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颜!
"小梅裹着旧棉袄,鬼鬼祟祟地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快看!
我哥从县城带回来的!
"我掀开布角,呼吸一滞——一盒十二色的蜡笔,崭新的,连包装纸都没拆。
"美术比赛下周三截止。
"小梅压低声音,"你爹要是不同意……"我飞快地把蜡笔塞进贴身口袋,冰凉的铁桶贴住发烫的胸口:"我有办法。
"**上午·玉米地**"咔!
"镰刀砍进玉米根,我突然"哎哟"一声蹲下。
"作死啊?
"父亲皱眉走过来。
我举起渗血的手指,声音怯怯的:"爹,王老师说……手伤了能去卫生所领紫药水。
"父亲盯着我看了会儿,突然一脚踹翻捆好的玉米垛:"晌午前砍不完这块地,看老子不抽死你!
"**正午·卫生所**"这丫头……"赤脚医生摇头,"划个口子也值得跑一趟?
"我没吭声,眼睛盯着墙上的人体解剖图。
"行了,涂点红药水,回去别碰水。
"医生随手扔了块纱布给她。
我小心地叠好纱布,在最里层藏住那张偷偷撕下的日历纸——背面正好印着比赛报名表。
**傍晚·灶台前**"败家玩意儿!
"母亲一把揪住我耳朵,"点灯熬油画这些鬼画符!
"我护住灶灰里抢救出来的画稿:"是作业!
张老师说要检查……""检查个屁!
"父亲一把将画稿拍进洗碗水,"后山那片地没锄完,今晚别想吃饭!
"**深夜·谷仓**月光从茅草缝漏进来,我咬着木棍,用布条缠紧渗血的手指。
小梅从狗洞钻进来,声音压得极低:"怎么样?
""成了。
"我展开被水泡皱又晾干的画稿,蜡笔在背面重新描出轮廓,"明天你帮我……"谷仓外突然传来咳嗽声。
两人屏住呼吸,首到脚步声远去。
"我爹说……"小梅声音发颤,"女子读书没用,迟早要嫁人……"我没说话,只是把参赛表卷好,塞进竹筒,系上红绳。
"你看过蒲公英飞吗?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朵干枯的蒲公英,"就算落在石头缝里……"我轻轻一吹,白色的绒毛西散飘开。
**比赛日清晨**我系好头巾,背上装满猪草的竹篓。
经过村口时,我脚步一顿,突然转向通往县城的小路。
"死丫头!
"身后传来父亲的怒吼,扁担砸在地上的闷响震得她后背发麻,"反了你了!
"我跑得肺里着火,竹篓里的猪草撒了一路。
拐过老槐树时,怀里的竹筒"啪"地掉在地上。
父亲的黑布鞋停在竹筒前。
我闭上眼睛,等着挨打。
可下一秒,竹筒被踢回我脚边。
"天黑前……"父亲的声音沙哑,"把二十捆柴劈好。
"这愣住了,这还是我父亲么?
转性了我内心窃喜“好咧”我兴奋的转过身兴奋得感觉前行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当我在回头时那个黑点还在那里没动。
这一刻我好像有点理解他了,诸多为难,或许也有因为他只有那么大的能力吧。
普通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一次参赛了,但我不想那么多,只想不到最后我都应该尽力,不能轻易就放弃了。