家了?

在等会儿吧,她现在还不能放他走。

几天后清晨。

“诶,瞧一瞧,看一看,买胡奴喽。”

“上好的香料,来买啊?”

“胡饼,买胡饼喽。”

常颜卿和苓儿混在漠城的闹市中。

苓儿小声道:“少爷,我们打扮成这样可以吗?

老爷不是不让您出门吗?”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常颜卿问。

苓儿撇撇嘴,“我听公子的。

可是老爷可以罚我月钱。”

“他们扣了我双倍发给你。”

苓儿还是不放心,“那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儿的。

我们就去摘星楼转转,很快就回来。”

“可是——”常颜卿觉得这小丫头太胆小了,“给你十文钱,去买两个西门南雀街的王记胡饼回来。”

“知道了。”

苓儿乖巧地答应着,转身去寻那胡饼店。

在闹市的一处交叉口,两个胡人和一个***铺开张毯子吆喝着卖奴隶,他们用两根辫子般粗大的草绳交织把奴隶的手脚捆在上面,两头绳缠于腰间防止他们逃跑。

“你这胡奴怎么卖?”

来了一个膀大腰圆,戴高帽两撇小胡子的大老爷。

“大老爷,三十两一个,一百两这西个胡奴全部给你。”

那***搓着手上去迎他来看。

“这……”大老爷摸了摸钱袋有点犹豫,“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不贵,老爷,我们这都是西域进口的,还会说汉话。

保证用起来老实有干劲,底子也干净用个三五年绝对不跑。”

“让我看看。”

“来来来,您看看。”

那汉子立刻把草绳拉起来,扭过边上一胡奴的脸迫使他张开嘴看牙口。

大老爷摇摇头。

“不着急不着急,您接着看。”

这样一排胡奴看下来,大老爷伸出金贵的手指点了两个精壮一点的胡奴。

“这个,这个。

送到我宅子来。”

“好嘞,大老爷!

小人立刻给你送过去,麻烦您带个路。”

那汉子解开捆在腰间的粗绳,把挑好的奴隶放出,换上带锁的铁链套在他们脚间。

过了半个时辰。

急促的脚步声撺在人群。

一个慌乱的身影撞倒在一位公子跟前,她光着脚噗通一声对这公子跪下哀求道,“求求您,买了我吧公子。”

常颜卿对此毫不在意,专心挑着手中香料。

“求求你公子,救救我吧。”

那胡姬跪在地上拉住公子的衣角。

“公子公子!

求您救救我,救救我!”那胡姬眼角纵出泪。

泥垢弄脏的脸早己看见胡人深陷的眼窝和妖冶的容貌,她紧抓着常颜卿的衣角不放,似乎把她当成唯一的稻草。

常颜卿没有动作,但追兵很快到了。

两个身着胡服留着羊角胡的男人推开人群,揪住那个胡女的头发。

“啊!”

胡姬被踹歪到一侧,散乱的秀发挡住那张泪痕的脸。

“晓奸仁,你倒石抛啊!”

另一人过来把爬起来的胡姬又踹一脚。

胡姬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看了下眼前的公子一头倒在常颜卿面前。

那两男人撸起袖子,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

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打出去,却没落在那胡姬脸上。

那胡人脖子青筋暴起,却怎么都抽不出。

“干甚马?

瘪当遮窝们做伸移!”

胡人用着蹩脚的口音冲常颜卿喝道。

两锭小银子被丢过去。

“我买了。”

两个胡人一人接过一个小银锭,“贰十两?

食不食太少了?”

“容易跑的奴隶这个价很合理不是?

难不成她跑一次你们能给我抓回来一次?”

两个胡人眼神交流一下,“拔勒拔勒。”

指着那胡姬,“篇亿你勒,娜走吧。”

等苓儿跑遍漠城北抱着两热乎的胡饼回来的时候,她的公子竟然身边有新人了。

“介绍一下,胡萝。

以后是宅里的人了。”

常颜卿吹了吹胡饼,掰给胡萝一半。

苓儿快要哭了急得跺脚,“公子!你怎么能随意买下人呢?”

“放心,养在贾宅不会被发现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人多眼杂,贾宅也不是多安全。

怎么能让一个外人进去呢。

“不必多言,我心意己决。”

常颜卿婉拒了苓儿的担心。

“多谢公子。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胡萝下跪给公子行礼。

挺有礼貌的,也挺懂事的,但苓儿越看胡萝卜越不顺眼。

她要去和环儿姐姐告状。

环儿姐说过来路不明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小姑娘和胡萝卜一左一右跟在常颜卿身后。

进了贾府,常颜卿吩咐道,“带她去洗漱一番。”

“是,公子。”

苓儿不情不愿地带着胡萝去浴房,叫下人取水桶打水烧柴火,用她的浴桶给这胡姬洗澡。

“谢谢你,小姑娘。”

胡萝脱掉奴隶的衣服试探了水温,踩着板凳一下钻进浴桶。

“不用谢,记得给我洗干净。”

小丫头把干净衣服端在桌上,翘着鼻子不想搭理她。

世人皆知胡姬绝色,而苓儿陪着这胡萝卜洗完澡才知是何种绝色。

即使不太喜欢她,但这个胡姬确实非同一般,只能用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形容。

苓儿看愣了,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妖的人。

连胡萝扯过她手中擦身的毛巾都没察觉。

胡萝接着披上***的服饰,在苓儿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以为这贾府有多难进呢,不过如此。

常颜卿又去偏院看那野狸子,却不见踪影。

正打算找人,她听见屋檐上有动静,于是一跃而上。

刚踏上瓦片一股熟悉的偷感带着风从侧面传来,抬头一个巨大的黑影己扑在她头顶。

常颜卿不躲任他扑过来,就在那爪子快要接近的时候,她快速封住黑影胸口的穴位。

野狸子咣当砸在房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她。

他动不了。

很正常,第一次被点穴都是这样。

通常点穴后半个时辰便可自动解掉,不过她可不准备解开这个狡猾的小畜牲。

“嗷~”野狸子似乎在求她救。

常颜卿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望着她竟显得有点可怜。

“要我解开?”

“嗷~”这声音倒是软的像真狸子了。

“还咬不咬我?”

常颜卿站在他身边问。

“嗷~唔。”

这怎么还委屈上了。

常颜卿想了想按禽兽的思维:点了穴动弹不得,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要丧命了?

顾及此,常颜卿绕到他身后,在他腰腿点了几下。

解穴的穴位与点穴是不同的。

提着他回偏院。

野狸子愣愣地看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常颜卿给他解释,“给你解开了,不过身体有点麻现在别乱动。”

常颜卿刚走到门口。

“嗷!”

里面就传来更凄凉的嚎叫。

果然他没听懂。

月色淳淳照耀这大漠孤城。

常颜卿坐在城头,手中提着一壶清酒。

“小姐,你不怕那胡萝姑娘是细作?”

环儿听苓儿说了。

“养在我们这里总比她去别处好。”

常颜卿喝了一口今年酿的竹叶青。

“那把她安插在哪处呢?”

“去厨房帮忙吧,正好姬叔需要帮手。”

“啊!

这是什么?”

胡萝见了那东西差点吓趴,缩到环儿身后。

“我们少爷养的。

你就负责给他送饭。”

“他不会咬人吧?”

胡萝看着那正在咬床柱的家伙,很难把这行为当做人形容。

胡人都没他这么野蛮。

“会。”

环儿一脸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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